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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過懷瑾,有什么事沖本尊來!” 向來溫潤的聲音也會有如此堅定威嚴的時刻。 裴沐之側(cè)過頭,看向那張和回憶里一摸一樣的臉,半晌后,才露出個漫不經(jīng)心的笑:“玄玉仙尊,有些事還是要他親自來的好?!?/br> 落空明眸光一暗。 “不過玄玉仙尊若是想留在魔界做客,本座倒是樂意之至。” 慕陵舟被他這話嚇的一個機靈,猛地上前一步,擋在落空明身前,厲聲道:“休要動我?guī)熥?!?/br> 裴沐之見慕陵舟匆忙維護的模樣,嗤笑一聲,不再理他們,朝著鬼界行去。 - 濮懷瑾醒來時,只覺得頭痛欲裂。 眉頭忍不住擰起,他想要抬手去揉一揉,卻發(fā)現(xiàn)手臂似被什么東西束縛住,動彈不了。 待身體慢慢恢復(fù)知覺后,他才微微張開眼眸。 血紅色的天空引入眼簾,耳畔呼嘯而過的風里,夾雜著厲鬼的哀嚎哭泣,凄慘又駭人,四周黑影攢動,無章法的胡亂漂浮碰撞,又相互穿透而過。 意識慢慢恢復(fù),腦子開始運轉(zhuǎn)。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縛住雙手,綁在一根石柱之上。 濮懷瑾方覺不妙,冷靜下來后,分析身處的環(huán)境,血流成河,厲鬼嘶鳴,這里是鬼界。 之后便合上眼,提起身上靈力,想要破開束縛住他雙手的繩子。 “仙尊不必白費力氣了,單憑你現(xiàn)在的靈力,可掙脫不了這捆仙繩?!?/br> 樂弦含著笑意,自他身后慢慢走上來,站到濮懷瑾旁邊:“捆這繩子,是怕仙尊臨陣逃脫,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仙尊海涵?!?/br> 濮懷瑾不欲與他多言,冷聲道:“放開本尊?!?/br> 一句話換來樂弦徐徐探來的眼眸,其中飽含深情,卻映出濮懷瑾厭惡的神情。 “會放開的,仙尊,等未沿將你腹中的魔氣吸除,我就馬上為仙尊解綁。” 話音剛落,奈何橋頭血海翻騰,波濤洶涌,卷席萬千亡靈,朝岸邊奔騰而來。 鬼君未沿正站在橋頭,抬頭望向千丈高的血潮。 浪尖上的亡靈伸出枯瘦的手臂,渴望的夠想沿岸,可還未觸及到,就已經(jīng)被下一波巨浪拍下。 一浪接著一浪,血潮從千丈高降只百丈高,再由敗仗高落至十丈高,眼看著三陰日即將過去,血潮馬上平息,可未沿還未見到要等的人。 他馬上掏出蘊魄珠,自空中一拋。 蘊魄珠在空中粼光大盛,幾乎能照亮半片被血色浸染的夜空。 本來快要退去的血潮再次翻涌而上,其中冒出一股血水柱直沖云霄,旁余潮水退落,那股水柱也逐漸降下來,直到一縷殘碎的魂魄在蘊魄珠粼光的波動下逐漸凝聚,匯集,直到慢慢化成一個人形。 是一個披散著頭發(fā),臉色蒼白如紙的男人,眼圈烏黑,下巴上的胡茬,看上去飽經(jīng)風霜,卻瞧得出收拾收拾也是個俊朗的中年人。 這人濮懷瑾認得,是鬼界的上一任鬼君,敕冥。 現(xiàn)任鬼君未沿是如何得到君位這件事,在六界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有人說他手段齷齪,恩將仇報,惡毒至極,也有人覺得先鬼君并非善類,兩人不過惡犬撕咬,誰都不比誰好。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敕冥早在多年前,渡劫遭到反噬時,被自己的義子暗算,一只骨箭穿過眉心,當場灰飛煙滅,天地之間半縷魂魄都沒有留下。 而未沿千辛萬苦得從裴沐之手上得來這蘊魄珠,竟是為了凝聚敕冥的一縷殘魄。 那一縷魂魄在半空中明明滅滅,未沿抬頭看了半晌,才鼓起勇氣,試探著開口:“義父?”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就來把人帶回去 第24章 殺出血路 敕冥低頭,循著聲音看過去,一臉茫然,如同根本不識得他一般。 未沿姿態(tài)幾乎低進塵埃里:“義父,您終于肯見我了。” “未沿?” “是我,”未沿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是我,義父?!?/br> 敕冥眉頭緊皺,自魂飛魄散后,山河變遷,數(shù)十年于他恍若昨日,所謂昨日,正是天降雷劫那天,射穿他眉心的那支骨箭。 “辜恩負義之輩,竟還敢出現(xiàn)在本君面前!” 過往回憶一一浮現(xiàn),敕冥頓時怒不可遏,奈何自己早已身死數(shù)年,只存靈體,再無法親自動手教訓(xùn)眼前這個逆子。 即便敕冥不能奈他何,未沿的身體還是忍不住的瑟縮,對疾言厲色的他,本能的恐懼。 未沿努力客服著心里的退卻,大著膽子反駁:“義父此言差矣!當年義父自白骨堆中將孩兒拾回,悉心教養(yǎng),孩兒感激不盡,日日隨侍義父左右,對義父之令惟命是從,行事謹慎,不敢稍有逾越,只為報答義父收留之恩。” 說到這兒,未沿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可義父你呢?我敬你愛你,對你言聽計從,你卻只是在利用我!你將我撿回,不過是籌謀著用我來擋那道雷劫!你從始至終都是在利用我,我不過是想活著,這都不可以么?” 最后幾字,微微有些顫抖。 一連串的質(zhì)問撲過來,敕冥愣住,皺眉低聲:“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誰告訴我的重要嗎?”未沿反問:“最敬重的人,到頭來想要殺我,義父,你要孩兒如何不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