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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br> 大殿外忙進來兩個魔修,低著頭走上前去。 裴沐之將手中侖息的魂魄交到二人手中,冷聲吩咐:“將魂魄帶到鬼界去,投入畜生道?!?/br> 一個魔修連忙接住魂魄,另一個魔修自覺的扛起侖息的實體,兩人又低著頭退出了大殿,還規(guī)矩的將殿門關(guān)上。 此時,大殿之內(nèi)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從始至終,濮懷瑾都沒說過一句話,就在旁邊面無表情的看著。 裴沐之居高臨下,目光淡淡掃過那張臉。 自那日人界分別后,他甚至還后悔,后悔自己一氣之下轉(zhuǎn)身就走,連道別的話都沒說上一句,六界這般大,下次想見時,不知要去哪里才能找到。 沒想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再見時,竟手執(zhí)淵塵,毫不留情的要誅殺無邪爾。 那時的濮懷瑾,連看向他的表情都極其冷漠,仿佛根本不曾認(rèn)識一般。 華清仙尊就是濮懷瑾,濮懷瑾就是華清仙尊。 那一刻,他想起之前對濮懷瑾的極力維護,現(xiàn)在看來就是一場笑話。 原來無邪爾所言所疑,都是真的,甚至為此,還賠上了性命。 裴沐之在高座上緩緩坐下,一手杵著額頭,睨著下面的人,道:“你有求于本座?” 濮懷瑾聽罷正要啟唇,卻又被裴沐之打斷,朝他勾勾手指。 “不必說了,你先上來。” 雖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但為了拿到逆鱗,濮懷瑾還是一步步走了上去。 在他旁邊,隔了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 裴沐之乜他一眼:“本座又不會吃了你,再過來些?!?/br> 濮懷瑾遲疑的上前一步,下一秒?yún)s被對方攬住腰用力一帶,隨后便坐到了裴沐之腿上。 他眉頭一蹙,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裴沐之牢牢按住,并聽他附在自己耳畔,低聲道:“本座知道你想要什么,可以答應(yīng)你,不過得用東西來換。”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濮懷瑾一愣,馬上明白了。 裴沐之多半誤以為他尋夫心切,不得已才來找他,并有求于他。 不過他還是配合的開口詢問:“什么東西?” 突然感覺耳畔呵來一陣暖氣,片刻后,裴沐之才用懶懶的聲音在他耳邊道:“你?!?/br> 說罷,還沒等濮懷瑾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捏著后頸,狠狠按在面前的黑玉石桌案上。 都到了這一步,還不知道他接下來想做什么就太愚鈍了。 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的前奏。 濮懷瑾本以為裴沐之會因為無邪爾的死恨極了他,此番自己主動送上門來,少不了刀劍相向,屆時制服他,強行拔下他脖頸上的逆鱗即可離開法華鏡。 沒想到到頭來他想的竟是這些。 慌張之下,他開口道:“這里可是大殿!” “所以呢?”裴沐之語氣帶笑,嘴上更是肆無忌憚:“是大殿沒錯,可沒人規(guī)定這地方除了議事就不能做別的?!?/br> 他可想不了那么多。 從前他曾在骯臟的血海旁,有幸賞見一株雪魄清潤的曇花,那時他便想尋得天底下最昂貴的瓷盆,將曇花栽種其中,精心照料,悉心澆灌,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在夜間賞到它綻放一瞬最美的模樣。 只可惜瓷盆還沒尋到,曇花卻不見了,他整日擔(dān)驚受怕,害怕自己錯過了那一剎永恒,曇花便會枯萎。 可再重逢之時,他心心念念的花兒卻用高不可攀的姿態(tài),冷冷告訴他,我從一開始就不準(zhǔn)備為你而綻放。 那一刻他心里無比難受,所有美好的期待皆被碾碎為粉末,只有手中那一抔土,和空落落的心無比真實。 正當(dāng)他備受煎熬時,日思夜想的月下美人卻再次出現(xiàn)。 欣喜之余,他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將曇花栽進他精心挑選的瓷盆內(nèi),用心澆灌它,讓它能真真正正為自己開放一次。 在種花這件事上,他向來沒太多花里胡哨,灑點水,松松土什么的他也全然沒有耐心,只想馬上將曇花栽種到早已準(zhǔn)備好的瓷盆中,讓它快些開花。 花在掌中顫栗,白皙似雪的瓣上驚現(xiàn)一抹紅,猶日照金頂時,天邊映出的那片霞。 他又覺得如此還不夠,曇花需等到夜間才開,可他不想再等了,他想要花現(xiàn)在就開給自己看。 花冠之上氤氳起一層水霧,在瓣蕊間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輕飄飄的應(yīng)答恍若山嵐云煙,散無聲息。 種花,澆灌,一切結(jié)束。 精心栽種的曇花終于開了,沒有夜半一現(xiàn),而是在白日,迎著明光綻放,漂亮圣潔的讓人移不開眼睛。(審核你好,僅指花本身很漂亮,沒其他意思) 得償所愿后,裴沐之也松了口氣。 原本以為可以靜下心來賞花,卻發(fā)現(xiàn)陪自己種花的另一個人在哭。 他很少哭。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哭出了聲,或許是他也沒想到曇花會在白日里就綻放。 裴沐之也是一愣。 “怎么哭成這樣,”裴沐之低聲喃喃,明明一起種花、賞花是多么快樂的事。 隨后將人扶起,擁入懷中,輕輕順著他的頭發(fā),溫柔的輕聲哄著:“好了,不哭了。” 清夢了無痕。 唯余零星點點,疏疏落落,恍若寒冬落雪時,白茫茫一片中傲放的紅梅,艷麗奪目,別有風(fēng)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