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第65節(jié)
商行舟靠在座椅上,長腿微屈,語音轉(zhuǎn)文字,嗓音沉啞地道:“你mama是誰?” 點擊發(fā)送。 小溫同學(xué)秒回:「是五道口最聰明的工程師溫盞大人!」 商行舟笑意飛揚,又問:“你爸爸是誰?” 小溫同學(xué):「啊,這不可以告訴你。皺眉.jpg」 溫盞果然可愛,她的機器人也萌得不行。 商行舟撐著額頭笑出聲,又說:“讓我猜猜,你爸爸難道是,五道口最帥的,商行舟大人?” 小溫同學(xué):「……」 小溫同學(xué):「害羞.jpg」 溫盞:“……” 太羞恥了。 好想死。 她在旁邊聽著,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想找個地方鉆進去躲起來。 忍不住扯他袖口,軟聲:“你能不能,別在公共場合玩這個。” 商行舟完成了每日一樂,劃走小溫同學(xué),按熄鎖屏,悶笑:“怕什么,她又不會說話,別人也聽不見聲音?!?/br> 停頓一下,突然想到:“是不是可以加語音?” “是可以?!本褪卿浫霑闊c。 溫盞想了想,悶聲嘀咕:“但是,如果你想聽我說話,可以來跟我說話啊,不用找她?!?/br> ——這小機器人,是前幾天,復(fù)習(xí)周,她給商行舟做的。 總不能天天打橋牌,她怕他一個人待著沒事干,思來想去,寫了這么個程序。 自動回復(fù)機器人,原理超級簡單。 根據(jù)關(guān)鍵詞回復(fù)問題,還可以每天定時提醒主人喝水。 溫盞寫好之后,熬了兩個通宵,絞盡腦汁,錄入了八百多個常見問題。 不知道商行舟的思維,會落在哪個區(qū)域。 為了盡量不讓回復(fù)有盲區(qū),她甚至推己及人地想到,要錄一些金融系教科書里的代表問題……以及經(jīng)典悖論比如,“費米悖論的推演”。 但事實上,商行舟拿到小機器人之后,只看了幾眼,就沒再打開過。 跟她一起自習(xí)時,他如果不寫作業(yè),大多數(shù)時間也是在趴著睡覺或者劃拉手機,看一些新聞,或者回朋友消息。 現(xiàn)在人人都知道太子在陪女朋友自習(xí),連路人也能一眼認(rèn)出來,反而沒人再說他在自習(xí)室睡覺的事。 溫盞有點郁悶,但很快就又想開。 可能是這程序太簡單了,可玩性確實沒那么高。 等下次有時間,給他弄個復(fù)雜點的吧…… 她剛結(jié)束自我攻略,隔日,就前天。 商行舟不知怎么,突然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你爸你媽”的對話,立刻對小機器人來了點兒興致。 之后兩天,有事沒事,就拿著這個逗她。 明明是溫盞設(shè)置的程序,結(jié)果每次,她都被逗得面紅耳赤。 跟“小溫同學(xué)”比起來…… 她想。 眼下樂此不疲的商行舟,可能更像一個機器人。 公交車到站,商行舟唇畔笑意未消。 慵懶地將手機揣進大衣口袋,他起身來牽她的手:“機器人的醋你也吃。” 溫盞握住他寬厚手掌,不服氣,小小聲:“我沒有吃醋。” 不過。 頓了下,她又忍不住:“你怎么不問它其他問題?!?/br> 答案都是她一個一個錄的,她用自己的話,把費米悖論重新講了一遍。 他倒是雨露均沾,也問問費米悖論? “不問了?!笔謾C放回口袋,商行舟叼著棒棒糖紙棍,笑得有些隨意,“等有時間,跟你一塊兒的時候,再好好開發(fā)它?!?/br> ——喔。 那就是不會再問了。 