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戲精夫人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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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然笑,替她掖好被子,出了門。 清嘉醒來時,身邊空蕩蕩的,連燭火都沒有點,漆黑冷寂的一片,她擁著被子坐了起來,神色迷茫。 心里有些泛苦。 剛才對她珍之愛之,一轉頭,便剩下她一個人,冷帳冷衾。 她揉了揉酸脹的眼角,唾罵自己矯情:他們又不是旁人家情投意合的夫妻,對宋星然,實在不該要求這么高。 要緊的是生孩子。 腹中有些饑餓感傳來,她揉了揉肚子,叫聽雪傳了膳,將自己肚子填飽,才問:“國公爺呢?” 聽雪在收拾碗筷,答:“國公爺在書房呢?!?/br> 清嘉挑眉,情況比她想象中好些,不是去到外頭花天酒地,她沉思良久,指尖在桌面上點了又點,才追加一句:“可曾用過飯?” 聽雪正端著托盤往外走,聞言頓住腳步:“還未傳過膳?!?/br> 清嘉又一副思慮重重的模樣,沒再說話,聽雪等了一等,確定她無旁的吩咐,才靜悄悄往外走。 但清嘉又叫了一聲:“等等?!?/br> “準備點宵夜,我一會端到書房去?!?/br> 聽雪點了點頭,總覺得她家小姐今夜有些古怪,好似……眼神有些空洞,分外脆弱一般。 —— “吱”的推門聲,伏案寫劃的宋星然頭也沒抬,不耐煩道:“不是說了不……”余光掃見是 清嘉端著宵夜站在門邊,聲音弱了下來。 他捏了捏眉心,神色漸緩,但還殘存著認真的嚴肅,與不久前的柔情蜜意相去甚遠。 宋星然于政事上向來穩(wěn)重,近乎嚴苛,清嘉想自己或許來錯了。 宋星然見清嘉愣在原處,他招了招手,有些無奈的:“怎么不進來?!?/br> 清嘉歉意一笑,才抬步向前:“我或許打攪了夫君?!?/br> 西北勘察一事來得突然,又急出發(fā),需準備、考量的事情太多,宋星然與李炎梳理了半日,仍覺不足,調出近五年戶部撥往西南的款項一看,更是錯綜復雜,驟然被人驚擾,所以有些火氣。 但對清嘉,他哪里還有怒氣,反而覺得舒暢,見她有些拘束,拉著她的手,拽入懷中,似得了個大寶貝似的,下巴湊在她頸窩上,親了親她的面頰:“怎么醒了?” 清嘉據(jù)實回答:“餓了?!?/br> 宋星然窩在她耳邊低笑,大掌揉了揉她軟乎乎的肚子,說話是沙啞的氣聲:“吃飽了么?” 清嘉點了點頭,雙臂攀在他脖子上,乖巧道:“我想夫君或許也餓了,沒想到打擾你了?!?/br> 其實他心里有些疑惑,她聽了書,還將話本也帶回家,想來那些風言風語已傳入耳中,竟一點也不發(fā)作,他那細微的愧疚,轉化為感慨,自家娘子當真是溫柔體貼,又一等一的明白事理。 更不舍得推拒她的好意,宋星然摸了摸清嘉的頭發(fā):“是餓了?!?/br> 清嘉想他或許有公事要忙,聞言想要從他膝頭站起,又被一雙手拽回原處,宋星然笑:“就這么吃。” 抱著吃?不別扭么? 雖然清嘉心里有些嫌棄,但還是照著客人的意思辦。 她端來的是松葉粥,是用松芽嫩葉切細了煮的,正冒著熱氣,清嘉舀了一小口,溫度正好的,微微的清甜,才又挖了一勺湊在宋星然嘴邊:“夫君試一試。” 