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問打斷他：“我非常確定?！?/br>
    梁冒曰好一會兒沒說話，原本因為這個點兒她給他打電話還有些高興，現(xiàn)下只剩下苦澀了。他無奈說：“果然是散財童女啊，名副其實。”

    這是個笑稱。

    律所有人接了法援案件，梁冒曰都要提醒一句：“辦完就好，千萬別給姚問講當(dāng)事人多么多么艱苦。”

    這是因為，曾經(jīng)有人講述過。這位律師還把辦案時拍的當(dāng)事人家里慘狀的照片拿給姚問看，說：“太慘了，簡直不忍目睹。我這一趟根本沒賺錢就算了，還貼了不少?！?/br>
    姚問仔細(xì)問清楚情況后，就通過律師之手給這家人捐了一點錢，資助孩子上學(xué)。

    后來，所里再有辦理法援案件的，律師見了當(dāng)事人覺得可憐，想要力所能及做點兒什么，就會效仿前頭那位律師，講給姚問聽。

    核實情況后，姚問就會捐錢。

    梁冒曰每次都要搖頭：“大慈善家?！?/br>
    “人家是從有錢人手里搶錢，你是自己倒貼錢幫助人。”

    就像這次她主動要求去神山分所，對神山市來說，就是一種“慈善行為”。

    梁冒曰為此很是可惜：“大材小用，浪費資質(zhì)?！?/br>
    姚問選擇了和七年前一樣的交通工具——火車。只不過，那時是因為延誤了飛機，這回是主動選擇?；疖囘M(jìn)入神山市時，沿路依舊是高頭大山，不同的是，這回，山頭上全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

    看來，梁冒曰的話也不太準(zhǔn)確。

    神山市這么多年來還是有長進(jìn)的，畢竟綠化做上來了。

    姚問沿途一直通過車窗往外看，當(dāng)年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送來，中途幾次想要離開，后來終于逃也似走了?？勺罱K，還是心甘情愿回來了。

    現(xiàn)實生活中，總是很多讓人無法預(yù)料卻感慨萬千的意外。

    來神山的頭天晚上，姚問和江與時聊天，得知他這幾天在臨市管店。于是，便沒告訴他自己要回來。

    火車到站后，她跟隨前來接站的新同事徑直去律所。

    分所地址在市中心，還算是氣派。姚問作為總部“指派下來”的律師，得到了律所新同事的熱烈歡迎。

    她查了下地圖，市中心距離梨花巷還挺遠(yuǎn)，打車至少也得兩個多小時。她本想回來第一時間就去梨花巷看看，所里正巧有一個在開庭中的案子，處于庭審關(guān)鍵期，主辦律師焦頭爛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總部來的姚問身上。

    姚問立即著手協(xié)助辦理案子。

    她埋頭重新梳理了一遍案情，過了一遍卷宗。又在主辦律師陪同下面見了幾次當(dāng)事人后，發(fā)現(xiàn)對方有所隱瞞，她循循善誘，很快找到了突破口，最終案子轉(zhuǎn)敗為勝。

    這為她贏得了當(dāng)事人的尊重，同時也引發(fā)了敗訴方當(dāng)事人對她的憤恨，竟然尾隨伺機報復(fù)。

    主辦律師約莫三十五六，姓馮。

    馮律師頗有幾分無奈，說：“小姚啊，你剛來這個地方不知道，我們這兒這種小地方，比不得大城市。部分民眾素質(zhì)低，輸了官司就要暗自實施報復(fù)?！?/br>
    她問：“那有什么管用的辦法嗎？”

    馮律師搖搖頭：“在這里的情況是，報警也不怎么管用。那些人肆無忌憚得很，根本不把進(jìn)局子太當(dāng)一回事，尤其是這種只能關(guān)押三五天的。招惹了團(tuán)伙的話，被跟蹤后，報警只會罰點兒錢，或者關(guān)幾天。但一次也只能關(guān)一個人進(jìn)去，其他人照樣能行動?！?/br>
    這意思是，只要不出大事，就拿對方無可奈何。

    法律是最后的道德底線，很多事情，在變得嚴(yán)重之前，沒法兒訴諸法律。且即便訴諸法律，也得等待許久，每年排隊等待開庭的案子不知道有多少。

    而這個等待的過程，就足夠發(fā)生許多事情了?？偛荒芤恢奔南Ｍ诜傻膹娭菩允侄巍?/br>
    馮律師有點過意不去，看她是個年輕姑娘，說：“你在這里有熟悉的人一起住嗎？要不，這幾天跟我一塊兒住？”

    姚問目前在酒店住，她不習(xí)慣跟人一起住，擺擺手謝過馮律師的好意。

    馮律師特別想補償一下她，又說：“中午請你吃頓好的，”說著，轉(zhuǎn)頭沖外面的行政助理喊，“小妹，今天咱們訂‘時·間’?！?/br>
    聽到熟悉的字眼，姚問立即從下個案子浩如煙海的資料里抬起頭，停下了手中的活兒。這幾年雖然她沒回過神山，但知道“時·間”在神山各個區(qū)都開分店了。

    律所附近五百米處就有一間，只不過她還沒騰出時間去看一眼。

    行政助理探頭進(jìn)來，說：“大姐，可是‘時·間’很貴哎。這一頓下去，錢包又薄了?！?/br>
    馮律師道：“貴有貴的原因，好吃啊?！币娨柭牭谜J(rèn)真，她笑說，“‘時·間’是這里挺好吃的一家連鎖店，味道一絕，你嘗嘗就會愛上的?！?/br>
    說到這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沖姚問眨眨眼：“這家店的老板特別帥，方圓十里的小姑娘，就你這個年紀(jì)的漂亮女孩兒，聞著味兒找來，一涌而上。只不過，他不常來這邊的店，否則你還能見見他?！?/br>
    行政助理在外面懨懨說：“大姐，人家老板有女朋友了，手腕上戴著發(fā)圈呢！”

    言外之意，別瞎張羅了。

    “咦，有女朋友了？你見過嗎？”馮律師轉(zhuǎn)頭沖姚問又?jǐn)D擠眼，低聲說，“律所里的小姑娘們啊，見過一次就迷他迷得不行，比我們了解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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