空氣清冷,溫盞悶著聲不說話,半張臉埋在圍巾里。 兩個人在一塊兒的時候,商行舟更不會拿這個東西出來玩。 他的興趣愛好比她寬泛多了,如果不是要陪她讀書,他才不會一直待在室內(nèi)。 溫盞默默嘆口氣,正想說“好”。 下一秒,手指忽然被人攥牢。 商行舟側(cè)臉過來,脖頸處肌膚冷白:“冷?” 溫盞連忙跟上他,只能訥訥:“是有點。” 商行舟一言不發(fā),握著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 指尖傳來綿密的熱度,溫盞屏住呼吸。 心頭滾過的那一點微酸的失落,很快又消失在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里。 算了,他不問也沒事。 她偷偷想。 時間還多,不是嗎。 反正兩個人還要在一起好久好久…… 有的是日子,她可以親口講給他聽的。 - 商行舟牽著這只軟綿綿的海獺,步行幾百米,找到紀(jì)司宴包場的地方。 下午五六點,黃昏之交,天色漸漸暗下來,有麻雀在禿枝間跳躍。 工體附近往三里屯走,酒吧多得要命。 商行舟一開始還以為紀(jì)少爺搞了個網(wǎng)紅店,沒想到他選的地方,是靠近二環(huán)一個小獨棟。 看起來像老建筑了,紅磚墻,選址相當(dāng)幽靜。 門口釘著個金屬牌子,印有建筑介紹。 一九幾幾年落成,某某將軍的故居。 旁邊附帶警示:“私人住宅,非請勿入?!?/br> 溫盞像個好奇寶寶:“我們沒走錯路嗎?它看起來不像酒吧?!?/br> 商行舟嘴角微動,似笑非笑:“紀(jì)司宴說是,那就是?!?/br> 說完他看也不看,無視門崗,帶著她徑直進去。 沒想到越往里走,越別有洞天。 空氣微冷,人群的嘈雜和喧鬧聲像風(fēng)里的海浪,推動著,由遠及近。 推門而入,現(xiàn)代裝潢的吧臺和卡座闖入視線。 客人不多,屋內(nèi)暖氣幽幽,放著一首藍調(diào)。 吧臺一副巨大的墨寶從房頂囂張地滾下來,上書:醉生夢死,懸壺濟世。 ……竟然真把老宅改成了酒吧。 溫盞忍不住想,這得虧是個清吧,要是半夜蹦迪,非得把祖上老將軍從墳里蹦出來—— 侍應(yīng)生在前引導(dǎo),她被他牽著,一起去往包廂。 推開包廂重重的門。 空氣短暫靜默,然后是仿佛能將屋頂掀翻的,此起彼伏的男生尖叫: “我草,商行舟竟然真帶女朋友來了!今年是怎么了,我她媽根本不敢想,有生之年可以活著見到他交女朋友!” “這狗東西怎么真背著我們脫單??他不是說要把初吻留到新婚夜給自己老婆?!” “媽的,所以傳聞都是真的?。∥业男乃榱?!他是在哪里騙到這么可愛的小女朋友!” …… 溫盞的手剛剛在進屋時就從口袋中拿出來了,但商行舟沒放開她,仍然牢牢牽著。 忽然面對這么多亂七八糟的陌生人類,她緊張得有點眩暈,手心發(fā)潮,下意識就又想逃跑。 商行舟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牽著她,立在門口,氣場很足。 胸腔微震笑了下,不急不緩地開口,挺鄭重地,慵懶道:“介紹一下,我女朋友,溫盞。跟我們一個學(xué)校,計算機系的年級第一?!?/br> sao動的人群立刻安靜。 他好像就是有這種能力,能輕易地號召人群。 停頓一下,商行舟散漫狂傲,一字一頓說:“以后路上看見了,都給我喊嫂子?!?/br> 溫盞臉頰蹭地紅了。 下一秒,跟訓(xùn)練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