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叁兒覺得，她過完生日以后，小叔就變得有點奇怪。

    具體說不上哪里，可能是看她的眼神，也可能是給她的感覺。

    平日里，季臨欽算得上是個很好的家長，大概他隊里的管的人多了，管起小孩來也挺上道———

    一叁五去跳舞，二四跟著他去隊里，季臨欽空的時候，可以給她補功課，周末是她的自由時間，晚上九點門禁。

    原本家里也有門禁，不過紀(jì)叁兒從沒放在心上過，周末和陳滄在外面玩到半夜也是常有的事。

    在季臨欽這，她生怕季臨欽把她趕回去，畢竟剛碰見安陽老師沒幾次，要是無功而返挺難受的，她必須遵守他的規(guī)則。

    總之，紀(jì)叁兒隨意自在了十八年，頭一回活得這么規(guī)矩。

    -

    她生日以后，立馬就是季臨欽30歲生日，盡管季臨欽一句沒提，可她來的那天在他的軍官證上看到的。

    他們回家吃了頓飯，彭玉英做了一桌好宵菜，還讓二哥紀(jì)梁回來路上買了個蛋糕，紀(jì)叁兒生日都沒有的殊榮。

    紀(jì)梁難得能回來一次，他警校馬上要畢業(yè)，事情一大堆。

    蛋糕往桌上一擺，直接伸手扣住紀(jì)叁的頭，夾在臂彎，彈腦門：

    “有沒有想哥哥！”

    “疼！紀(jì)梁你找死！”

    這兄妹兩個，見面不吵就得打，紀(jì)梁從不讓著她。

    “小叔！”紀(jì)叁拗不過他的蠻力，開始請外援了。

    季臨欽給紀(jì)梁遞了個眼神，別真弄疼了。

    一松手，紀(jì)叁給了他一腳就躲到季臨欽身后。

    紀(jì)梁一手叉著腰，人特清朗颯爽：“行啊你，現(xiàn)在有新靠山了是吧?！?/br>
    以前有大姐罩她，現(xiàn)在大姐忙著談戀愛沒時間管她，她又攀上小叔。

    揪著他腰間的衣服，季臨欽很自然的一手蓋上去，將她一只手捏在手里。

    “小叔，你揍他吧?！?/br>
    紀(jì)梁一聽，又罵罵咧咧。

    “行了，趕緊坐下吃飯?！迸碛裼⒍酥鴾鰜泶驁A場。

    紀(jì)叁兒湊季臨欽耳邊說了什么，季臨欽臉一沉，還是點了點頭。她小心翼翼切蛋糕，切了一塊最好的，打包裝起來。

    “你這帶給誰？”紀(jì)梁問。

    紀(jì)叁兒：“我?guī)Ыo陳滄吃?！?/br>
    “你倆最好別分開，不然我就把你那封情書貼出來?！?/br>
    以前在長輩面前提起那封情書紀(jì)叁還會臉紅一下，次數(shù)多了，臉皮厚了，就沒什么感覺：

    “放心吧，我跟你斷絕兄妹關(guān)系概率比跟他分手的概率大多了！”

    吵吵鬧鬧的。

    后來紀(jì)康伯問起紀(jì)梁畢業(yè)后的打算———

    “我已經(jīng)接受未來姐夫的邀請了，畢業(yè)以后跟著他混?！?/br>
    紀(jì)康伯點點頭：“你肯吃苦是好的，跟你姐夫好好干。”

    紀(jì)焱癟癟嘴：“緝毒警，很危險吧?！?/br>
    “怎么，你還擔(dān)心我？”

    “我是擔(dān)心姐夫?！彼诹丝谀逃?，想到什么，將吃兩口的蛋糕推給邊上的季臨欽：

    “下個月他們結(jié)婚，我可是要穿伴娘服的！”

    季臨欽笑了笑：“多吃一口兩口又不會胖?！?/br>
    她還是搖搖頭，將手里的勺子塞給他。

    紀(jì)梁：“不知道的以為是你結(jié)婚呢。就愛把嘴邊的東西塞別人吃，你當(dāng)誰都愿意吃你吃剩下的東西嗎。”

