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揚覺得自己的掌心微微發(fā)熱，一直保留著岑卿浼頭頂發(fā)旋的觸感。

    “舒揚，你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的？你煙癮大不大？”岑卿浼隨意地問。

    “不記得了。大概是覺得煩惱的時候會抽吧。”舒揚淡淡地回答。

    “煩惱？晚上失眠的時候？”岑卿浼問。

    “不知道怎樣讓人相信我，不知道怎樣解釋清楚自己一些偏執(zhí)的想法，不知道怎樣……扭轉(zhuǎn)一些注定了結(jié)果的事……你不喜歡煙味吧。我煙癮不大。”舒揚用聽起來平淡的聲音說。

    岑卿浼用肩膀撞了一下舒揚，“我不是不喜歡聞你身上的煙味，而是……你身上有煙味的時候讓我覺得你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你看我啊、陳碩他們，都是乳臭未干的家伙，我們身上都是汗味、零食味道，就連有煙味都明顯是網(wǎng)吧里染上的。你身上的煙味讓我覺得自己很幼稚，而你好像站在一個很遠很清醒的地方?！?/br>
    “你一點都不幼稚?！笔鎿P說。

    “你看，我拍了你抽煙的照片。這要是打印出來了，說不定可以五十塊錢一張賣給女同學(xué)?！贬滗級男χf。

    舒揚看著岑卿浼的手機，屏幕上穿著藍白色校服的男生指間夾著煙，微微低頭正要含住，那一種青澀和成熟交織的特殊氣質(zhì)，被定格在哪里。

    那一刻，他是他視界里獨一無二的中心。

    “你是不是笑了？”岑卿浼問。

    “你也千萬不要學(xué)抽煙?！?/br>
    “為什么？我也要帥起來！”

    “相信我，你沒有抽煙的天賦?！?/br>
    靠，舒揚你這話真是傷害性不強，侮辱性極大！

    抽煙還需要天賦的嗎！

    他們又去找了王警官，很奇怪的是舒揚沒打算進去，說在外面等岑卿浼。

    王警官拿到了那張傳單之后，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會去找趙長富再聊一聊。

    “王警官，我只是個學(xué)生，你這么相信我，讓我既感動又內(nèi)疚。我擔心你跑那么多趟去找趙長富，最后發(fā)現(xiàn)這真的沒什么隱情?！贬滗颊f。

    王忠守搖了搖頭，“岑同學(xué)，說起來可能有點自負。我這人在基層待了這么久，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識人辯謊的能力還是有的。趙長富說話的神態(tài)，還有他手上的一些小動作，都讓我覺得他在說謊，但我又沒辦法抓住他的小尾巴，上面又覺得這是小案子要盡快結(jié)案把警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你能提供給我這些線索還有思路，我反而還有種得到戰(zhàn)友的感覺?！?/br>
    “謝謝王警官。”

    “但還是那句話，問話的事情交給我，你得好好學(xué)習(xí)。”王忠守說。

    “好的！”岑卿浼用力點了點頭。

    這時候的舒揚站在不遠處的一顆榆樹下，向后靠著樹干。這棵榆樹長得旺盛，濃密的樹蔭遮住了正午的日光，只有幾個細小的光斑落在舒揚的肩上。

    幾個警員從外面回來，路過榆樹的時候看到了舒揚。

    “哎喲，同學(xué)是你??！你怎么來了？”

    “該不會是又收拾了哪里的小混混，送到我們這里來了？”

    舒揚搖了搖頭，淡聲道：“等人。”

    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不是聊天的好對象。

    警員們知情識趣地回去了。

    沒多久，岑卿浼就出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榆樹下的舒揚，樹影在他的臉上留下隱約悱惻的痕跡，讓岑卿浼有種想要立刻馬上湊近了看清楚的感覺。

    他剛要跑下去，就聽見身旁有警員在聊天。

    “還以為今天看著沒那么冷呢，結(jié)果還跟那次一樣！”

    “我那次都給嚇一跳，那幾個小混混被他打得都快跪地叫爸爸了！”

    “我可煩死那個小黃毛了，每次柿子都撿軟的捏，很多學(xué)生家長都投訴，終于踢到了一回鐵板?！?/br>
    岑卿浼頓了頓，回頭側(cè)耳仔細聽他們說了些什么。

    “你們說他在那里等誰呢？”

    “誰知道。不過上回見他一臉青春痘，今天忽然清爽了！那模樣肯定討學(xué)校里女孩兒喜歡！”

    岑卿浼的手指勾了一下，看向榆樹下。

    一些過耳就過的信息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冷淡、小黃毛、青春痘、清爽……

    岑卿浼的心臟越跳越快，難道說夢里那個捅了自己一刀的小黃毛……是被舒揚給收拾的？

    大概是今天的太陽挺暖的，舒揚向后靠著那棵樹，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

    岑卿浼來到他的身邊，剛想要嚇唬他一下，舒揚的手就伸過來，直接把岑卿浼的腦袋給摁下去了。

    “跟王警官談得怎樣？”

    “他說他下午就帶著宣傳單去‘看看’趙長富?！?/br>
    “行，回學(xué)校。”

    兩人回去的時候選了公交車，因為這個時間點比較空，還可以小小地睡一覺。

    “舒揚，你知道有一個黃毛混混經(jīng)常帶著他的小兄弟到靠近網(wǎng)吧的地方，專門堵學(xué)生嗎？”岑卿浼問。

    “有點印象。”舒揚回答。

    “誒？你去過網(wǎng)吧？”岑卿浼問。

    “不怎么去。但好像有個黃毛混混想搶我手機?！笔鎿P說。

    “然后呢？”岑卿浼咽了一下口水。

    “報警，他們被抓走了?！?/br>
    “不是，你報警了，他們不可能在那里等著被抓吧？”

    “哦，我讓他們等警察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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