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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打量了沉鈺好幾眼,總覺得他說話帶著情緒。 怎么回事?沉鈺不是蠻溫順安靜的一個海妖嗎? 尋到機會,阮顏把自己的疑惑和岑止說了,然后岑止給了她一個猜測。 “約莫是覺得我的存在擠走了你徒弟的位置吧?!?/br> 阮顏這才恍然大悟。 在她眼里岑止和月影是一個人,但是知道這兩個身份的寥寥無幾。 沉鈺眼里,只知道妖王花心薄情,不久前才借自己徒弟度了情期,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翻臉不認人,又有了新的未婚夫。 更別提岑止如今用本體留在妖界,所以不得不讓月影的身份暫時留在落霞城辦事。 落在沉鈺眼里,那就是好朋友被始亂終棄了。 當然,妖王肯定是沒有錯的,那錯的必然就是人族的藍顏禍水了。 阮顏又心虛又好笑。 她自己倒還好,主要是岑止就這么擔上了藍顏禍水的稱號,屬實冤枉。 * 赤燕是赤狐族的七長老,繼承了他爹的長老身份,依然在赤狐族當長老。 幾年前他就成婚了,娶的是白狐族另一個長老的女兒,延續(xù)了赤白兩族多年的姻親關(guān)系。 在族里一打聽,基本就對這個赤燕有所了解。 對外,他的人設是儒雅溫柔的翩翩君子,對妻子寵愛,對族人大方,辦事有章法,行事很溫和,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好妖。 但在白狐族打聽一圈就知道,這些都是表象。 對這類自尊心強的妖來說,越是沒有的東西,就越是想要展示。 實際上的他對妻子只是表面體貼,明面上公平公正,實際上卻是第一個提出搞族內(nèi)等級地位分化的。 至于善良、大方,這些更是天方夜譚,某天被個狐貍幼崽撞一下,回頭他都要對孩子父母找茬。 這種人,表面極會裝,實則心眼非常小。 他最在乎的無非就是名聲,他想要的無非就是體面和權(quán)利。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一步一步失去自己擁有的全部吧! 這個阮顏很擅長。 * 赤燕的真面目徹底暴露在青丘所有族人的面前,僅僅用了不到七天時間。 這個速度,連阮顏都沒想到。 但其實很多事情早已經(jīng)埋下伏筆。 如果不是她之前來青丘一趟,解決了青丘內(nèi)部嚴重的等級制度,讓很多被壓迫的狐族奮起反抗,對壟斷了青丘的赤白兩族不再盲目信任,大家對赤燕的反抗情緒不會這么嚴重。 在知道赤燕就是當初提起以血統(tǒng)劃分等級,以等級分化族人的方案的第一人后,青丘族人瞬間憤怒了。 如今的冥誠對青丘的管理早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無奈之下,不得不舍棄他,并對外宣告,當初他就是聽從了赤燕的建議,才施行了那一翻政策。 而赤狐族同樣也不敢得罪妖王,不打算保他。 在這樣的情形下,白狐族知道妖王來勢洶洶,必然率先和赤燕割席。 是以,他的妻子主動提出和離,并揭穿了這么多年以來,他以權(quán)相壓,逼迫族內(nèi)柔弱貌美的女妖侍奉他的事實。 從一個溫潤如玉偏偏君子的少長老變成利欲熏心魚rou鄉(xiāng)里的偽君子,只需不到七天時間。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赤燕如同一個喪家之犬,妖王的刀刃已經(jīng)精準地瞄準了他。 他知道自己死期將近,可惜,他無路可逃。 畢竟,這整個妖界都是她的。 見時機差不多了,阮顏才去找他清算,將他帶到了當年殘害榴月夫婦的青屏山山谷上,以他之血祭奠死去的榴月夫婦。 當年榴月逃婚離開白狐族,白狐族族長一怒之下將她除名。 上一次阮顏來青丘查清楚榴月是她的父母后,白狐族族長就主動提議說要把榴月的名字再加回族譜,阮顏當時以人還沒找到為由,拒絕了。 這一回,不僅尸骨找到了,連仇都報了,白狐族族長再次舊事重提,捧著族譜追到了青屏山,說要把榴月母女一起加進去。 阮顏怎么可能會平白無故給自己加一個掣肘,當然不同意。 什么?當初說好了先找到榴月再說? 那確實是我說的,但我可沒承諾找到榴月就要加入你們白狐族的族譜呀,我只是說等到時候再考慮。 離開青丘的路上,阮顏也相當感慨。 如今的她當久了妖王,說話和行事風格,都狡猾了很多。 “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回去的路上,阮顏故意如此問起岑止。 “明明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回歸白狐族,卻誘騙他們,給他們希望,讓他們以為我會接納他們……只怕現(xiàn)在白狐族那位族長正氣急敗壞地組團罵我吧!” 岑止無奈一笑。 這家伙在故意套路他呢! 岑止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當年在昆侖時就告訴過她的話。 “修行者的立身于世,若以善惡區(qū)分,那便是狹隘了。無論是追求大道,還是找尋本我,亦或是尋常恩怨,只要心中有一套標準,旁人如何議論,那也是旁人的事情,不是你需要考慮的?!?/br> 岑止的修行觀念素來和主流格格不入,這也是為什么在昆侖的時候,就他收徒最少。 他不愛帶徒弟是一回事,其他長老敢不敢讓他帶又是另一回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