    “要你管。”

    季臨欽撅了一口蛋糕塞嘴里，確實不要人多管。

    晚上回去，一路上紀(jì)叁兒都小心翼翼捧著手里那塊蛋糕，生怕磕了碰了。

    “小叔你先回去，我馬上回來?！?/br>
    季臨欽看著她跑到29號門口，敲門前還低頭小心翼翼審視了一下自己。

    季臨欽點了根煙，推門進去，給她留了門。

    二十分鐘之后她才回來，一會兒笑一會兒愁，情緒都擺在臉上。

    季臨欽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紀(jì)叁兒走過去，坐在他腳邊的地毯上，兩手磕在他膝頭，想心事。

    季臨欽看著腿上毛茸茸的腦袋，摸了摸，她不是太開心地回來，他倒是舒心了很多———

    “紀(jì)叁兒?！?/br>
    “嗯？”

    “給我點根煙?！?/br>
    紀(jì)焱回頭：“我不會。”

    “那次把煙塞給我的不是你？”

    她摸了摸鼻尖：“我試試吧?！?/br>
    拿起茶幾上他的煙盒，唇抿著煙，火機打燃，在她瞳孔里印出火光。

    好久沒點燃，季臨欽說：“點火的時候要輕輕吸?！?/br>
    她攥著秀氣的眉毛，吸一下，小嗆了一口，還是點上了，仰頭捏著煙桿遞給他。

    季臨欽直接用嘴接住，含住剛剛接觸到唇的地方。

    紀(jì)叁兒伏在他膝上看著他吐出煙霧，朦朦朧朧的，更刻畫了他的五官，小叔真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他做什么都有股別樣的味道，那是他骨子里的東西，抽個煙，好看的像是在和情人接吻。

    她不禁想起剛剛見過的另一個人。

    安陽老師也抽煙，紀(jì)叁?？匆娝粋€人在辦公室陽臺吞吐煙霧，他抽煙的時候眼睛喜歡盯著某一處，像是在放空，也像在冥想。

    紀(jì)叁兒想知道他那些時候都在想什么，卻總透不過那一層煙霧，就想自己試試，第一次嘗試就被季臨欽發(fā)現(xiàn)，之后就再也沒敢。

    剛剛她送蛋糕過去，安陽說太多了，讓她留下來一起吃，他吃了兩口就放下，走到院子里抽煙，紀(jì)叁兒看著他的樣子，不知不覺把自己帶過來的蛋糕全吃了，這次她離得近，透過煙霧，看出來一些東西———

    “小叔，你抽煙的時候都在想什么？”

    季臨欽沉默兩秒說：

    “在想一個人?！?/br>
    說完，他期待著她能繼續(xù)問下去，這樣他或許能向她透露出一些隱晦而不能明說的心思。

    她卻突然黯淡，哦了一聲，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多久她就走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剛剛的黯淡消失不見，又樂呵呵地：

    “生日禮物?！?/br>
    季臨欽滅了煙接過，打開，是一條皮帶跟領(lǐng)帶。

    “喜歡嗎，我想了好久，挑了你平時用的到的?！?/br>
    季臨欽點點頭，她送的都喜歡。

    “那就行，我洗澡去了?！?/br>
    她起身要走，季臨欽起身拉住她的手腕：“就這樣？”

    什么叫就這樣，她說：“很貴的！”

    瞧包裝上那大Logo。

    她攢了很久的零花錢，雖說零花錢來源也是他。

    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季臨欽看著她沉默，抬手點了點自己的眉心。

    紀(jì)叁兒一愣，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有點尷尬和不好意思：“小叔你都多大了……”

    說完安靜了好一陣，他也沒松手。

    捏著她手腕的手好用力，像怕她跑了，捏得她皮rou都開始疼。

    紀(jì)叁兒沒辦法，走近了一步，踮起腳仰頭，他也低頭方便她，一瞬間，兩人差點挨上，季臨欽心跳都漏了兩拍。

    最后那清涼柔軟的唇還是印在了他額頭，烙在了他心上。夜里，季臨欽用了很長時間才緩解了這抹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