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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的戲精夫人 第1節(jié)

    ?  《重臣的戲精夫人》

    作者:李拾月

    簡介:

    祝清嘉做了個(gè)夢。

    夢中她與破落伯府的公子私奔,卻慘遭背叛,含恨而終。

    夢醒后,母親為她選夫,祝清嘉的選夫條件有四個(gè):

    門第高、家底厚、有前途、長得帥。

    而她尋遍全京城,發(fā)現(xiàn)符合條件,仍未娶妻的只得一個(gè),

    那便是出身于信國公府、如今剛?cè)雰?nèi)閣的宋星然。

    因他生性風(fēng)流,紅粉知己不勝凡舉,門當(dāng)戶對的閨秀都不愿嫁他,故此大齡未婚。

    祝清嘉眼前一亮,這不就是她理想中的工具人么!

    從此她有意無意出現(xiàn)在宋夫人面前,終于一舉拿下這門親事。

    一年后,祝清嘉與宋星然長子出生。

    宋星然發(fā)現(xiàn),家中溫柔小意、愛他至深的夫人突然對他冷淡不少。

    某日,祝清嘉與手帕交吃酒,宋星然尾隨。

    卻見她勾著酒杯,鳳眼嫵媚,滿臉不屑道:

    如今我兒子都有了,那花心的狗男人愛滾哪去滾哪去,莫阻著老娘風(fēng)流快活。

    宋星然:怎么和婚前說好的不一樣?

    假風(fēng)流男主*真冷淡女主

    可可愛愛小甜文。

    內(nèi)容標(biāo)簽: 虐戀情深 勵(lì)志人生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祝清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他只是我的工具人

    立意:努力追求理想人生

    第1章

    星夜沉沉,漆黑無邊。

    祝清嘉艱難地睜開眼,入目是一輪巨大的圓月,周遭暈了一圈妖異的紅,涼薄的光虛虛籠下,映得破爛的衣裳分外慘淡。

    這又薄又破的衣料,根本無法抵御西北的風(fēng)。

    清嘉想將自己蜷成一團(tuán),好抵擋五臟六腑升起的涼意,但僵硬的身子稍稍一動(dòng),傷口又被牽扯開來,便是她是五感僵化,也能嗅到腥臭的血?dú)鈴浡?/br>
    一路流放,所受折辱無數(shù),差役動(dòng)輒打罵,餐風(fēng)露宿,無藥醫(yī)治,身上處處是潰瘍發(fā)膿的傷口。

    有溫?zé)岬难苛顺鰜?,帶走了溫度似的,清嘉更覺寒氣透骨,像有人將她的魂魄一縷一縷地抽出,她張了張口,發(fā)出幾聲悲痛的聲調(diào)。

    差役打著呵欠走上前,不耐煩:“誰在鬼叫?”

    清嘉瞪大雙眼,艱難地“啊”了一聲,想要求助,但他們只皺著眉,面露嫌棄,目光在她身上盤桓而過,伸手探了探鼻息,草率道:“進(jìn)氣多、出氣少,大約要死了。”

    三兩下議論,她便被人用草席卷起,像垃圾一般,被扔在臟污的泥地上。

    清嘉意識尚未全然渙散,還能于夜色中,看見差役渾濁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望向漆黑無邊的夜空,喃聲道:“明日大約只剩下尸骨了?!?/br>
    她未及思索此話何意,便見差役轉(zhuǎn)身而去時(shí),一群龐然大物猛撲而下,狠狠扎在她身上。

    是禿鷲。

    瞬間,皮rou便被尖銳的喙撕開,她惶然望去,自己的肚皮竟被利爪劃破,鮮血與腸肚一同流了出來。

    禿鷲發(fā)出激動(dòng)的鳴叫聲,歡快地啃食著她的五臟六腑。

    終于,鉆心的痛楚遲鈍地傳來,清嘉仰頭望著天,終于絕望地合上了雙眼。

    黢黑的虛空中,自己青白交加的臉,空洞駭人的眼,種種慘狀又飛快閃過,窒息的恐慌遽然而至,將自己包裹,她深吸幾口氣,猛然睜開了眼。

    房內(nèi)燭火已燃盡,零星的天光露出,已天明了。

    還好,不過是夢罷了。

    自被二妹祝清萍推落湖中,鬧了一場風(fēng)寒后,清嘉便不得安寧,夜夜受夢魘侵?jǐn)_。

    起初清嘉也不以為意,但慘烈的死狀夜夜重現(xiàn),清嘉也不由得重視起來。

    這夢境詭譎又真實(shí),仿佛預(yù)言一般。

    夢中,父親祝滿為了升遷,要將她賣給年邁的首輔趙嚴(yán)。

    趙嚴(yán)年逾六旬,白發(fā)蒼蒼,做自己祖父也綽綽有余,夢中,她百般反抗,后來竟聽了安樂伯世子徐長陵的蠱惑,與他私奔。

    但徐長陵也只當(dāng)她玩物罷了,不止通房妾室無數(shù),更是將她囚禁。

    不久,安樂伯府觸怒天家,她受了牽累,流放嶺南,所以才有了噩夢中被飛禽分尸的慘死之狀。

    思及此處,清嘉打了個(gè)冷顫,摸了一把自己尚完好的肚皮,心有余悸。

    若依照夢中所演,噩夢開啟、祝滿要將自己賣給趙嚴(yán)的那日,是驚蟄,春雷滾滾,雨灑大地。

    如今已是正月末,滿打滿算,也就兩月時(shí)間。

    遠(yuǎn)方天幕漸明,自己又該如何應(yīng)付?

