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第68節(jié)
溫盞睜圓眼,好像很老實的樣子:“什么也沒說?!?/br> 商行舟湊得很近,手指捏她掌心,啞聲:“我不信?!?/br> 這群狗東西。 哪怕他只離開了一分鐘。 他們都不會放過他。 “好吧?!睖乇K無辜地眨眼,“他們跟我說了一些,你的黑歷史?!?/br> 三分真七分假,這位太子從小到大上天入地的事兒一件沒少干,繪聲繪色,聽得溫盞一愣一愣的。 商行舟胸腔微震,輕笑一聲,撩開她耳邊一點碎發(fā):“都是假的,別信。” 溫盞忽然沉默了下,眼睛干干凈凈地望他:“但有些事情,感覺是真的?!?/br> “比如?” “比如……”溫盞舔舔唇。 比如在美國高中的華裔同學(xué),追了他兩年,天天邀請他一起沖浪越野,馬拉松二十公里不在話下; 同校學(xué)舞蹈的系花,膚白腰細(xì),鋼琴彈得一絕,入學(xué)起就向他示好,每次公演都給他和他身邊所有朋友送票,一個都不落下。 溫盞忍不住,又在想。 其實商行舟的選擇,非常多。 她不擅長的事情,總有人擅長;她做不了的,總有人愿意做。 她內(nèi)向無聊不善言辭,總有人活潑溫柔技能點還多。 商行舟到底是為什么,選擇跟她在一起。 包廂內(nèi)喧鬧嘈雜的聲音,忽然潮水般地褪去,停下來。 商行舟專注地望著溫盞,沒等到她答案。 若有所覺,他回頭,發(fā)現(xiàn)啤酒瓶慢慢悠悠停下來,這次指向了溫盞。 “得?!彼托?,“這次輪到你了,小溫同學(xué)。” 溫盞稍稍回過神,抬起頭,很溫和地說:“我選大冒險?!?/br> 這話引發(fā)一連串怪叫,對面寸頭男生有點驚訝:“你膽子夠大的,不怕他們要求你在這兒跟別的男生舌吻?” 石一茗捏著橘子砸他:“你有命進來,還有命出去嗎?” 這次的上家是個女生,左看看右看看,俏皮地笑:“既然都說到舌吻了,剛小商爺說沒跟女朋友親過,就現(xiàn)在親一下吧。” 停頓一下,她又補充:“親三分鐘哦,要伸舌頭那種?!?/br> 身邊商行舟的氣息本來就很有存在感了,溫盞腦子嗡地一聲,在一伙人的尖叫哄笑聲中,一張臉?biāo)查g漲紅。 她本來想,選大冒險的話,有商行舟在,應(yīng)該不會被提太奇怪的要求。 如果是真心話,像初夜這種問題…… 要怎么回答。 溫盞手指蜷曲,有點不敢去看商行舟的臉。 不太明朗的光線下,他身上的氣息被放得無限大,半晌,聽見他一聲輕笑:“溫盞,親一下,行不行?” 溫盞腦子亂成一團毛線,糾結(jié)地抬眼看他,求救地拽他的手指。 商行舟誤解了這個動作的意思。 他眼中浮起笑意,高大的少年,鋪天蓋地的清澈氣息,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就這么壓下來。 碰到嘴唇的前一秒,好像身體反射一樣,眾目睽睽,溫盞忽然側(cè)過臉。 躲開了這個吻。 包廂內(nèi)陷入沉寂。 商行舟動作停了下,微頓,沉默地放開她,眼神忽然無聲地暗下去,一瞬間看不出情緒。 他拿起桌上的酒,喉結(jié)滾動,一飲而盡:“行了?!?/br> 他聲音有點啞:“你們都別逗她?!?/br> 第33章 想親 短暫的小插曲, 后半程,大家該玩什么玩什么,心照不宣, 很默契地, 都假裝沒發(fā)生過這件事。 溫盞坐在商行舟身邊, 有點不安。 他沒說什么,還坐在那兒,但她總覺得,從那一局游戲結(jié)束后, 他的注意力就飄遠(yuǎn)了。 不僅是不在她身上, 好像也已經(jīng)不在這間小小的包廂內(nèi)。 屋內(nèi)昏暗搖曳的燈光下, 溫盞抱著硬殼紙箱, 手指蜷曲。 低著頭,陷入糾結(jié)。 一伙人散場, 已經(jīng)入夜。 