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黑暗——嫦娥于此緩緩地往下掉落，化身為一片輕盈的羽毛。身體被失重的感覺裹挾著，而她對此無能為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她抓住來停止下墜，自身亦沒有那個能力往上飛。能做的唯有放任自己在這個只有黑暗的世界里沉淪，越來越深。

    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或許是夢境，或許是另外一個現(xiàn)實？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茫然地盯著這宛若瓶子被打翻后四處蔓延的墨水般的漆黑，嫦娥的思緒卻是一片空白——與其這么說，不如說她的腦海已經(jīng)被紛亂的想法填滿，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混亂，以至于她什么結(jié)論都無法得出。唯一明確的一點是，這將她包圍的黑暗或許是永無止境的。

    直到這個想法也被證明為錯誤為止，嫦娥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死？很奇怪，因為像她這樣吃了那種藥的人理論上來說是死不了的。但真不好說呢……就算是理論上長生不死的仙人，其實也并非完全的不死之軀，只是不會像凡人那樣迎來壽命的終結(jié)，亦不會為凡人的武器所傷。但若是被天界或魔界特質(zhì)的武器刺中了心臟，依舊會死亡。

    死了也好……嫦娥木然地想，就此死去應該是件好事吧？永生不死才不是什么饋贈，它根本就是一個永恒的詛咒。死亡才是上天賦予人類的最寶貴的贈禮。

    然后，身子觸碰到了冰冷的地板。猛地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身處一個昏暗寬闊的祠堂里。

    嫦娥大吃一驚，坐起來環(huán)顧四周，之后，便猝不及防與神龕上蹲著的巨大兔子對上了眼神。無情無愛，毫無波瀾的眼神，仿佛一片平靜又深不見底的湖面，倒映著嫦娥因為驚愕和恐懼而扭曲的五官。近乎本能的尖叫沖出喉嚨，嫦娥不住地往后挪動，企圖拉開和這只不知道有多少個她那么高大的兔子之間的距離。然后便觸碰到了身后的粗柱，退路被阻攔了。其實她完全可以像遭到刺殺的秦王一樣繞到柱子后面——當然嫦娥不知道這個典故，因為她奔月的時候秦王甚至還沒出生，而她現(xiàn)在也像是被黏在柱子上一樣，被恐懼束縛了四肢，動彈不得。

    “啊，啊……”說不出話，喉嚨中只能沖出沒有意義的音節(jié)。巨大兔子的陰影籠罩了全身，嫦娥甚至看到它那如明鏡般的眼瞳中倒映出來的自己，鑲嵌在臉上的兩只瞳孔在不停地震顫。

    “嫦娥喲……”深沉的聲音自大兔子的口中流出，回蕩在整個房間里。是聲音的洪水，嫦娥被淹沒在水下。

    她咬緊了牙關(guān)，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無論如何都沒法做到壓制心里的恐懼。“你……你是誰？！”她甚至覺得嘴都不受自己控制了，沒有條理的話語如澆花時從壺里倒出來的水一樣噴灑而出?！盀楹文銜牢业拿郑康?，等一下，你是兔子……難道你是玉兔……不是，這里又是哪里，我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驚慌失措到這般田地？我明白，畢竟你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嘛?！本薮笸米泳従彽?。“玉兔那家伙應該沒告訴過你吧，關(guān)于我……關(guān)于‘兔長老’的事。”

    嫦娥的嘴唇都開始像地震般發(fā)起抖，“兔，兔長老？你……是玉兔，玉兔的同族嗎？”

    兔長老從上往下凝視著嫦娥。“我是一個傳說，一個幻影，超脫了時間和空間的永恒，亦是所有月亮上的兔人的祖先。我守望著我的每一個族人，他們的事我全都看在眼里。如今的我不存在于任何你們可以觀測到的地方，然而我可以為你們的意識所感知到?！?/br>
    一番奇奇怪怪的話語砸下，致使嫦娥剎那間陷入了迷茫。“意識……超脫了時間……傳說，幻影……”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至少是想到了一個她自己認為合理的解釋?！霸瓉砟巧駟?？我，我這是在……做夢？”

    “神，亦或者是你們隨便怎么來稱呼我這種存在的，取決于你自己下的定義?！蓖瞄L老答道，“現(xiàn)在的你脫離了你的軀體，來到了這個獨立于天界，人間和魔界的空間里。不用擔心……你的軀體還好好地在那張床上躺著。之后，你會有機會回到你的軀體里的?！?/br>
    得知自己的身體還沒死，嫦娥長吁了一口氣?！澳敲矗瞄L老。您……把我叫到這里，是為了什么？”

    “嗯——是為了什么呢？”巨大的兔子歪了歪頭，“是呢，我想看看讓玉兔那孩子拼了命去戰(zhàn)斗的人，到底是什么樣子的?！?/br>
    聽到熟悉的名字，嫦娥的身體猛地一僵?！坝裢谩裢盟F(xiàn)在在哪里？！”

    兔長老看著嫦娥急切的模樣，似乎是想吊胃口，沉默了好一會兒。嫦娥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請回答我……回答我??！兔長老，求求您了——”

