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不是做了一次嗎？”

    荔枝看著王錚裕，表情認真問道。

    “我知道?！?/br>
    王錚裕摸了摸嘴角，眼神慵懶的模樣，散發(fā)著一股邪氣。

    荔枝試圖打消他的欲念，“那你還？”

    王錚裕輕笑，笑完了才幽幽開口:“枝枝，我沒救了?！?/br>
    “怎么？”

    “跟你相處，”王錚裕頓了頓，說，“有種yuhuo焚身的感覺，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br>
    他的手指滑到荔枝白皙的脖子上，緩慢探進襯衣衣領下的鎖骨處，往上往下游走，循環(huán)往復。

    “你……”荔枝低喘了一聲，直說道，“他媽不會性上癮了吧?！?/br>
    王錚裕燥熱難耐，他吻到荔枝脖子上，含住了一小塊rou輕輕吸著，不一會兒就紅了個鮮艷欲滴的小草莓。

    “不知道?！?/br>
    王錚裕對畫面內(nèi)容沒了興趣，他把荔枝摟在懷里，閉上眼睛低頭嗅她頭發(fā)上傳來的淡淡清香，香氣中夾雜著幾絲苦菊味。

    “想洗澡嗎？”

    他百無聊賴用手指纏繞著她的發(fā)絲問道。

    “想啊?！崩笾]猶豫。

    “看，”王錚裕指了指前面一扇門，告訴她，“那是洗手間。”

    說完像是想到什么，又說，“里邊有個衣櫥，有幾件我的衣服，你先換了。”

    荔枝點點頭。

    “我去旁邊店買煙，馬上回?！?/br>
    王錚裕松了松手。

    燈光黯淡，他看起來有點疲憊，眉眼間流露著倦意。

    起身那刻，見荔枝還是一動不動。他笑瞇瞇地盯著她看，說著半吊子又不著邊際的話，“還是想等我一起洗？”

    “不了?！?/br>
    荔枝邊說邊踹了他一腳，越過他大步走去洗手間。

    荔枝完全看不透他。都說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每次看著他，總覺得他好像有事在瞞著她。

    關上門，荔枝靠在門后聽他匆忙出門的腳步聲，才緩緩放洗澡水。嘈雜的水聲，因他而亂的心，煩躁又不安。

    她或許是奢望太多。明明他從來沒說過喜歡，她卻先自作多情起來。荔枝脫完衣服，才發(fā)現(xiàn)放了半天的水，沒腦子放錯成涼水。

    她要瘋了。

    荔枝不愿再等和繼續(xù)亂想下去，干脆洗了個涼水澡，冷水淋上身的那一刻她才覺得讓人清醒的冷意更適合她，更真實。

    而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火苗。

    *

    “再說最后一次，別打過來煩我了?！?/br>
    “……”

    “說這些有用嗎？”

    荔枝打開洗手間門，無意聽到王錚裕和電話那頭人的爭吵聲，聲音里藏不住的煩躁讓她好奇看了過去。

    而王錚裕看到荔枝出來迅速掛了電話。

    荔枝穿著他的t和短褲，雖然不合身，卻顯得整個人嬌小玲瓏。有一種穿搭叫男友風，她現(xiàn)在這身似乎是男友風的典型。

    荔枝靜靜看著他，也沒說話。

    王錚裕忽然開口，聲音有點沙啞，“我給你買了這個?！彼麖淖郎夏闷鹨粋€包裝袋子，朝荔枝面前晃了晃。

    “什么？”荔枝問。

    “一次性內(nèi)褲啊?！?/br>
    王錚裕對她笑了笑。

    那一瞬間，荔枝覺得他含笑的眼睛，像星光閃亮落在了她的心上。她伸手接過，沒想到是淡粉色，于是故作嫌棄對他說道，“你的審美好獨特?！?/br>
    “總比你現(xiàn)在沒穿內(nèi)褲好吧?！?/br>
    王錚裕笑得極壞，好像安了透視在她身上，完完全全猜到了。

    “……”

    空氣沉寂了幾秒，荔枝拿起桌上他剛買的罐裝啤酒坐了下來，從冰箱剛拿出來的溫度凍得她手指微微發(fā)麻。

    “你剛剛在跟誰講電話？”

    荔枝有意無意問道。

    “我媽。”

    “你們吵架了？”

    王錚裕沉默了會兒，點頭。

    荔枝想起他剛轉(zhuǎn)來那幾天總會不來教室，好像就是因為跟父母吵架的事，沒想到一直都沒解決。

    “其實，”荔枝頓了頓，輕聲說，“你可能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他們差一歲，相隔兩屆，他卻留級跟她成了同一屆。流逝的光陰屬于他的人生，他或許不該就此揮霍掉。

    王錚裕笑而不語，喝起啤酒像大口喝水般從喉嚨入肚，他說:“我倒希望我可以做一個正確的決定?！?/br>
    這句話，后來成了荔枝最后悔沒有聽懂的話。只不過在此刻，她并不知道其中意義。

    他們坐著喝酒聊天，就像舊知己變成了老友，有講不完的話題。

    “在我十八歲之前，”荔枝醉意上頭，眼眶微微泛紅，她迷迷糊糊開口道，“寄人籬下的我只能好好聽話，我不想一個人……”

    “嗯，我明白?！?/br>
    王錚裕認真聽著她講。

    “當初唐如山把我從派出所帶出去，他跟我說，希望以后我能夠好好生活，別再干壞事，維持一個好的名聲……”

    “你不壞?！蓖蹂P裕打斷她。

    荔枝向后靠在沙發(fā)上，蜷縮著雙腿胳膊撐著臉想過去的一些事，零碎又雜亂無章。

    “酒駕的人是他幾乎毫無相關的遠親，偏偏撞向我爸媽的車，真見鬼……”

    荔枝忍不住低聲咒罵。

    王錚裕坐到她旁邊，將她攬進懷里，一時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撫了撫她的背脊。

    她的酒量好像差勁到離譜。情緒完全不受控制地忽高忽低，說著她沒跟任何人講過的心里話。

    “我記得……”荔枝聲音微顫，“第一次見到唐如山和唐懿是在父母的葬禮上?！?/br>
    她鼻子一酸，克制不住自我偽裝精神城墻的崩塌，埋頭垂下了眼瞼。

    “好了，”王錚裕吻了吻她的額頭，很怕她因酒精刺激想起所有苦悶，溫柔安慰道，“下次我們再慢慢說，好嗎？”

    “不要?！?/br>
    荔枝鬧脾氣，推開了他的擁抱。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王錚裕表情認真把她又拉回了懷里，“想聽嗎？”

    荔枝點頭，但意識已經(jīng)有些許混沌。她只覺得王錚裕身上的味道，讓人很安心，她可以沉浸在安穩(wěn)的夢境中。

    “其實在你認識我之前，我……”

    “……”

    空氣沉寂的那幾秒，王錚裕聽到抱在懷里的女生發(fā)出了極其微小的鼾聲。

    她好像睡得很安穩(wěn)。

    王錚裕無奈笑笑，偷偷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抱著她的手許久都沒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