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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一天,他能告訴她。 紀醫(yī)生,我喜歡你。 * 長安一直沒有摸清楚紀簡對他的看法,就在紀簡對他說,漸凍癥已經(jīng)治療好了,可以出院的時候,他打算大膽一些,將自己的心意告訴紀醫(yī)生。 長安也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完完全全配不上紀簡,紀簡似乎對他完全是醫(yī)生對病患的愛護之情。 告白失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他從來不覺得告白讓人丟臉。 當偉大而復雜的愛意全部被坦露出來的時候,他才能放下心中所想,未來走得更加堅定。 不是為了在一起,也不是為了讓紀簡有負擔,他只是想表達自己的喜愛之意、感激之情。 至于紀簡是否答應,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自卑的年輕人從來都是把自己放在感情中的低位的。 早在前些天,他借用紀簡的手機找了一份網(wǎng)上的工作,賺了一些小錢。 他拿著錢點了一束風信子,讓外賣員送進來。 紀醫(yī)生大約晚上還會再來一次病房,長安輕柔地將花束擺放在自己的床頭,然后躺在床上盯著白色的風信子看。 這花,簡約潔凈,姿態(tài)大方,很像紀簡。 長安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伸手撫摸它。 門突然被打開,他被驚了一下,抬頭望去,是護工老夏。 長安奇怪地盯著老夏的臉。 老夏眼睛有些紅腫,像是剛剛哭過。 “怎么了老夏?” 老夏搖搖頭,啞聲道:“沒事兒,剛剛紀實驗員交代要給你再打最后一針……長安,還打嗎?” “我不是已經(jīng)可以出院了嗎?”長安困惑。 老夏沒有過多解釋。 長安也沒有過多的疑心,既然是紀醫(yī)生交代的,他也不會反抗。 長安飛快地把手臂遞過去。 老夏沉默著給他打了一針,然后喊了一聲:“長安?!?/br> “嗯?”長安皺眉,“你有心事兒啊?!?/br> “沒事兒,我先出去了?!崩舷臏啘嗀瑩u頭,他收拾了下器材,關門。 長安目送他離開,立馬又把目光放在風信子身上。 哎,這花兒是不是有些蔫兒了? 長安心里計算了下紀簡晚上來的時間,他飛快下床,給風信子的包裝拆開來,然后接了一盆水,將花根莖放進去吸水。 等花兒又飽滿了起來,他笑瞇瞇地將花取出來,準備打包裝回去。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感到不對勁,他心臟部分有些疼痛。 猛地呼吸間,那股疼痛又明顯了起來,一股腦兒地通過神經(jīng)傳到他大腦皮層。 額頭上冒出淺淺的一層汗,他咬緊牙齒,站了起來,坐在椅子上想休息一下緩解疼痛。 沒想到那痛越來越強烈,排山倒海般,淹沒了小小的他。 像是千萬只螞蟻在心臟上啃噬,又像是千斤重的錘子一遍一遍地敲碎他的骨頭,從天靈蓋到腳骨,一塊兒也沒落下。 手已經(jīng)痛得無法再握緊手中的花兒了,風信子一束一束掉落在病房潔凈的地板上,有一株被砸到了頭,花朵竟然直接凋落。 模糊眩暈的視線中,他盯著那斷裂的花朵,呼吸急促起來。 “紀、紀……” * 紀簡正在外面開會。 天天外飛魂心心念念著今日長安會發(fā)生大事兒,她一邊著急,一邊又無奈。 她根本無法控制記憶里的紀簡早點去知樂公司。 紀簡一如往常一樣,開完會,吃完晚飯,給長安打包了一份清淡的盒飯,直奔知樂。 最后一天了,她還想著給長安送一下行。 雖然以后每個月聯(lián)系他進行身體檢測的時候都會見面,但那時候的見面肯定和現(xiàn)在意義不同了。 那時候,也許長安已經(jīng)走進了校園,重新學習以前癱瘓時落下的知識;也許他會進入公司,當一個社會的螺絲釘;也許他憑借自己長相的優(yōu)勢,在不同的領域闖出自己的半邊天。 年輕人生機蔥郁,長安未來可期。 只是當她打開病房時,卻沒有看到長安。 病房里的燈光慘淡,空氣里是一片凄涼寂靜。 幾束白色帶點淡黃的鮮花靜靜地躺在地板上,還掛著新鮮的水珠。 “長安?”紀簡疑惑呼喚了幾聲。 隔壁病房的李浩聞聲而來,他面色憂慮,低聲道:“紀實驗員,你可算回來了,快去十八樓看看吧,聽林實驗員說長安被關起來了?!?/br> “什么!”紀簡皺眉,她快步而去。 等不及電梯,她直接爬樓梯上去。 一路上遇到好幾個穿著防止感染最高級別防護服的實驗員。 透明頭套下,每個實驗員的表情都十分地嚴肅。 像是發(fā)生了什么觸發(fā)三級警報的大事兒。 她急匆匆往前跑。 天外飛魂注意到站在墻的角落的老夏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附在紀簡身上的她瞇了瞇眼。 紀簡很快就找到了長安。 在隔離房間的玻璃后面,長安被幾條細長的鎖鏈鎖住。 他整個人被高高架起,模樣類似十字架上的稻草人。 手無力低垂,頭顱也是歪歪立在長頸上。 他那雙美麗的眼睛今天沒有流露出往日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