    清嘉揉了揉眼角,惆悵地嘆了口氣,侍女聽雪推門而入,手上還捧著一束嬌嫩的桃花。

    祝滿自詡文人風(fēng)骨,瞧不上桃花的招搖,府內(nèi)只栽青竹與蘭草。

    所以府里斷然尋不到如此茂密美艷的桃花。

    清嘉蹙眉,狐疑道:“哪里來的桃花?”

    聽雪附在清嘉耳畔,小聲道:“晨起便擺在姑娘院子外頭了,還藏了一封紅箋,大約是哪個(gè)愛慕姑娘的公子所贈(zèng)?!?/br>
    她神神秘秘地將紅箋塞入清嘉手中。

    清嘉展信一觀,頓時(shí)一口悶火卡在心口,怒道:“火折子呢?”

    這火氣來得突然,聽雪眨了眨眼,愣在原處。

    清嘉懶得解釋,翻箱倒柜地尋了火折子,親眼見著火舌將筆墨燒成灰燼,才稍稍安心,口氣仍是冷漠的:“將這爛桃花搗爛扔了出去,來歷不明的東西,往后不許出現(xiàn)在我翠寒院中?!?/br>
    聽雪垂著頭,訥訥地應(yīng)了一聲,房內(nèi)十分安靜,似乎只剩下灰燼零落的聲音,但清嘉腦中卻嗡嗡作響。

    她并非平白無故大發(fā)脾氣,只因桃花、紅箋,俱出自徐長陵之手。

    紅箋有詩一首:念遠(yuǎn)心如燒,不覺中夜起。桃花帶露泛,立在月明里。1

    下還附了一行小字,清嘉沒有細(xì)看,只囫圇記得,什么申時(shí),什么桃花,什么不見不散,清嘉見了便想作嘔。

    被徐長陵一鬧,噩夢的陰翳又深了幾層,沉著臉色站在窗邊吹風(fēng)。

    染絲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心翼翼道:“奴婢知錯(cuò)了,姑娘可別氣壞了身子……姑娘莫忘了,夫人說,有極要緊的事,要請您過去一趟?!?/br>
    清嘉這才想起,母親孟其珊近來在張羅她的婚事,請了許多媒人上門,忽而心念一動(dòng)。

    祝滿要賣她,若能趕在他前頭,將婚事定下,尋個(gè)如意郎君替她消災(zāi)解難,也算個(gè)法子。

    只是祝滿是個(gè)黑心肝的,為了攀附權(quán)勢定會(huì)不折手段,所以訂婚人選,得好好挑揀。

    清嘉這才掩飾心情出了院子。

    到了孟氏的風(fēng)荷院,書案上全是京城適婚兒郎的畫卷,孟氏笑眼溫柔:“嘉嘉來了。”

    孟其珊天生心疾,說話從來都是輕輕的。

    眼下她打開一張畫卷,認(rèn)真道:“這位甄公子不錯(cuò),家世清白,生得斯文,與你很是登對。”

    “甄二公子為人謙和良善,一心鉆研學(xué)業(yè),后院干凈,你若嫁過去,定然夫妻和順,恩愛白頭。”

    甄世鴻,年十八,籍貫杭州,六科給事中甄華次子,剛中了二甲進(jìn)士,二人家世也算門當(dāng)戶對。

    但……

    即便兩家說親,二人有了婚約,祝滿為了討好趙嚴(yán)把心一橫,這婚約便不作數(shù)了,何況趙嚴(yán)權(quán)傾朝野,甄家豈敢與首輔搶人?

    清嘉搖了搖頭,甄家不行。

    孟其珊以為她不喜歡,取了另一柄卷軸:“那這個(gè)呢?安樂伯家的世子,生得風(fēng)流俊逸……”

    清嘉對安樂伯這幾個(gè)字正是敏感,下意識便搶過徐長陵的畫卷,遠(yuǎn)遠(yuǎn)地?cái)S了出去,揚(yáng)聲:“女兒不喜歡。”

    孟其珊道:“娘也覺得安樂伯家門第太高了,不喜歡便不喜歡罷——這樣大的反應(yīng)作什么?”

    “嫁人,最要緊夫婿體貼,人品好,什么相貌門庭,都是虛妄,你還年輕,看不透這些,千萬莫如我……”

    她聲音減弱,話語中的幽怨呼之欲出。

    孟其珊原是揚(yáng)州商戶的女兒,嫁了當(dāng)時(shí)一窮二白的舉人祝滿。

    窮舉人靠著孟家的銀錢得以踏上仕途,他善于鉆營,最懂溜須拍馬,蹭了貴人的東風(fēng),兩年后做了京官。

    但孟家日漸式微,祝滿對孟氏便一日冷過一日,便是他赴京上任,都不曾將孟氏帶回京城。

    清嘉與母親孟氏、幼弟清許在揚(yáng)州生活多年,還是年前,祝滿良心發(fā)現(xiàn),想起來有個(gè)要上學(xué)堂的兒子,才將母子三人接回了京城。

    孟其珊雖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地位卻遠(yuǎn)不如后頭娶的妻子張?zhí)m修,入京后常被張?zhí)m修欺壓。

    孟其珊被拋在揚(yáng)州十幾年,心中抑郁難疏,清嘉一聽她口氣不對,忙握住她的手:“女兒都知道,一定選個(gè)娘滿意的郎君?!?/br>
    清嘉嘴上如此哄著孟氏,心中卻想得明白,她未來夫婿,定要高門大戶,底蘊(yùn)深厚,且前途大好,才能與趙嚴(yán)相抗。

    她私心里,最好加上一條相貌周正。

    但清嘉將京中適婚男子的畫卷翻遍,她已將相貌一條摒除在外,能做到門第高、家底厚、有前途的,竟一人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