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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散去,謝玦略帶思索的目光望向身側(cè)的妻子。 翁璟嫵感覺到了這道目光,心里也不慌。 若是剛回來那會害怕他看出端倪,沒敢做太大的變動。過了這么些天,倒是想通了,要改變得及早。 她入侯府不過半個多月。侯府眾人,乃至整個金都城的人都還不了解她,這個時候改變行事作風(fēng),旁人只會覺得她先前是扮豕吃虎,但絕不會想到她已不是十七年歲的翁璟嫵了。 至于謝玦,她在賭。 他們成婚不足半年,真正相處的時日很少,她賭他對她了解不深。 賭她就是有所改變,他便是有疑,但也不會疑到怪力亂神的方面上去。 夫妻二人站了起來,相繼入了屋中。 謝玦掃了眼跟隨進(jìn)屋的明月繁星,朝著房門略一抬下頜,二人會意退出了屋外。 人退了出去,夫妻兩人相對而坐,謝玦沉吟幾息后開了口:“你似乎變了些,與在云縣時相比,有些不一樣了。” 翁璟嫵也不慌,翻了兩個杯子,往其中倒入清水,推了一杯給他。 抬眸望著他,沒有半分閃躲:“夫君怕是不知我入府半個月都是怎么過來的?!?/br> 謝玦想起了先前回府時處理的那兩個婆子,還有便是她昨日說的話。 府中下人拿她來嚼舌根,對她的吩咐也是不上心。 思至此,眉頭不禁緊蹙,現(xiàn)在想來,他根本就沒有照顧到她。 半晌之后,謝玦開了口:“我答應(yīng)過岳父照顧好你,到底是我疏忽你了?!?/br> 翁璟嫵露出理解之色:“夫君心在社稷,且公務(wù)繁忙,這些雜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自己處理了,只是有時可能需得夫君出面。” 她在最缺他的時候,他并不在。她現(xiàn)在不缺了,也不需要了。 “下次再有這事,便與我說?!闭f罷,端起了茶水。 翁璟嫵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趁著他好說話之際,她再問:“我記得夫君的賞賜好似早已下了,賞賜里邊有好些做衣的好料子與首飾,可我怎一樣都沒瞧著?” 謝玦是調(diào)查了貪污一案后,在返回金都的時候才遇害的,故而也算是事辦成了。 再有撫恤的意思在,在回府后,他職位定下之際,便也下了豐厚的賞賜。 只是賞賜進(jìn)了府,便被崔文錦命人抬入了侯府的公家?guī)旆俊?/br> 這是謝玦用命換來的,崔文錦倒是真敢拿著充公的名頭來中飽私囊,不過就是料準(zhǔn)了謝玦不會過問,她不敢問罷了。 若是她問了,又該說在侯府庫房,若是她要用,便可去取。 到時候存放在庫房中的賞賜,誰知是不是都被換過的了。 謝玦聞言,便知賞賜去了何處。 一如既往的入了侯府庫房,或者是入了二嬸的私庫。 以往府中二嬸管家,他倒無甚在意。 現(xiàn)在…… 目光落在了妻子身上的新衣上。 她應(yīng)是個愛美,謝玦想。 只是岳父兩袖清風(fēng),她以前沒有那個條件罷了。 翁璟嫵誤以為他這眼神是覺得她有許多新衣了,不必再說了。 略一斟酌,便挑了男人愛聽的話來解釋:“就做了兩身,都等著夫君回來的時候穿給夫君瞧?!?/br> 這話顯然取悅了謝玦,他眉頭舒展,隨而道:“我讓人去問一問,讓二嬸下午送來?!?/br> 翁璟嫵臉上露出喜意:“多謝夫君。” 這時,有婢女匆匆來稟:“侯爺,軍中來人,似有急事。” 謝玦臉色瞬間一凜,疾步從屋中走了出去。 他一走,翁璟嫵便收起了臉上的喜意。 走出了屋外,面色淡淡的問傳話的婢女:“軍中來了何人?” 婢女想了想:“好像是一位姓是武的校尉大人?!?/br> 姓武? 翁璟嫵微微瞇眸回想,覺得這個姓有些熟悉。 不禁回想謝玦率領(lǐng)的驍騎軍中,到底都有誰活著回來。 五千人的驍騎軍,活著回來的人卻不足千人,那些人是因看守營地而沒有前去剿寇。 據(jù)他們所言,他們到了戰(zhàn)場,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驍騎軍軍旗和大啟軍旗,還有身中多刃,卻死而不倒的將軍。 回憶間,便見謝玦步履匆匆從院外走回。 待走近了,她問:“可是軍中發(fā)生了什么事了?!?/br> 謝玦臉色不大好,道:“確實有事許多回軍中,大概一個月不能再回來?!?/br> 說著,走進(jìn)屋中。 翁璟嫵也隨他進(jìn)了屋。 謝玦脫去身上的錦衣,翁璟嫵把他的薄甲取來。 在謝玦套上胸甲時,她給他扣上暗扣。而他則抬起手臂,用嘴咬住護(hù)袖的束帶,略一扯緊。 兩邊的護(hù)袖都如此。 平日謝玦都是自己動手穿上薄甲,也不假手于人。只是娶妻后,她多次幫忙,他也就習(xí)慣了。 薄甲很快就換上了。 想了想,她想起上輩子他一去不返,還是多囑咐了一句:“雖不知夫君去做什么,但希望夫君平安歸來?!?/br> 謝玦低眸瞧了眼她,略一點(diǎn)頭,“嗯”了一聲。 隨而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翁璟嫵送他出去。 出了屋子,謝玦健步如飛,很快便消失在了月門之外。 望著謝玦離去的背影,翁璟嫵再而思索,終想起了護(hù)送謝玦棺柩回金都的人,便是一個姓武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