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一會兒，他就放開了。

    眼睛卻是更加明亮了，謝墨嶼暖熱的呼吸有幾分動人了，他說：“林導(dǎo)，你是不是有點吃醋了？”

    林缊：

    他低頭，帽檐旁，烏黑的發(fā)下雪白的耳廓卻是發(fā)紅了。

    好一會兒，他才承認了，聲音很輕：“嗯?！?/br>
    謝墨嶼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摩挲過他的臉頰，隨即，便說：“其實你這樣，我卻很高興，是不是有點過分？”

    林缊：

    他還沒來得及生氣，對方就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討好似的，說：“再等等我，很快拍完了?！?/br>
    還要拍？

    林缊深吸一口氣，感覺對方對他拿捏的分寸，又進一步了。

    謝墨嶼拍完時已經(jīng)中午了。

    期間林缊盡量不看他，低頭，劃拉一下手機，隨意看了幾條新聞，他頭一次開始介意那些沒完沒了的緋聞、曖昧的標題，也是第一次發(fā)覺自己居然是那么善妒的一個人。

    他放下手機。

    在外人看來，表情似乎依舊是淡淡的，瘦白的手指捧起導(dǎo)演為他重新沏的茶，抿了一口。

    謝墨嶼拍完了。

    他換下了衣服，穿了件極為寬松的紅色、暗黑色的工裝外套，側(cè)臉上有點水珠，不知是拍的累了還是什么別的，林缊坐著不遠處，看著他慢慢地走了過來，忽而又有了那種初遇時的感覺。

    “謝老師慢走?！?/br>
    “辛苦辛苦?！睂?dǎo)演說：“林導(dǎo)等你挺久了——你們關(guān)系還不錯哈？”

    “嗯，”謝墨嶼接過助理遞來的公文包，說：“一直不錯?！?/br>
    眼底笑意加深。

    他生氣了，他的確是在意的。

    這么想著，謝墨嶼走了過去，把他從小馬扎上牽了起來，而后帶著他往外走。

    身后，有幾個探頭探腦地看著他倆，心里想，這怎么好像在一起了??？好像是一對情侶哦。剛剛好像看見林導(dǎo)踮腳吻了謝老師……一定是眼花了！！

    隨即覺得有點荒唐，又搖搖頭。

    實際上，林缊在上車后才察覺到一絲輕微的不自在。

    車里很安靜，駕駛座上的謝先生把大衣外套搭在了靠背的位置，修長的手指搭在了方向盤上，喉結(jié)很輕地動了一下，問：“回家？”

    “嗯?！?/br>
    林缊其實有點尷尬，在劇組的時候，他看見謝墨嶼用那種眼神看著和他對戲的女孩，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潛意識里他以為謝墨嶼的這些是屬于自己一個人的，眼神，或者什么別的，比如，吻。

    林缊倚靠在車玻璃上，淺色的光照亮了他的側(cè)臉，看著謝墨嶼的時候，有種奇妙的錯覺，他好像是愛著他的。

    這想法在心里突了一下，很快他轉(zhuǎn)過頭。

    矯情。

    兩個男人談戀愛還這樣？不可思議。

    但林缊還是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句：“你和她接吻，是怎么樣的，舒服么？”

    恰逢一個紅燈，謝墨嶼踩下剎車，停下，偏頭，淺色瞳仁里閃過一點不分明的情緒，說：“之前拍吻戲都是借位的，除了一個人。”

    林缊下意識想問，是誰？

    怔愣片刻的功夫，想起來了，是他自己。

    ——除了和他是真的在接吻，激烈的、溫柔的、深情的，別的那些，不過都是逢場作戲。

    慢慢地一種說不上的情緒浮了起來，他感覺到青年的這些感情，對他的，都是真實的、毫無隱瞞毫無偽飾的，它宛若實質(zhì)，密密地環(huán)繞起來，但并不讓人覺得窒息。

    燈還紅著。

    倒計時45秒鐘，足以做許多事情。

    他側(cè)過身去，偏過頭，在那很漂亮但薄薄的唇上落下一個吻，很輕，但充滿了細密的情緒和歡喜。

    淺淺地摩挲了一下，移開。

    他的確是喜歡他的。

    或者可以再上升一個高度，不止是喜歡。

    謝墨嶼深色的瞳孔輕微地張弛著，似是怔住了，他捧著他的后腦，試圖加深這個吻，后面的一排車卻按下了喇叭。

    綠燈。

    他皺眉。

    謝墨嶼放開林缊，側(cè)臉隱約有隱忍，他抿唇，踩下油門繼續(xù)開車。

    林缊打開了車窗，秋天的風(fēng)灌了進來，有點輕微的涼意，他把自己的手臂搭在車窗上，隨手取下一只墨鏡，架在鼻梁上。

    “心情不錯？”謝墨嶼目不斜視，手指轉(zhuǎn)動一下方向盤，悠然問他。

    “嗯?！彼f。

    “林導(dǎo)，車前玻璃是透明的，不怕被人看見？”

    他看一眼林缊，笑著問。

    “看見就看見了吧?！绷掷堈f：“還能怎么辦呢？”

    語氣是縱容和無奈的，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但下一秒，他又回頭，看謝墨嶼，說：“我只是替你擔心。曝光了，你怎么辦？”

    “很難辦么？”

    謝墨嶼看一眼后視鏡，方向盤往左手邊打，轉(zhuǎn)彎，靠在座椅上閑閑地說：“有很多路，可以去國外發(fā)展，或者別的地方。公開這種事情，只是沒人嘗試罷了——我們試一試，又會怎樣呢?！?/br>
    “那你呢，”謝墨嶼問他：“對我有感覺么，嗯？”

    林缊一怔，沒料到他忽然拋出這個問題，臉上有點熱，好一會兒沒說話，又是一陣令人臉上發(fā)熱的寂靜沉默。

    林缊聲音很輕地說：“有一點?！?/br>
    有一點是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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