宋星然其實沒有胃口,但見妻子吃了一勺,便眉眼彎彎的模樣,便抓著清嘉的手,往她口中又喂了一勺。 見她吃比自己吃還滿足些。 清嘉被他喂了幾口,哎呀道:“你試一試嘛?!?/br> 宋星然笑,眸光落在她身上。 她唇瓣微微發(fā)腫,像熟透了,帶著甜糜氣息的果子,又飲了幾口粥,沾染了水痕,看起來愈發(fā)可口。 他沒有違逆自己的心意,手掌抵在清嘉后腦上,將人往前帶,他俯身上前,修長手指在她唇周描摹,似觸非觸的,帶出微微的癢意。 清嘉抖了抖,手上的湯匙握不住,落在地上發(fā)出脆響。 她回神,眸光偏移的瞬間,被宋星然扭了回來。 他咬住了她的唇,認真細致地品嘗殘存的甜意。 清嘉將他推開稍存,抵在他兒便細喘著氣,說了幾句話。 宋星然眼神亮了亮,隨后變得深晦。 宋星然也有奇怪,按著往常,鬧了一回清嘉便耍脾氣說要歇息了,是個十足的嬌氣鬼,今夜卻分外主動,他自然樂于享受美人恩。 最后壘得小山高似的書卷被主人無情地拂開,清嘉后腰被硌得紅了一片,宋星然尤覺得施展不開,將人抱了回房。 清嘉主動挑起的事端,宋星然又想自己或要大半年見不得她,便愈發(fā)癲狂,也不知過了多久,宋星然才抱著她冷靜下來,撫著女子絲緞般滑膩的肌膚,心中糾結,良久,還是說了出口:“清嘉,我有話與你說?!?/br> 清嘉已然困倦,窩在宋星然懷中,瀕臨昏睡的邊緣,艱難地掀開眼皮,卻發(fā)現(xiàn)他一臉認真嚴肅,她心里咯噔一下,只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想起已不在云瑯閣掛牌的曲煙波,大約是被宋星然金屋藏嬌了。 她伸開雙臂,攀著宋星然的脖頸,仰頭在他下巴咬了一口,半是撒嬌,半是威脅:“你要往家中抬人了么?” 宋星然愣住。 轉而無奈笑了,他低頭噙住女子被他廝磨得紅艷的唇,發(fā)出的聲音含糊而曖昧:“你這小腦瓜子,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呢?” 阿?不是? 清嘉只能說是自己被市井的風言風語影響太深,她依戀地抱緊宋星然,面頰在他心口蹭了蹭,驕矜道:“那你要說什么嘛?” 宋星然抓住她上下作亂的小手,桃花眼中蓄滿認真,眸光凝在她身上:“清嘉,我要離京一段時日?!?/br> 清嘉一下便清醒了。 去哪里,走多久,與誰去,又是做什么? 清嘉滿肚子困惑。 他要走了,走了如何生孩子? 宋星然緩緩解釋:“薛崇死在涼州,差事不上不下的,故此圣上派我去涼州督察西北軍務,此去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半載,也是說不定的?!?/br> “明后兩日,點齊人馬,將諸事備齊,后日便趕著星夜出行?!?/br> 清嘉心里涼了半截。 且不說他與曲煙波之事鬧得滿城風雨,他一走,又少不得編寫故事,不過她毒婦印象深入人心,到也不介意多個棄婦頭銜。 只是他一去大半年,她肚子里又沒貨,到時候涼州城帶個寵姬回來,還拖家?guī)Э?,她可怎么好?/br> 只怕連她生的什么模樣都要忘了。 他風流成性,清嘉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更覺得危險。 為了自己能頤養(yǎng)天年,清嘉扯著宋星然手臂撒嬌:“半年……我可不舍得呀,能不能讓我一同去?什么苦我都吃得?!?