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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駐京大營短暫地摒棄了皇命,軍紀,放開了手宣泄兩國之間的血恨。 第二日早朝,燕迎回京述職,理所應當地位列于武官之首。 他軍功顯赫,并沒有被卷進燕倫一案中,戰(zhàn)時用人之際,就算被奪兵權下了體面,燕迎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依然不低。 他向皇帝行了君臣大禮,朝中無依無傍的武將看到燕迎將軍,如見乘涼的好大樹,恨不得立刻巴結而上。 湛繾讓燕迎起身,見他滿臉是邊境風沙導致的滄桑,對他道:“燕將軍戍邊數年,辛苦了。” 燕迎拱手道:“保家衛(wèi)國,武將天職,不敢言苦。” 這時,周珩帶著駐京大營的消息闖進了紫宸殿。 周珩跪地,將端蘭族人昨夜全部暴斃于戰(zhàn)俘營的事情傳進了皇帝的耳中。 湛繾大怒:“沒有朕的命令,誰敢在軍中私自處置戰(zhàn)俘!” 云非寒毫無懼色地站出來,正要認下此罪,殿外的云子璣卻搶到:“是我派人去殺的?!?/br> 眾人回頭,見帝妃一步一步踏入紫宸殿內,立在皇帝眼前:“是我假傳圣旨,讓二哥代為掌刑,滅了陛下母族?!?/br> “......” 帝妃一定是瘋了! 所有大臣都這樣想。 殺便殺了,認個錯服個軟也罷了,為何要這樣當面挑釁國君的尊嚴?!滅他母族這種事,是能挑明了說嗎? 湛繾從龍椅上起身:“怎么,云氏如今敢替朕做主了?” “微臣只是做了北微人人都想做的事情罷了?!痹谱迎^掀開衣擺,跪在湛繾眼前,“事已至此,請陛下降罪?!?/br> 云非寒便也跪地領罪,沒有辯駁一句。 依附于云氏的將領文臣們想出言求情維護,卻不知該如何措辭。 滅了皇帝的母族,這事從哪個角度都開脫不了。 如果求情,只會把自己也連累進去,于是所有人都有心無力,不敢多言。 只有燕迎道:“云家這是想凌駕于皇權軍紀之上,陛下,養(yǎng)虎為患,絕非明智之舉?!?/br> 幾個想依附燕迎的臣子也附和說: “假傳圣旨,乃是重罪!” “帝妃恃寵而驕,弄權亂政,理應嚴懲!” 湛繾看著跪在殿中央的子璣:“帝妃,你真的一句錯都不肯認?” 云子璣微微仰起臉:“微臣無錯可認?!?/br> “好?!闭坷`坐回龍椅上,沉聲:“云非寒假傳圣旨,蔑視軍紀,剝去官職爵位,關押大理寺,云家滿門貶為庶民,幽禁府內!” “至于帝妃?!?/br> “貶入冷宮。” 云子璣無波無瀾,坦然接受:“謝皇上隆恩?!?/br> 下朝后,紫宸殿內殿。 皇帝脫下繁重的龍袍,在殿內來回踱步道: “冷宮的地龍都修好了嗎?” 周墨:“修好了,昨日連夜修好了,帝妃不會挨凍的?!?/br> “內殿打掃干凈了嗎?一絲灰塵都不許有!否則帝妃容易咳嗽?!?/br> “早打掃好了,一塵不染,連花瓶里的花兒都是剛摘的!陛下安心!” “不干不凈的人都清出去了吧?” “冷宮現(xiàn)在沒有閑雜人等,絕不會嚇著帝妃,擾著帝妃?!?/br> “保暖的衣物,干凈的床褥,還有把御廚安排進冷宮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已經全部妥當了,帝妃絕不會忍凍挨餓,絕不會吃一點苦!” 事無巨細地一一詢問過后,湛繾勉強安心。 他呢喃道:“搬去那種地方住,怎么會不吃苦呢?” 前世子璣在冷宮住了三年,這一世湛繾不愿讓子璣踏足冷宮哪怕一步。 然而若不如此,如何讓外人相信云氏已經失寵倒臺? 湛繾握拳,砸了一下桌子:“想必太后那邊一定樂壞了。”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一切條件都為太后鋪好了,只要她敢走出那一步,湛繾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誅滅永寧宮。 在此之前,他必須忍耐,子璣也同他一樣,在隱忍讓步。 傍晚時分,云子璣從未央宮搬入冷宮,他察覺到背后有道視線,便回頭看去。 皇帝站在不遠處的宮道上,朝他看來。 兩人之間相隔的距離不過五十步遠,卻不能朝彼此踏出哪怕一步。 云子璣已經脫去華服金飾,一身白衣素簡,長發(fā)松散于雙肩,天然去雕飾。 湛繾很怕他著涼,眼下卻一點關心都不能表現(xiàn)出來。 云子璣瞧了皇帝一眼,“哼”了一聲,轉身往冷宮走去。 他如此無所謂,讓湛繾覺得,自己才是被貶入冷宮的可憐人。 -------------------- 二哥:又坐牢? 第60章 山雨欲來 冷宮外,守著一撥侍衛(wèi)。 據說是皇帝為了困住帝妃。 帝妃出不了冷宮,外人也進不去。 這一早上,侍衛(wèi)已經擋掉了兩撥人,一撥是永寧宮的嬤嬤,一撥是單寧的人。 這兩撥人都打著為帝妃好的名義,其實心中揣著什么歹毒心思,侍衛(wèi)心知肚明,毫不留情地將人趕走,若他們糾纏,便拿出皇命震懾,冷宮外這才清靜了。 到了中午,卻來了一個令侍衛(wèi)們頭疼的人。 “我可是準皇后!你們敢攔我?” 燕又柔雙手叉腰,仗著這個頭銜逞威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