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向后傳試卷時，看到玉煙感冒出愈后摘下口罩的臉，五官精致柔和，與北方多數(shù)張揚的美不同，她像是奶奶看的電視劇里的江南女子。也許是教室有些悶熱，她臉頰如施了粉黛般泛紅。

    最后一節(jié)課是自習課，靠窗的同學(xué)小小驚呼了一聲，大家都往窗邊看去：窗外的楓葉將云朵染成熱烈的紅色與黃色，遠一點的天邊被染成淡淡的粉色，層層迭迭，如夢如幻。

    整個世界是一場秋日的童話。

    那點淡粉色，讓他想到她的臉，突然覺得很燥熱。

    玉煙上課時看黑板，視線順過去會看到江源的側(cè)臉，他好像從來不會分神而且永遠都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是不符合同齡人的淡然。

    他會有別的情緒嗎，比如生氣，大笑，驚慌失措，她好想知道那樣一張讓她心動的臉上出現(xiàn)別的情緒會是怎樣的。

    他喜歡物理，課后經(jīng)常請教物理老師，那時的他眼里是有光的。

    枯燥的公式定理，難懂的邏輯關(guān)系，他好像從那里面努力的尋求某種希望。

    這段時間，玉煙的爸爸回家很晚，他給mama的理由是加班變多，應(yīng)酬變多。

    直到mama從他皺巴巴的西裝的口袋中發(fā)現(xiàn)那枚耳釘。

    玉煙的meimei玉舒已經(jīng)兩歲了，正是哭鬧的年紀。爸媽晚上吵架時，玉煙將meimei抱回自己的臥室，拿小玩具哄被驚嚇的meimei。meimei睡著后她才開始寫作業(yè)，她偶爾會出去無力地喊一聲：你們別吵了

    晚上的爭吵持續(xù)了一個星期，玉煙爸爸索性不回家了，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的，無法改變現(xiàn)實。

    終于等到周末，趁著meimei睡覺，玉煙在陽臺和mama聊天。

    “mama，說實話我挺希望你和爸離婚，這么多年他在努力工作，當我們已經(jīng)過上很不錯的生活時，他卻不會回頭看看除了金錢以外我們還需要什么。我感激他給我們帶來的物質(zhì)條件，但我不希望這個物質(zhì)條件是用你的尊嚴換來的?！?/br>
    “煙煙，你要知道m(xù)ama生你之前已經(jīng)失去了工作，沒有他，怎么養(yǎng)活你和meimei，單親家庭被人看不起，我想給你和meimei一個完整的家，mama已經(jīng)想通了，人都會犯錯，我打算原諒他了?！?/br>
    “可這么多年，你覺得你們的狀態(tài)和離婚有什么區(qū)別，離婚后他會付撫養(yǎng)費，而且你做微商不是很有前景嗎…”

    mama嘆了口氣，搖搖頭。

    “你還小，很多事情沒有你想象的簡單?！?/br>
    秋高氣爽的九月，陽臺吹來的涼風也吹進玉煙心底，她覺得心都要結(jié)冰了。

    爸爸mama沒有離婚，只是分居了。mama每月都會讓玉煙帶著meimei去爸爸那里，爸爸很喜歡meimei，可能心懷愧疚，以前對玉煙關(guān)注太少了導(dǎo)致很長時間的關(guān)系疏離，想補償在玉舒身上。他陪玉舒玩時，偶爾會問站在一旁的玉煙一些學(xué)習和生活上的事，玉煙淡淡的回應(yīng)，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過年回家，爸爸mama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面前就裝作正常夫妻的樣子。

    維持這樣的畸形關(guān)系有什么意義呢？也許老人們知道真相會很難過，離不離婚原來都會陷入困境。

    國慶假期，玉煙的小姨來家里小住幾天。

    晚上玉煙在臥室寫作業(yè)，出來喝水時聽到mama臥室里傳來小姨的抽泣聲。

    “姐，他總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我，加班完后打得更兇”

    “這里淤血多久了？明天帶你去醫(yī)院看看。這種男的不能要，你還年輕，趕緊離了?！?/br>
    “那你呢？”

    “…”

    睡覺時間到了，玉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是不是大部分男的都像爸爸和姨夫那樣？朋友們的家庭是不是也像自己的那樣只是表面的平靜？江源呢？那個和同齡人很不一樣的男生，他會是這樣的嗎？

    怎么又開始想到他了…

    收假回校后，玉煙和高橙靠在走廊上的欄桿聊天。

    “真希望快點長大，讓自己變得強大，或許就能幫助mama”

    “唉，太無力了”

    江源望向窗外，天氣雖然晴好，卻無法驅(qū)散那個常常微笑的女孩此刻臉上的陰霾。

    高橙帶了一本少女雜志，課間時見縫插針地看，玉煙湊過去看了幾眼。

    “第一個故事對男主人公的描寫好像江源”

    玉煙冷不丁的一句話把高橙嚇到了，高橙捏捏她的臉

    “你呀，是看上人家了吧，說說看，那人哪點吸引你了？

    “也許喜歡，他長得很好看，學(xué)習又好，其他方面，怎么說呢，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高橙像是只聽到了玉煙夸江源長得好看

    “長得確實很不錯，剛開學(xué)沒幾天，別班就有好幾個女生就沖他那張臉給他寫情書，動作太大被老班發(fā)現(xiàn)了，聽說后果挺嚴重的，就再沒女生給他送信了?！?/br>
    “那你覺得他怎么樣？”

    “他待人挺溫和，但我總覺得他給人一種距離感，不知道為什么…你可要藏住你那點小心思，老班火眼金睛著呢”

    “明白，感謝高老師提點”

    “你跟我說了你的小秘密，作為交換，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什么？”

    “我也有暗戀的人噢，”高橙瞟了瞟第一組某個位置

    “嗯？”

    “李佳晨”

    “一點都看不出來，你們一個班長一個副班長，經(jīng)常意見分歧，你又怎么會喜歡他？”

    “我不知道，書上說，每一個人表達愛的方式不一樣，也許我的方式是是和他斗嘴吧”

    “你喜歡他什么？”

    “長得白凈，特別像我奶奶看的戲劇里那個小生，有責任心，很能干…”

    “你和他斗嘴，他會不會認為你討厭他從而對你產(chǎn)生敵意？”

    “我的想法是，他對其他人和對我的態(tài)度不一樣，那么可不可以認為我是被特殊對待的?！?/br>
    玉煙還想說點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

    玉玉的九月是秋天

    我這里的白天最高溫35度(?_?)

    你那邊的天氣怎么樣？很多地方天氣應(yīng)該已經(jīng)轉(zhuǎn)涼了吧，注意及時增添衣物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