/br> 她一管嗓音又軟又魅,放在平日,她撒撒嬌,宋星然都不會拂逆,總是心軟成泥,任由她去, 懷中的妻子細皮嫩rou,柔柔弱弱,哪里受得了長途跋涉,何況她好姿容,雪膚花貌,放在繁華的京城那都是會遭人眼紅的,他如何放心將她帶到西南去,真護不住被人搶了做壓寨夫人可如何是好。 退一萬步,這些都無所謂,他也會想念清嘉,也想每日見她,也真動過念頭要攜她同行,只是去西南多兇險,薛崇一行人是暴尸荒野,無人返還。 宋星然冒不起這樣的風險。 當下肅了面容:“不許?!?/br> “此非兒戲,你乖乖在家中呆著。” 清嘉一拳便錘在他心口,堅決道:“一年半載見不著你,不若叫我死了。”然后便動作迅捷地推開宋星然,轉身背對他,拉高被子,一幅生悶氣模樣。 宋星然猛地吃了她一拳,心口微微發(fā)疼,再回過神來,懷中已空蕩蕩,只有個圓潤的后腦勺對著他,頭發(fā)絲都寫著生氣。 他有股無力感油然而生,本來想哄,但他伸手,掌心還未觸碰到清嘉,又在空中停?。核@氣性也太大了些,憑什么是他服軟認錯,明明他就沒錯! 如此一想,便憋著口氣,懷著惱怒吹熄燭火。 清嘉矯情地小打小鬧一下,原來也沒打算宋星然便會遂了自己心意,畢竟他們夫妻情淺。 見宋星然真佯裝無事發(fā)生一般吹燭睡覺,便開始想起要如何磨他。 吵是不能硬吵的,真是大鬧起來,宋星然第二天便能厭棄她。 是夜。 被窩中突然傳來女子哭泣聲,壓著聲音,細細弱弱的,一陣一陣。 宋星然眠淺,不情不愿地醒了過來。 除卻哭聲之外,被窩里還有細細簌簌的響動,一聽,竟是清嘉在哭。 宋星然也忘了自己還在同清嘉置氣,轉過身去查看,只見一張小臉梨花帶雨,那嫣紅淚痣更是搖搖欲墜,他心驚,怎么哭成了這樣? 他轉身將人抱在懷中,低聲問:“這是怎么了?” 還能是怎么了?清嘉心中暗罵,還不是為了與你我下個臺階。 她搖了搖頭,委屈:“抱歉,我將你吵醒了……” 這下,宋星然連睡夢被擾的怒氣也煙消云散,光剩下心疼了,他十指輕輕將她散落的碎發(fā)攏好,湊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又耐心問:“清嘉?” 清嘉吸了吸鼻子,拽著尾音訴苦:“我頭疼得厲害……” 這當然是假的。 宋星然見她哭得滿臉是淚,哪里會疑心,皺著眉將她眼淚擦去,坐起身來:“叫人去將明大夫請來?!?/br> 清嘉直往宋星然懷里鉆,抱著他不叫他走:“我不要喝藥,我要夫君?!?/br> 若在平日,清嘉是打死說不出這么矯情的話,不過烏漆嘛黑,又醞釀了許久,才勉強說了出來,連她自己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宋星然總不會毫無反應罷? 宋星然撫著清嘉順滑的一匹長發(fā),心中百味雜陳。 此刻他終于明白過來,清嘉并非身體不適,是還念著要與他去西北呢,但睡前鼓的一團氣也被清嘉戳了個口子,咻聲,盡數(shù)消散。 攤上對手了。 但去西北決非兒戲,宋星然便是心軟得一塌糊涂,也仍舊不松口,只抱著妻子輕搖慢哄,又是割地又是賠錢,才叫冤家收了聲,乖乖入睡。 清嘉也明白,宋星然心志堅定,他的決定,憑自己撒撒嬌,是不可能改變的,所以她忖度著尺度,今夜主要是為了將二人吵架的狀態(tài)解除,并非要一步登天,叫他同意自己一道去西北。 次日,宋星然清早便離了家,清嘉思慮良久,決定去容城郡主那探一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