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第16節(jié)
他劉海都跑濕了,嘟囔著喘氣:“媽的跑死老子了,你怎么不去報名五千米?” 商行舟沒搭理他,聳拉著眼皮,長腿有點委屈地放在桌下,白色燈光從頭頂垂落,他面龐線條流暢,清俊的氣場中透著種很蓬勃的少年氣。 溫盞感覺如芒在背。 好像班上半數(shù)女生的目光都落了過來…… 這節(jié)課老師不怎么干預(yù),笑吟吟地,巡考似的四處看。 商行舟稍稍坐直了點兒,啞著嗓子問:“這玩兒的什么?橋牌?” 石一茗探頭:“你們都會?” 格子衫搖頭:“不熟,上節(jié)課聽了,但沒太聽懂?!?/br> “是吧,正常人都是這樣的?!笔卉f著從懷里掏出一盒撲克,“我們換牌打撲克吧?!?/br> 路過的老師:“?” 溫盞躊躇了下,舉手:“也許,我可以試試?” 她解釋:“是這樣,在所有棋牌類游戲里,橋牌是運氣成分占比最小的牌類。所以,理論上來說,我們可以通過數(shù)學(xué)計算,來進(jìn)行游戲?!?/br> 商行舟沒說話,挑起眉,好像挺有興趣地,投過去一眼。 “我也不會打牌?!睖乇K很冷靜,眼睛明亮認(rèn)真,“但是,我可以教大家,基礎(chǔ)計算?!?/br> 商行舟撩起眼皮看了會兒,嗤笑:“你說?!?/br> 然后,這節(jié)課。 十分鐘過去了,溫盞在推演公式。 二十分鐘過去了,她還在邊寫邊講。 第三十分鐘,石一茗打了個盹醒過來,提議:“要不,我們淺打一下牌?” 溫盞本來也講得差不多了,從數(shù)字的世界中抽離,她臉上還帶著點兒未消的興奮勁:“好啊。” 四個人四個方向坐莊,到溫盞,她捏著牌,再次陷入漫長的沉思。 石一茗:“……” 石一茗掐著表等到第八分鐘,覺得這已經(jīng)是他人生的極限,他溫柔地提醒:“這一步牌,已經(jīng)算了八分鐘了?!?/br> 商行舟長腿掃過去,慵懶地踢他。 溫盞憋紅耳根,覺得她的公式?jīng)]錯。 她正要開口,商行舟懶洋洋地,聲線沉啞,散漫道:“給人想唄,人沒算出概率呢。那話怎么說——棋牌、數(shù)學(xué)與博弈論,是理論數(shù)學(xué),能算的?!?/br> 溫盞眼皮一跳。 等下……這話怎么這么耳熟。 在商行舟身邊的時候,她本來就不太能思考。 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熱氣從耳朵直沖臉頰。 那是她第一節(jié)課時,跟涂初初說的話? 他竟然聽到了?! “哎,我發(fā)現(xiàn)了商行舟?!笔卉哿耍Ю馄饋?,“你特別針對小溫同學(xué),你干什么,你暗戀人家?” 溫盞腦子嗡地一聲,中性筆在白紙上畫出長長一道黑線。 徹底忘了剛剛算到哪里。 “你有???”商行舟不耐煩地撩起眼皮,身上那股對誰都煩的勁兒,終于又上來了,“傻逼?!?/br> 溫盞低著頭,一顆心從懸浮的外太空回到地面,忽然不能再繼續(xù)計算。 格子衫震驚地睜著眼,左看看右看看,很想問。 不是,這些八卦,是她一個路人,該聽的嗎? 兩節(jié)連堂,六點半,準(zhǔn)時下課。 溫盞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搞得你們游戲體驗都不好?!?/br> “沒事。”石一茗抓抓頭,“我們本來也不會?!?/br> 溫盞低頭收拾包。 這兩堂課牌沒打好,數(shù)學(xué)也沒講好。 她有點說不上來的失落,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商行舟竟然還沒離開。 少年一大只立在后門那兒,日薄西山,最后一點夕陽光也落下去了,將他五官映得格外立體。 