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頁
“隨疑從小就缺少人關(guān)愛,性子冷漠又尖銳,而你大概是被寵著長大的孩子,你跟他在一起,能忍受他的脾氣嗎?” “既然您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還要那么苛責(zé)他?”她扯出一點勉強(qiáng)笑,“還是您覺得,他就該懷著恨意,殺戮地活著?” 隨千流沒有回,眼眸微瞇平靜地和她對視。 她比他想象中更有棱角。 宛茸茸現(xiàn)在懂隨千流對隨疑的感情,不能說完全不在意,只能說他明明知道這樣對隨疑不好,卻依舊秉持著不想負(fù)責(zé)的冷漠。 或許偶爾心起愧疚,施舍一般給隨疑明顯的父愛。 但是隨疑卻對那一點施舍,銘記于心。 她想到隨疑昨晚跟自己說的那些老套無聊的往事,大概不是拋棄就是漠視。 宛茸茸認(rèn)為自己和隨千流也聊不下去:“伯父,你或許適當(dāng)?shù)胤畔履切酆?,看著隨疑長得像誰,他并沒有你印象中的那么不好?!?/br> 她說完宋輕云也將熱端上來:“伯父,這茶我就不喝了,失陪了。” 她說完就打算起身離開,然后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隨疑。 隨疑走到桌前,按著宛茸茸坐下,給她倒了杯熱茶:“說了這么多,口不渴嗎?” 宛茸茸聽他這話,就知道他來了一段時間,用眼神詢問他剛才干嘛不出來。 隨疑將茶沫拂去的茶水遞給宛茸茸:“喝點?!?/br> 宛茸茸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接過,見他也坐下了,看向隨千流,心想,不會又吵起來吧。 但是只見他拿起茶壺,給隨千流也倒了一杯熱茶,不緊不慢地說了句:“看來君主大人是有點閑,還有空管我的婚事?!?/br> “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彪S千流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管教隨疑,但是也不容自己當(dāng)父親的威嚴(yán)被他忽視。 “既然如此,我的婚事就勞煩你有空跟沈靈云提一提?!?/br> 沈靈云這個名字像是兩人之間的禁忌,一提及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僵持起來。 “父親不回答,是還在堅定地認(rèn)為,我們兩沒你和沈靈云般配?” “隨疑!”隨千流一拍桌子,便氣血上涌,捂著唇咳了好幾聲,鮮紅的血濺落在茶水中,看起來十分駭然。 宛茸茸被嚇得都不敢動,而隨疑第一次冷漠到連個譏笑都沒有:“是想到沈靈云對你做的那些事,才這么生氣?” 宋輕云在一旁說:“隨疑你別氣君主了?!?/br> “哦?原來一個不太重要的人,也會惹他動怒啊?!彪S疑唇邊揚(yáng)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之前還以為我死了,他都不會看我一眼,沒想到我?guī)拙湓?,就把他氣成這樣?!?/br> 隨千流這次大概是怒極反笑,他又是咳了幾聲:“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恨我?!?/br> “你想象中的我是多大?十歲嗎?”隨疑站起來,唇邊都是刺目的冷諷了,“對了,你好像也不記得我現(xiàn)在多大?!?/br> 他冷嘲熱諷地說完,拉著宛茸茸就起身離開,但是被隨千流叫?。骸白?!” 隨疑裝作沒聽到,隨千流猛地站起來,身體卻撐不住,直接昏到在地。 宋輕云急忙喊:“君主你沒事吧!” 隨疑腳步一頓,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宛茸茸強(qiáng)行扯回去。 “隨疑,你快救救你父親?!?/br> 但是隨疑站在那里,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隨千流,眼神淡漠到近乎沒了任何情緒。 腦海閃過許多畫面,有他蹲在草叢里,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隨千流跟一群人走過的背影,也有他從自己面前走過,一臉冷漠的神情。 他不想救他。 轉(zhuǎn)身想離開,宋輕云朝他說:“隨疑!君主也沒有完全不管你,你每年生辰他都會提前提醒我父親!” 隨疑的腳步一頓,轉(zhuǎn)頭看向他,眼中都是懷疑。 “真的,你每年吃的長壽面,都是他做了給我爹的,然后我爹再送給你的?!彼屋p云伸手去拉他,“你先救人,等君主醒了,你自己問他。” 宛茸茸知道隨疑對隨千流的恨意,還不到要他死的程度,若是隨千流就這么死了,他肯定會耿耿于懷。 急忙起身,抱著他:“隨疑,你還記得你跟我說的嗎?你不厭惡他,你真想看他這么死了嗎?” 隨疑低頭看她,又看到正縮在他懷里的兩個孩子,都眼巴巴地看著他。 雖然他們都不懂在發(fā)生什么,但是讓隨疑心里一顫,他不想兩個孩子害怕他。 他將nongnong和意意都掏出來放到宛茸茸的手里,單手將隨千流直接扶起,朝宛茸茸說:“最后一次?!?/br> 他在嘗試說服自己,說完就帶著隨千流進(jìn)了房間。 宛茸茸安撫地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看向宋輕云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我還能騙隨疑?他會宰了我的?!彼屋p云和隨疑一起長大,知道他的脾氣,怎么也不敢說謊。 “希望他們兩能好好說清楚吧?!蓖鹑兹椎皖^看兩只崽崽。 看他們兩似乎被嚇到了,都不吭聲。 就把他們兩揣懷里,讓他們安心地睡覺。 * 隨疑廢了些力氣,才將隨千流的蠱蟲壓下去,本來差一步就要提前死的隨千流被他從黃泉路拉了回來。 他收回手,站在床邊,掃了眼他蒼白的臉色,轉(zhuǎn)身離開,目光卻掃到掛在墻上的一把破損的舊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