天真 第102節(jié)
商行舟沒注意到這姑娘起起伏伏的想法,只聽到唐指導在說:“小陶女朋友想明年結婚,但他婚期還沒定。估計是沒決定呢,所以就暫時沒告訴你。也就是我前陣子問起來,他多說了一嘴,這才知道了?!?/br> “成?!鄙绦兄巯衲O駱印班拧绷寺?,“那等他回來我就去質問他,怎么敢在隊長之前結婚。以后我們這個小隊的隊員,都不準在我前頭結婚,給我拖著。” 唐指導笑罵:“毛病。你一直這副混不吝的樣子,哪家姑娘看得上你?” 總之是做他們這個工作的,結婚麻煩,不結婚也麻煩。 商行舟有點痞,微勾唇角輕哼:“那總也不能耽誤人家姑娘吧?!?/br> 耽誤什么啊…… 溫盞默不作聲地聽著,一頓飯吃完,思緒不知不覺已經(jīng)飄到天邊。 吃飯時,她和商行舟坐得不近。 但注意力控制不住,就是老往他那兒飄。 他這人,不管在哪,永遠是人群的焦點,總能很輕易地吸引別人的目光。 她忍不住就想。 如果他確實沒結婚,那個兒子也是陶也信息傳達有誤,他其實沒有兒子。 那,這幾年。 他都是……一個人么? 幾個人吃完飯在附近散了圈兒步,溫盞跟著遲千澈一起離開。 回到住處脫了衣服,溫盞想洗澡的時候,才想起。 盲盒沒拿回來。 溫盞:“……” 折騰了一晚,這么重要的事情,被那條狗一沖,她竟然就忘了。 有點懊惱,溫盞撿起手機,猶豫再三,發(fā)消息給陶也: 「你好,陶也嗎?請問你跟你們隊長商行舟在一塊兒嗎?我有東西落他那兒了,方便過去找他一下嗎?或者你問問他,讓他把東西給你,然后我過去找你——也行t.t」 手機放桌上,溫盞把剛脫掉的毛衣重新穿好。 才套個頭,陶冶的消息就回了過來: 「不在,我沒跟他在一起。這時間,隊長估計在場站呢,你直接過去找他吧。沒事,我跟他說一聲,讓他在門口等你?!?/br> 溫盞手指微動,剛想拒絕。 陶也:「好了,他說行?!?/br> 溫盞:…… 溫盞只能:「謝謝你?!?/br> ——好煩。 溫盞磨磨蹭蹭穿衣服。 商行舟這個人。 她想不起來,他也不提醒她。 出門時,習慣性地看一眼鏡子。 山明水秀的一張臉,膚色很白,眼尾微微下垂,跟少年時比起來沒什么變化……嘴唇顏色總有些淺,看起來非常無害。 不行,不能無害。 要兇。 她拉拉圍巾,半張臉埋進去。 - 抵達場站時,太陽已經(jīng)落到山的那一頭。 薄暮冥冥,赤色陽光將一半天空都染成了淡紫色,有戰(zhàn)機迎風降落,夜色下山脈起伏,信號燈不斷閃爍。 地面太平,風就會大,順著領口往里面灌。 溫盞攥著領子往前走,她沒留商行舟的聯(lián)系方式,當年分手把他電話和微信都刪了以后,沒再通過別的方式找過他。 她打算看天意撞運氣,看商行舟是不是真的信守與陶也的承諾,在入口處等她。 繞過入口,她抬頭。 微醺的清冷暮色下,隔著一段距離,遠遠看到立在訓練場邊的男人。 溫盞呼吸微滯。 其實隔了這么些年,她還是想說,商行舟身材真的非常好。 尤其換了這身衣服,他氣場本來就正,現(xiàn)在看起來更加挺拔。 溫盞挪過去。 商行舟若有所覺,微瞇著眼一回頭,看見一只白色的球。 大冷天她還穿了毛衣裙,小羊皮短靴,跟整個訓練場冷肅畫風非常不符的一個東西。 商行舟:“……” 她沒戴帽子和手套,劉海被風吹得亂七八糟,攥緊領口也于事無補,細白手指裸.露在外,看起來很不暖和。 商行舟無語地邁動長腿,大跨步走過去,叫她:“小同志,你衣服呢?” 