    一聲悠悠的嘆息在房間里回響。“唉，小姑娘還是太心急了。不過，我明白。與其等我解釋給你聽，不如，讓你自己親眼瞧見吧。”

    話音落下，于嫦娥眼前憑空展開了一個橫跨了幾乎整個祠堂的方框。內(nèi)里映出了玉兔在牢籠的迷宮中穿梭，并跳躍翻滾，以此躲開高塔上射來的箭矢的畫面。嫦娥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玉兔，這是在干什么……？

    哐當一聲，又是一只箭矢被打落。兔長老的聲音在嫦娥頭頂響起?！斑@是秘密的試煉。只要她在其中勝出，那么她的實力便可更上一層樓。然后她將有機會挑戰(zhàn)更加棘手的敵人……如此，她的實力將會逐漸拔高?！?/br>
    愕然地看著框里放映出的場景，萬千話語堵在嫦娥的喉嚨里。她說不出話來。

    雖說兔長老的話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這卻解釋了為什么玉兔會有如此驚人的戰(zhàn)斗力。好幾次，箭矢擦著玉兔的頭頂飛過，嫦娥在一旁看著都覺得觸目驚心。

    “玉兔，她為何要如此？”半晌，嫦娥才勉強穩(wěn)定心神，再度開口。

    “嗯——是呢，為何她愿意參加這場試煉呢？”兔長老依舊是那副神神叨叨的樣子?！拔颐靼?，一個情字罷了。情真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東西，明明是如此虛無縹緲，卻引得無數(shù)人為它出生入死?！?/br>
    “為情所戰(zhàn)……嗎？”嫦娥把手放在膝上，捏緊了拳頭?！八⒓舆@樣的試煉，是為了我嗎？”

    “不然呢？若不是為了你，我又為何要把你抓到這個地方來?！蓖瞄L老的語氣仍然平淡，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家長里短的小事。

    眼瞧著玉兔一路沖出了迷宮，直沖上塔頂，把朝她射箭的木俑的腦袋一劍斬斷。木屑飛濺，兔長老此時拔高了嗓音，宣布：“勝者，玉兔！”

    隨后四周的景象再度崩塌破碎。

    “——！”嫦娥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嫦娥？”玉兔轉(zhuǎn)過頭來，一臉驚喜?！靶蚜藛?？！”

    未等嫦娥做出回答，玉兔便自作主張地握住她的手，瞪大眼睛仔細打量嫦娥的面容。背對著柔和的燭光，玉兔的臉籠罩在一片陰影下，然而陰影暖黃色的邊緣卻讓她顯得格外溫柔。

    愣了好一陣，嫦娥才嘗試著從喉嚨里發(fā)聲?！鞍　?，我還活著么？”

    “當然，你當然還活著！你還活著啊，嫦娥?！庇裢靡话褦堖^嫦娥的肩膀，頭靠在她的懷里，語氣激動。

    “剛剛發(fā)生的不是夢嗎……？”嫦娥盯著玉兔頭上不停擺動的兔耳朵，猶豫了一會兒，“那個什么，試煉。”

    玉兔猛地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你看到了？！”

    看到玉兔的反應，嫦娥就知道，方才那個“夢”其實是真切存在著的現(xiàn)實。“玉兔，你為了我……去斬殺魔界的敵人還不夠，就是在修煉的時候，也要進行那般激烈的打斗……？”

    “誒嘿?！庇裢脫狭藫项^，“很激烈嗎？剛剛的試煉比我之前落敗的那一場要簡單多了。”

    嫦娥看到玉兔一臉無所謂的笑容，反而說不出話來了。她突然有點愧疚，如果不是因為她……玉兔也不至于為了她去這般拼殺?！澳?，不后悔嗎？”千般思緒縈繞于胸，嫦娥最終吐出這句有些不明不白的話。眼見玉兔臉上浮現(xiàn)出疑惑，嫦娥補充道，“你看，畢竟我……因為我，引來了這些魔界的惡徒，如果我不在這里的話，你本來不用為了我去涉險戰(zhàn)斗……你可以一直在此過著平靜的生活……”

    還沒說完話，眼前的景色就又是呈現(xiàn)出一個大轉(zhuǎn)彎，玉兔將嫦娥推倒在床上，在上方俯視著她，眼神卻帶著化不開的柔情?！霸趺纯赡芎蠡诎?。”她俯下身子，在嫦娥耳邊輕輕道，“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事，在我做出選擇的那一刻，我就不曾后悔過。”

    氣息打在嫦娥的耳垂上，溫溫熱熱。嫦娥下意識瞇了瞇眼，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是名為情欲的種子，在由血rou組成的泥土中開始生根發(fā)芽，并準備破土而出。

    手腕被人抓住?！版隙鹣胍耍俊倍蟼鱽碛裢玫偷偷男β??！澳俏揖蜐M足你?！?/br>
    我沒有……這叁個字在嫦娥脫口而出之前，溫軟的嘴唇便貼了上來，硬生生把話語送回了她的喉嚨里。

