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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繾：很喜歡被老婆拐著彎罵

    第6章 皇室的人質(zhì)

    這時，張寶德在殿外稟說：“陛下，沈先生來了。”

    云子璣收起寒心的眼淚，推開了湛繾。

    湛繾卻不愿松開他的手，只是將遺旨合上。

    沈勾進殿時，隱隱察覺出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

    云子璣的手腕被沈勾扣住時，他才想起來問：“怎么不是張嚴？”

    湛繾答：“以后都讓沈勾看顧你的身子?！?/br>
    不待云子璣說什么，沈勾先道：“我可沒答應要留在宮里?！?/br>
    “朕讓你做太醫(yī)院的院判?！?/br>
    沈勾一邊切脈，一邊嗤之以鼻：“我最討厭循規(guī)蹈矩的官場?！?/br>
    湛繾：“你可以不受那些規(guī)矩的管束，也不必日日去太醫(yī)院點卯，俸祿照發(fā)，唯一的職責是調(diào)養(yǎng)好帝妃的身子。”

    逍遙自在又名利雙收，沈勾有所動搖，嘴上還是不松口。

    湛繾：“宮里的藥材寶庫，隨你研究，聽說里頭有一株罕見的千年紅蓮。”

    “勉強答應了。”

    沈勾對這些罕見之藥最感興趣，這下戳中了他的喜好，立刻便答應了下來。

    云子璣見這位沈太醫(yī)對湛繾頗為隨意，進殿都不行禮，一時有些好奇。

    湛繾猜到他的疑惑，毫無保留地道：“沈勾是我在西狄時的救命恩人，他醫(yī)術高明，算是我的半個老師?！?/br>
    云子璣才注意到沈勾是西狄人的赤色眼瞳。

    沈勾診完脈道：“殿下是不是覺得胸口發(fā)悶，四肢無力？”

    云子璣點了點頭。

    沈勾從隨身的藥箱里取出一個瓷瓶，從瓷瓶里倒出一枚藥丸遞到云子璣掌心之中。

    “是氣急攻心之癥，就水服下此藥，能好得快些。”

    湛繾親自去倒了一杯溫水，云子璣看他一眼，自己接過了杯子，卻握得不是很穩(wěn)，險些砸了杯子，湛繾及時抬手替他拿穩(wěn)了。

    他如此體貼，讓云子璣十分變扭。

    奈何身上無力，只好暫時將就，吞下了藥丸，又被湛繾喂了半杯水。

    胸悶之感幾乎瞬間消散，像是胸口壓著的一座小山被移開了。

    “如何？”

    皇帝一臉關心地看著他。

    云子璣試著將手握成拳頭，已經(jīng)能蓄起力氣了：“好多了，多謝沈太醫(yī)?！?/br>
    沈勾看云子璣比看湛繾順眼，笑得和善親切：“客氣了，你身上的舊傷恢復得不算好，從前那些太醫(yī)給你開的藥都扔了吧，以后有我?！?/br>
    從前那些太醫(yī)可不是特指張嚴嗎？

    云子璣怕沈勾心直口快，說出些不該宣之于口的真相，他下意識看了湛繾一眼：“張?zhí)t(yī)是先帝賜給云家的，陛下你是知道的?！?/br>
    話外的意思是，是隆宣帝不讓云子璣的舊傷恢復得好。

    湛繾意識到子璣并非什么都不懂。

    沈勾干脆挑明了：“張嚴開的藥有問題，你的筋脈本不至于恢復不了?！?/br>
    云子璣毫不意外：“我知道?！?/br>
    湛繾心口一痛：“子璣？”

    云子璣坦然道：“家中的軍醫(yī)，早半年前就把此事告訴我了?！?/br>
    云子璣這半年來一直大病小病不斷，云家人又怎能不起疑呢？

    “明知有毒，你為何還要吃那些藥？！”

    云子璣看著湛繾：“這不是陛下默許的嗎？君要臣死，我又哪敢不死呢？”

    這毒就算不下在他的藥里，也可能下到云家其他人的身上。

    與其如此，云子璣寧愿自己死。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竟還笑得出來：“也算是陛下仁慈，被毒了大半年，到底沒死，只是廢了而已?！?/br>
    “廢了的我，更適合做你們皇室的人質(zhì)?！?/br>
    湛繾：“......”

    他握住云子璣的手：“張嚴一事，朕真地不知情，倘若朕知道，一定不會讓他在你的藥里下毒。”

    湛繾有沒有說謊，云子璣一眼就能看穿。

    不是因為他們小時候曾朝夕相處過半年，而是那年在邊境，他曾親眼目睹從西狄逃回北微的湛繾，

    那年湛繾才十六歲，稚氣都沒脫干凈，他怕北微上下嫌棄他，怕父皇不要他，所以冒死割了西狄部落王族的人頭回來做禮物。

    從風沙中走出的湛繾，傷口和破爛衣物粘合在一起，渾身上下只有那雙異瞳是干凈的，像一顆沙漠中罕見的紅寶石，鑲嵌在一具狼狽的行尸走rou上。

    邊境的哨兵見了都畏懼地后退兩步，以為是惡鬼從地里爬了出來，更何況他手中還提著一個淌血的人頭。

    云子璣見過湛繾最不像人的模樣，其后無論他如何風光，他看他的目光中始終都含著一份深切的悲憫。

    這份深切的悲憫，令他對湛繾的無心之失格外寬容。

    “我信你就是了?！彼樽吡俗约旱氖?，行動上強硬疏遠，嘴上卻又保留著善良與心軟。

    云子璣越是這樣，湛繾越是心疼愧悔。

    “朕一定要嚴懲張嚴，整個太醫(yī)院都是幫兇！”

    云子璣吃的藥都是從太醫(yī)院取的，這些人難道會一無所知嗎？

    太醫(yī)院中能直接接觸到宮中貴人的太醫(yī)只有二十位，這二十人里，個個都可能是隆宣帝留下的爪牙。

    這些人潛伏在湛繾身邊，隨時可以為太后或湛堯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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