溫盞本以為不會太冷的,她把外套脫了懶得再穿,想著就只是出來一趟…… 她吸吸鼻子:“白天晚上,溫差,是有點大?!?/br> 商行舟被她逗笑了:“你第一天來?” 他停住腳步,高大的身形,將她籠罩住。 擋住風來的方向。 溫盞感覺,那種吹在頭上、仿佛要把頭發(fā)連根拔起的風,停了。 她舔舔唇,不知道從哪,掏出一瓶水:“給你這個?!?/br> 商行舟微瞇著眼,目光掃過她的爪子,只有半截纖白手指露在外面,拎著小得可憐的一瓶水。 裝在羽絨服口袋里帶過來的。 玩兒哪出啊。 他抵了下腮,接過來:“陶也說你找我?” 溫盞凍得哆嗦:“嗯,你能不能把盲盒還給我?!?/br> 商行舟撩起眼皮:“什么?” “盲盒。”溫盞比劃,“就你撿到的那個奶油膠小人,鑰匙扣,紫色的。我想估計是……掉你車上了。” “啊。”商行舟胸腔微震笑了下,礦泉水在手中轉個圈,睜眼說瞎話,“什么東西啊,沒見過?!?/br> “……” 溫盞想兇一點的,氣場一來就被狂風吹破功了。 她只能妄圖跟他講道理:“我在食堂看見了,看見你拿著?!?/br> “哦,我拿著?!鄙绦兄劬痈吲R下,不緊不慢湊近她,“你看見我拿著了,當時怎么不來找我要,現(xiàn)在我手里沒有啊。” 溫盞:“……” 根本就不講道理。 這人擱在過去,一定是個流氓。 她感受到他靠近過來時,身上的熱氣。 “不給就算了?!睖乇K默了會兒,憋出一句這。她沒打算給前任什么太好的臉色,當然也就不指望他對自己多好,“那你把水還我?!?/br> 商行舟:“?” 他匪夷所思:“一瓶水你也跟老子計較?!?/br> 怎么就不能了,她很小聲地嘀咕:“一瓶水也不想給你?!?/br> 商行舟沒聽清,但感覺不是什么好話,危險地瞇眼:“說什么?” 溫盞埋著頭,一聲不吭,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水。 商行舟精準掐秒,卡在她碰到瓶身的前一秒,手掌往回勾。 讀書時他就最擅長這套,勾引似的,把溫盞往他身上帶。 果不其然,她手來不及收,直直沖到他胳膊上,攥緊他的小臂。 手臂傳來熱度,小棉花糖似的,掛在他身上。 商行舟挑眉:“找借口摸我?” 溫盞立刻站直,收回手。 她一言不發(fā),樣子像是觸電,也好像被燙到,仿佛他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商行舟心里的小火苗一瞬間竄起來。 他忽然有點生氣,“啪”一聲響,單手捏扁了礦泉水瓶。 攥住她的手腕,一把拎到跟前:“不待見老子,你早干什么去了?” 溫盞身體沒什么重量,估計也沒預料到他有這一招,猝不及防,直直沖著他胸口撞過來,栽在他懷里。 停了下才站穩(wěn)腳跟,立馬掙扎著想從他懷里出去。 “這兒不比別的地方暖和嗎?”她手指發(fā)涼,商行舟笑得有點邪氣,有薄繭的拇指故意在她手腕內側摩挲了下,有點惡意地道,“嫌棄我?不是白天抱著我不撒手的時候了?” 溫盞面紅耳赤,腦子本來就不太清楚,現(xiàn)在太陽xue突突跳:“你別瞎說……我什么時候抱著你不撒手了。” 雖然現(xiàn)在周圍也沒別人,但要是讓誰聽見了,像話嗎,得了嗎。 商行舟沒計較,嘴上那么說著,怕她摔,還是拎著她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