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呢？我來結(jié)一下賬?！绷菏鎲?。

    孫濟：“哦，我媽啊，在后頭備菜呢?！?/br>
    梁舒“哦”了一聲，把袋子放到魏宇澈手里，囑咐說：“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結(jié)個錢?！?/br>
    大廳里，各類交談聲撞在一起，吵吵嚷嚷地叫醒上林。

    梁舒又看見了那個幫工的小姑娘。

    她套了個白圍裙，頭發(fā)也包在帽子里，口罩繩子繞了兩圈，掛在耳后，只露出一雙大得有些過分的眼睛。

    梁舒不自覺頓住腳，多看了兩眼，這視線卻很快被她捕捉。

    很快，小姑娘就走了過來，問：“jiejie，你找孫奶奶嗎？”

    梁舒倒有些意外，她竟然還記得自己。

    她好像是笑了，眼角微微瞇了些，抬手指向簾子，說：“她在那兒呢，在后邊兒?！?/br>
    梁舒往前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低頭緩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愣了一下，突然地局促起來：“程，程招娣?！?/br>
    梁舒什么話都沒說，點點頭，進去跟孫姨說明來意。

    孫姨擦了擦手，帶她又回到前頭找賬本。

    梁舒倚著柜臺，看程招娣繼續(xù)穿行著干活兒。

    “舒舒，你看看啊，這是你這段時間的賬單，你仔細看一下的啊。”

    梁舒應(yīng)了一聲，低頭看著，又問：“孫姨，這小姑娘多大呀？我看著還在念書吧?！?/br>
    “你說汀汀呀?！睂O姨說到她，語氣立刻同情起來，“她不是鎮(zhèn)上的，住樟樹頭那邊?！?/br>
    梁舒想到先前在醫(yī)院聽到的那個沒打疫苗的女人，說：“我好像聽過，她mama是不是······”

    “對對對，就是那個。她媽去年被狗咬了，她那個老子說沒什么大不了，不會那么倒霉，不讓去打針。結(jié)果就是那么倒霉，去年年底都沒捱過去。那男的真不是個東西。嫌棄她跟小妹是兩個女兒，老早就在外頭胡搞了，老婆死了，干脆就一走了之了，把房子賣掉，拿了錢出去找能給他生兒子的去了。

    她老子走了之后，村里幾個人拿了錢幫了她，她給人家都打了欠條，處理完后事，就領(lǐng)著meimei從屋脊搬到鎮(zhèn)上來了，在小學(xué)附近租了個房子。自己呢，高中也不讀了，就在上林這邊東打打工，西打打工的，供小meimei念書?！?/br>
    “前段時間婦女主任說她老子還在戶口本上，申請什么補貼，程序上有問題，申不下來。但是內(nèi)部人員都愿意幫忙，主任上門帶了一萬多的募捐款。這孩子沒要，說自己能掙。”孫姨嘆了口氣，“咱們上林街坊鄰居的都愿意幫她，招她來做工多給個十塊二十的，也無所謂。但她犟，說什么都不要，說不是自己的，不能要。大家賺錢都不容易，她不能不勞而獲?！?/br>
    梁舒看向程招娣。

    她正艱難地穿梭在店面里，收拾餐桌，端醋遞紙舀辣子。雖然眼神有些慌里慌張，但手腳卻麻利。

    很難想象她甚至還不到十七。

    梁舒將賬本遞還給孫姨，掃碼將錢轉(zhuǎn)了過去，“孫姨，您收一下賬。”

    “哎，好好好?！睂O姨按了下藍牙音箱，里面?zhèn)鱽碇Ц秾毜劫~的播報聲。她在單子后頭畫了個“ X”，算是銷了。

    “對了孫姨，我還想問一下您知不知道上林還有哪兒可以招工的？”梁舒問。

    “招工？”

    “對，招工?！绷菏娼忉屨f，“我那兒最近也有點兒缺人手?！?/br>
    第22章 救美的不一定是英雄，但站在梁舒身前的一定是魏宇澈。

    入夜時分，菜市場的巷子口已經(jīng)平靜。

    魏宇澈懷里抱著桶漿糊，蓋子上黏把刷子，手上拿著張打印的 A4 紙，猶豫再三。

    梁舒在他身后優(yōu)哉游哉，催H??獨家促道：“愣著做什么呢？快貼?！?/br>
    這漿糊還是問對面燒烤店劉姨借的，用完了還回去，還能順道吃一頓。

    “不是，為什么這個活兒也歸我干吶？”魏宇澈說。

    他實在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錯，自己的定位不應(yīng)該是“大殺四方”的苛刻甲方嗎？為什么突然就變成梁舒的“小弟”了？

    梁舒：“你說的全部環(huán)節(jié)啊，招人不算環(huán)節(jié)啊？”

    從孫姨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下上林現(xiàn)在的“人才市場”后，梁舒很快就寫完了一份招聘啟事。印了三張，孫姨跟張老太那兒各放了一張，然后就是菜市場公告欄。

    魏宇澈頭一回干這活兒，雖然知道在這兒貼東西正規(guī)合法，但還是有種貼小廣告的做賊感。

    魏宇澈嘟囔：“還沒賺錢，這都往外掏多少了?！?/br>
    “虧你還投資人呢。”梁舒說，“上來就掙錢的項目那叫騙局。傻子才上當呢?！?/br>
    上過當?shù)纳底游河畛海骸啊ぁぁぁぁぁぁ?/br>
    速戰(zhàn)速決貼完了招聘，魏宇澈鉆到她身邊，“行了，走吧。”

    他拽著梁舒的胳膊悶頭往燒烤店里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天氣回暖，燒烤店也人滿為患，梁舒選了個外面的位置，將漿糊抱進去還給了劉姨。

    “謝謝阿姨?！?/br>
    “哎喲，小事情。你們就坐外邊是吧，等等啊，我給你們端過去。”劉姨端著烤好的串，又問，“你們要喝點什么？啤酒行不行？阿姨送你們兩瓶?！?/br>
    “好嘞，那拿兩瓶吧?！绷菏嬉膊豢蜌?，應(yīng)了下來。

    回到桌前，魏宇澈正拿紙巾擦著餐具，見狀忙接過盤子，道了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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