    今夜的吻來得溫柔，卻又帶著比之前更為猛烈的攻勢。玉兔的舌頭化身為一條毒蛇，撞開嫦娥兩排牙齒組成的大門入侵了她口腔的領(lǐng)土中。二人的舌頭就此纏綿起來，就像那毒蛇纏上了領(lǐng)土的守衛(wèi)，與它糾纏在一塊，舞動得難舍難分。土地下潺潺流動的泉水悄然淌出王國的邊境。

    “哈……啊……”玉兔好容易從嫦娥的嘴唇上離開，幾乎要把嫦娥口中最后一點氣奪走。從窒息的邊緣獲得自由，嫦娥便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呼出來的氣息融入夜色，為常年涼爽的廣寒宮帶來了灼熱。

    玉兔騎在嫦娥腰上，把她的衣服一層層剝落，直到最后一件褻衣也被褪下。白如紙的軀體出現(xiàn)在眼前，卻因為方才的吻而蒙上了一層粉色。就像被誰倒在清水中的紅色顏料，暈染開后便是這般清淡卻又不可忽視的淺紅。玉兔打量著這副身體，簡直太完美了，無論是整體的輪廓，還是每一處細節(jié)。

    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一絲不掛，嫦娥陡然害臊起來。呼吸中的情愫加重，玉兔的眼神變得更加熾熱。

    她索性把頭埋進嫦娥的兩個rufang之間，感受著她胸膛之下逐漸加快的心跳?！版隙稹！庇裢瞄]上眼睛，“我很喜歡你哦?！?/br>
    “……我知道?！辨隙饎e扭地囁嚅著。玉兔又撐起了身子，手摸上她的臉。

    “那你喜歡我嗎，嫦娥？”

    嫦娥對此回以沉默。喜歡嗎？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無論如何，這種同性之間的情愫……她始終覺得難以接受?？墒且幌氲接裢闷戳嗣ソ粦?zhàn)，去參加試煉，都只是為了她一人……

    還沒從凌亂的思緒中整合出一個合適的答案，胸尖傳來的觸感便粗暴地把嫦娥拉回了現(xiàn)實。

    玉兔又彎下了腰，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嫦娥右側(cè)的乳尖。濕漉漉，冰冰涼，還帶著難以抗拒的瘙癢。如此簡單的撩撥，酥麻的感覺便在體內(nèi)炸裂開來?！斑?！”嘴里沖出一句驚慌卻誘人的叫喊。

    “這就軟了？”玉兔雖知道嫦娥不經(jīng)挑逗，還是忍不住調(diào)笑。

    嫦娥也很想知道為什么。往日與后羿做的時候，她總是很難進入狀態(tài)，但卻在同為女子的玉兔跟前，輕而易舉地就軟了身子。沒有理會她的迷茫，玉兔繼續(xù)把玩著嫦娥的酥胸，像是做手工那樣搓著，又在那挺立的尖尖上用手指輕觸。之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張口用牙齒一咬。

    “呃……！”這下情欲便徹底沖破了體內(nèi)的土壤，就像螞蟻繁衍子嗣那樣迅速蔓延開來，為身體的每一處都帶來了灼燒一般的火熱。尤其是雙腿下方的花xue，猛地擰成了一塊，隨后再次舒展，濕滑便溢出體內(nèi)。

    玉兔分開嫦娥的雙腿，趴下來細細打量著那處泛紅的rou塊。蠕動著，打開又合起來，甚至可以聽見它在對自己發(fā)出了撩撥——來啊，快來滿足我。

    情不自禁地，玉兔伸出舌頭舔上私處的花瓣。微酸帶著苦味的液體，舌尖碰到卻是異常地甜美?；祀s著唾液，花瓣周圍都已然濕潤。

    嫦娥就算咬著牙，也抑制不住從口中飄出的呻吟?！班拧溃馈?/br>
    玉兔舔舐著嫦娥的花xue，她越是把唾液送去，那象征著色欲的水便流淌得越發(fā)厲害?，F(xiàn)在已經(jīng)是足以稱之為泄洪的規(guī)模了。當xue口再次張開，玉兔不帶半分猶疑地把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合在一起，用力插了進去。

    嫦娥弓起身子，如歌唱般高昂的呻吟飛入空中，和玉兔的笑聲互相配合著。屬于夜的樂章由此奏響。

    樂章的最高潮處，通道內(nèi)的每一寸軟rou都包圍住了手指，與它伴著樂曲的節(jié)奏共舞。在這靡靡之聲中，欲望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襲來。親吻聲，喘息聲為這盛大的演奏帶來了新的層次。今夜是屬于音樂的，屬于那贊頌愛與欲望的樂曲。

    然后當樂曲結(jié)束，一切又歸于沉寂。玉兔的指尖還沾著嫦娥體內(nèi)的液體，她把它們悉數(shù)抹在了嫦娥的腿上。

    “嫦娥，我會守護你的?！彼吭阪隙鸬募珙i，帶著歡愛后的滿足感。

    嫦娥的眸中只倒映著夜的墨色，抿了抿嘴唇，沒有回話。

    -

    今天的rou是由交響曲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