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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知怎么,顧老爺子眼中竟然閃過一絲期盼。 顧江闊瞬間讀懂了,老頭子想要的回答,或許是“畢竟你是我爺爺”。 他是想要自己心軟嗎? 顧江闊冷冷地說:“沒有為什么,我現(xiàn)在給你兩條路,讓你選。其一,你寧死不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那我就給你養(yǎng)老,反正你住在顧宅,顧氏集團就名正言順是我的,就算最后拿不到股權(quán),只要你不死,這么多年由我掌管公司,我也有本事把集團掏空?!?/br> 這是實話。 如果今天之前,顧老爺子或許不相信,可現(xiàn)在親眼看到,他這位孫兒,竟然真的僅僅憑借一小部分股權(quán),就搞定了董事會、繼而將管理層和整個公司收入麾下。 這讓他不得不相信,他真有這個本事。 所以,即便不簽?zāi)欠輩f(xié)議,他也保不住顧氏集團,而顧江闊所謂的“養(yǎng)老”,更讓他膽寒。 那是“養(yǎng)老”嗎? 吃不好穿不好、被傭人怠慢、沒有人身自由,還要定期去給方婉‘守墓’,簡直是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打擊! 更可怕的是,顧江闊需要時間去‘掏空顧氏集團’,時候不到一定不會讓他壽終正寢,必然用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強行吊著他的命。 生不如死。 “那其二呢?如果我答應(yīng)簽?zāi)??”顧仲鴻有些急切地問?/br> 顧江闊露出滿意神色,說:“如果你肯簽協(xié)議,順利把名下所有股權(quán)無償轉(zhuǎn)讓給我,那么,我就放你去找顧辛,讓顧辛給你養(yǎng)老?!?/br> “阿辛……” 顧辛是他一手帶大的,一定會對自己好,至少不會像阿闊這樣虐待他,而且,他這么多年經(jīng)營的那些私產(chǎn),雖然比不過顧氏集團的九牛之一毛,卻也足夠他奢侈地頤養(yǎng)天年了。 顧老爺子果然心動了:“你怎么能保證,簽了協(xié)議,就放我們走?” “你不是很想見顧辛嗎?我可以現(xiàn)在就把顧辛從米國找回來。”顧江闊說,“我草擬一份公告,一手簽協(xié)議,一手發(fā)公告,就說你年邁,想跟著小孫子去國外頤養(yǎng)天年,以后都不會回顧宅跟我住?!?/br> 好像很有誠意…… “公告雖然這么說,但日后,你們想去米國也罷,想留在南洋也好,都隨你們的便。哦對了,最好把你那病懨懨的兒子,也一并帶走。我看著他就討厭?!?/br> 這話說得真情實感,倒讓顧老爺子愈發(fā)相信了。 “怎么樣?”顧江闊說,“我沒有多少耐性,只給你一天時間考慮?!?/br> “……” “不用一天?!鳖欀嬴櫸站o了輪椅扶手,“我答應(yīng)你,我簽?zāi)菞l協(xié)議?!?/br> “這么痛快?不再想想?” “不了?!?/br> “你不想我卻有話要說,”顧江闊幽幽道,“你想簽協(xié)議的話,還要答應(yīng)我一個額外的條件?!?/br> 顧老爺子:“?” 他沒聽錯吧,他把全部股權(quán),免費給顧江闊,顧江闊還要提要求???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實在不想被顧江闊‘養(yǎng)老’——只好憋屈地問:“什么要求?” “我要你原原本本地,在我奶奶的墓碑面前,把一生之中,所有愧對于她、愧對于我父親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真誠地懺悔、道歉?!鳖櫧熣馈?/br> 顧老爺子聞言,臉色立即變了。 “你想干什么?”不會是想毀掉他經(jīng)營了一輩子的好名聲吧? “我想給我父親討回個公道,我沒見過奶奶,但我父親他……”顧江闊動容地說,“他受了你那么多苛待,卻一句怨言都沒有,還勸我……勸我有朝一日,如果見到你,要認你。” 這段謊話顧江闊從前說過一遍,顧老爺子有些印象,如今再提起,不由得更信了幾分。 顧江闊于是繼續(xù)胡說八道:“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放你一條生路?按著我的意思,非要你身無分文、晚景凄涼才肯罷休!可我父親生前耳提面命……你就不覺得虧欠他嗎?不應(yīng)該正式地、親口向他們懺悔嗎?” “……”顧老爺子握住輪椅扶手的手,握緊又松開,小拇指有些微顫抖,半晌才說,“可以?!?/br> 第170章 顧老爺子原本以為所謂的懺悔, 是他獨自一人去墓地面對方婉的墓碑,就像是信徒獨自一人去教堂面對教父一樣。 然而,真到懺悔時,身邊竟還站著個高高大大的顧江闊。 “……你怎么也在這兒?” “我當(dāng)然得在, ”顧江闊理所當(dāng)然地說, “不然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懺悔, 還是對著我奶奶的尸骨辱罵她?” 顧老爺子:“…………” 要事無巨細,要聲情并茂, 得說到我滿意為止。 顧江闊在心里補充。 “爺爺,你昨天剛答應(yīng)過我的, 這是我為父親討的公道, 你難道想食言?”顧江闊裝模作樣地看了眼腕表, “下午還有個會, 我只有一小時時間?!?/br> 罷了,為了能順利離開顧宅, 離開顧江闊,似乎也只有順著他, 眼前只有這一根救命稻草。 顧仲鴻現(xiàn)在只想安安靜靜地過完余生, 什么權(quán)利富貴, 什么表面風(fēng)光,都不如晚年生活來得重要,他已經(jīng)受夠了現(xiàn)在的“□□生活”。 “方婉, ”顧老爺子猜測著顧江闊已知的消息, 對著眼前的墓碑, 說, “今天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當(dāng)年, 你不幸遇難,尸骨未寒,我就另娶,還讓她的兒子,替代了咱們阿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