酒吧內(nèi)感知不到時間流逝, 出了門才發(fā)現(xiàn)頭頂寒星高懸, 長街覆雪, 空中又有一粒一粒小小的雪花飄起來。 路燈的光芒盈盈秀秀, 在飄揚的雪花中, 像一個個小光團。 一行人回家方向各不一致,裴墨和另幾個人開了車。 紀(jì)司宴食指勾著車鑰匙, 轉(zhuǎn)過來問:“要不要我送你們?” 商行舟單手插在大衣口袋,跟溫盞并肩站著。 風(fēng)霜落在肩頭, 他肩寬腿長,整個人清雋得不像話。 “你今晚不是要回家?”他想了一下, 懶洋洋撩起眼皮, 啞著嗓子笑, “我們自個兒回去吧,你也不順路?!?/br> 這笑容還跟往常一樣懶懶的,但很淡,笑意抵達不到眼底。 紀(jì)司宴感覺他情緒不太好,可能得跟溫盞單獨聊聊,就也沒攔,很爽快:“行?!?/br> 停頓一下又立刻想到,萬一他又發(fā)瘋怎么辦,趕緊強調(diào):“那你們到了住處,可都得跟我說一聲啊。” 商行舟半晌回過來一句,漫不經(jīng)心的:“嗯。” 雪夜,天空是遙遠(yuǎn)的深藍色,泛著一點蟹殼青。 靠近城市正中故宮的區(qū)域有不少住宅,但入夜后,迅速安靜下來,街上沒什么人,空氣透冷意。 打車要走到巷子口,幾百米的距離,行人道上薄薄鋪了層雪,糖霜一樣。 溫盞抱著紙箱,跟商行舟并肩往前走,一路無話,影子被路燈拉得好長。 她怕鳥類幼崽被凍到,將上面的蓋子闔上了一半,一路走過來,只聽見幼崽在很活躍地小聲嘰嘰。 商行舟都不跟她說話了。 溫盞忍來忍去,忍不住轉(zhuǎn)過頭。 抬眼,目光向上,就能看到商行舟清晰流暢的下頜。 他站得離她很近,唇微繃著,像是沒什么情緒,周身氣壓有點低,剛剛在包廂里喝了酒,身上有種游離的勾人勁兒。 昏昧溫柔的燈光下,他眼瞳顯得很深邃,黑色的,如同某種很漂亮的玻璃珠。 她伸出手,去捉他的手指。 “商行舟?!睖乇K聲音小小的,軟軟的,像在撒嬌一樣,“商行舟。” 四下無人,她的聲音帶熱氣,卷開一小團白霧。 手指傳來溫?zé)嵊|感,商行舟身形微頓回過神,沒猶豫,手心翻轉(zhuǎn),把她的手反握進自己手掌。 他聲音低低的,有點啞,從頭頂落下來:“冷不冷?” 溫盞一整晚隱隱的緊張和不安,消弭在他這一句話里。 她用食指在他掌心畫圈,輕聲:“不冷,我就想叫叫你。” 商行舟失笑。 他牽著她的手,把她懷里的箱子也拿過來放自己懷中。 兩個人十指相扣,往前走。 溫盞仰著頭,問:“你今天,因為我,生氣了嗎?” 商行舟瞥她一眼,眼尾散開點很輕的笑意:“你倒是說說,我氣你什么?” “氣我……”溫盞有點不好意思,她也沒跟人做過這件事,沒經(jīng)驗不是很正常,“沒有跟你親,親嘴?!?/br> 她的語氣好小心,在很謹(jǐn)慎地掂量措辭。 商行舟輕輕笑起來。 大概身上氣息太干凈了,他笑起來也顯得清冷,遙不可及。 他想了想,捏捏后頸,有點壞,故意說了句:“嗯,那是有點?!?/br> 溫盞一下子急了:“會讓你在朋友面前沒面子嗎?我不是故意的,但我以前也沒遇到過這么多陌生人,我緊張,為什么他們都看著我,而且我……我……” 她咬唇,“我本來也沒跟人親過,怎么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舌,舌……” 舌吻三分鐘。 她想想就腦袋發(fā)麻。 商行舟憋不住,幾乎悶笑出聲:“溫盞。” 溫盞睜圓眼:“嗯?” “沒事?!彼曇糁行σ馕瓷?,勾人一樣,有點性感,“太可愛了,叫叫你。” 溫盞的感覺也沒錯,今晚索吻被她拒絕之后,他控制不住地,開始想一些別的事情。 比如,溫盞確實太小了,她不知道怎么談戀愛,也完全沒有類似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