見她出來,他撩起眼皮,神情透冷感:“別聽石一茗那傻逼瞎說。” 溫盞眨眼,反應(yīng)過來。 暗戀那句。 她點頭:“我知道的。” 她沒走兩步,迎著人潮,對面又走來一個熟人。 班長也在附近上課,下了課過來找她,笑吟吟:“我跟教務(wù)處確認(rèn)過,體育課已經(jīng)選好了,不用再擔(dān)心?!?/br> 溫盞笑笑:“謝謝你?!?/br> “那個?!彼P躇了下,說,“我今晚可以約你,一起學(xué)習(xí)嗎?” 溫盞困意消散。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什么,夕光彌散的走廊上,商行舟還沒走遠(yuǎn),傳來少年一聲意味不明的悶笑:“嗤?!?/br> 溫盞忽然有些不自在。 石一茗:“你又怎么了?!?/br> “沒?!鄙绦兄鄹鷾乇K隔著幾步路的距離,回頭看她一眼,目光落回來,停在石一茗身上。 然后,嗓音低啞曖昧,帶鉤子似的,輕佻勾引道:“同學(xué),夜里頭,想不想跟你商爺,一塊兒搞學(xué)習(xí)?” 第9章 色氣 他意有所指,把話說得極盡曖昧。 “噫?!笔卉粋€激靈,感覺有股電流從胳膊上流過去,趕緊從他旁邊走開,“你這人,怎么sao起來誰都撩?!?/br> 商行舟嘴角扯了下,慵懶地移開視線。 溫盞手指微微蜷曲,白晝與夜晚之交,黃昏遮掩,沒人看到她耳根偷偷泛起紅。 那種背上酥酥麻麻的,過電一樣的感覺,又爬上來。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話。 怎么從商行舟嘴里說出來,就完完全全,變了個意思。 這人怎么老這么…… 色氣。 班長叫她:“溫盞?” 微涼的風(fēng)吹過耳畔,她忙回過神:“啊?我今天就、就不去了吧,晚上約了人吃飯?!?/br> “這樣?!卑嚅L有點失望,不死心,“那明天呢?” “明天……”溫盞腦子有點亂,“明天好多課,我應(yīng)該也沒有時間?!?/br> 這就是拒絕了。 班長嘆息:“好吧,沒關(guān)系。等你有時間,再來叫我。” 溫盞很認(rèn)真地點點頭:“嗯。” 她再回頭,下了最后一堂課的學(xué)生們?nèi)齼蓛桑肆饔縿印?/br> 落日赤紅的陽光映照在白色墻面,商行舟和石一茗已經(jīng)不見了。 走了嗎…… 溫盞攥著背包帶子,獨自轉(zhuǎn)身朝樓梯的方向走。 心里浮起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她低著頭掏手機,一邊走,一邊給涂初初回消息:【我下課啦?!?/br> 涂初初秒回:【我發(fā)飯店地址給你!】 涂初初:【雖然是路邊攤,但這家店的東西超好吃,你肯定會喜歡的!】 小涂同學(xué)一年四季精力充沛,溫盞拐過樓梯間,忍不住也彎彎眼角:【好?!?/br> 下一秒,面前驀地伸出一條長腿,慵懶攔住她的去路。 溫盞連忙急剎車,在踩上去的前一刻,堪堪停了下來。 她抬起頭。 逆著光,少年身形高大,吊兒郎當(dāng)?shù)乇е?,靠在布滿夕陽橙色光輝的走廊墻壁上。 漫不經(jīng)心,按掉屏幕,將手機隨手扔回書包,朝她看過來。 “小溫同學(xué),怎么走路玩手機啊?!彼绦兄垩坌敝鴴哌^來,眼尾竟然帶點兒笑,透邪氣。他嗓音很啞,意味不明,“愛搞學(xué)習(xí)的好學(xué)生,都像你一樣,走路不看路?” 他加重了“搞學(xué)習(xí)”三個字,聽得溫盞心頭一跳。 他氣場太強了,拎著單肩書包,白t黑褲,衣服松松垮垮,就這么簡單的穿著,整個人也清雋得不像話。 何況他還有一雙,又直又長的,腿。 溫盞小心地避開,指出:“我沒踩到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