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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過些天便是月末,穿云門求學(xué)弟子半年內(nèi)僅此一次的探親日期,不出意外的話,卿子揚肯定是要回沂文道卿家。 假期長達半月,這么久的時間,蘇杭不可能忍受無法與卿子揚見面。 他必須想個辦法,隨人一同回家。 …… 卿子揚回到庭院才覺得有些餓,正掏出個餅啃著,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口咬白糕的蘇杭。 他走得這么匆忙,當(dāng)然不止是因為急著回來收拾,而是擔(dān)心自己再待下去,會說更多擾人煩的話。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看那白糕礙眼,偏偏蘇杭吃得津津有味,讓他半點刺兒都挑不出來。 卿子揚這樣想著,再次狠咬一口蔥餅,仿佛把它當(dāng)作什么敵人,需要碎尸萬段。 “舍得回來了?”正回想著,前方一道幽幽的男音憑空響起,給卿子揚嚇得一激靈。 餅渣卡在氣管里,不得不猛灌兩口水,咳嗽好幾聲才堪堪咽下:“聞宗,你是不是皮癢了?” 聞宗挑眉,順勢落座,給人倒了杯水:“你警惕心什么時候這么差了,都沒發(fā)現(xiàn)我在?” 卿子揚頓覺語塞,不為別的,蘇杭的事占據(jù)他大部分心思,倒真沒有注意到聞宗在屋內(nèi)。 不過對方可沒準(zhǔn)備這么輕易放過他,唉聲嘆氣一陣,泫然欲泣。 “罷了,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我知道你愛他愛得很,你只要回來看看我,我就知足了?!?/br>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愛」字戳到了卿子揚的神經(jīng),他猛拍桌面,粗聲粗氣地呵斥一句:“胡說八道什么,找打?” “反應(yīng)那么大干嘛?!甭勛诒粐樍艘惶÷曕洁煲痪?,這才恢復(fù)正常。 但他真是好奇得緊,瞧見卿子揚帶回來這么多吃食,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拿。 「啪」的一聲。 倒是與方才蘇杭所為如出一轍。 “小氣,我還幫你帶過飯呢?!甭勛谟樣樀乜s回手,揉揉自己被打紅的手背。 見卿子揚不理他,便又繼續(xù):“今日怎么不留在那位房里?莫不是被趕出來了?” 卿子揚瞥他一眼,翻找起另外的吃食,喂進嘴里,才不緊不慢地回應(yīng)。 “沒,我自己走的?!?/br> 見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聞宗欲言又止:“人家是傷患,受重傷在一定程度上還拜你所賜,你就不能收著點脾氣嗎?” 這話卿子揚可就聽不得了,天知道這幾日他真把蘇杭當(dāng)祖宗供著,要什么給什么。 可對方不給他好臉,寧愿啃無味的白糕都不碰他的東西,可勁的清高著呢。 分明在蘇杭屋內(nèi)都不是如此表情,可面對聞宗,他卻喪失了解釋的欲望,只順著人的猜測應(yīng)下,冷哼一聲:“切,誰慣得他?!?/br> 聞言,聞宗不便多說,但不多時,卿子揚卻又自發(fā)忍不住,問他:“蘇杭……他跟他大師兄很熟嗎?” 不是清高嗎? 不是前日還纏著他一起睡覺,幫他抄書? 怎么轉(zhuǎn)眼別人的東西也要了,小口小口咬著的模樣,可比之前面對他時乖巧太多。 說不定,蘇杭那胭脂就是為了見大師兄畫的。 “大師兄?”聞宗把這三個字在嘴里咀嚼片刻,艱難地從記憶里尋找此人的身影,“好像叫欒肅?我也不太熟,聽說這人經(jīng)常外出歷練,不怎么回穿云門……你打聽他作甚?” 聞宗后知后覺從好友的語氣中揣摩出什么,再一串聯(lián)晨時在學(xué)堂的畫面,眼神頓時有些戲謔:“怎么?蘇杭不纏著你,改換人了?” 畢竟早晨學(xué)堂中,這倆人那動靜就是讓人忽視都難,緊抱作一團的親昵模樣簡直難解難分,教旁人無論如何都插不進去。 聽卿子揚的語氣,他們大約是因欒肅鬧了矛盾,這才負氣離開。 可這次話音落下,卿子揚卻沒再應(yīng)聲,他走時故作瀟灑,實則連回頭都不敢,害怕蘇杭對著他時,仍舊是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蘇杭的傷好得差不多,智力當(dāng)然也會隨之恢復(fù),這人演技又不太好,卿子揚剛才就發(fā)覺了異常。 他估摸著,對方可能是擔(dān)心被自己嘲笑,才順勢而為之,偽裝成癡傻小兒。 那記憶恐怕也是在擦拭胭脂時恢復(fù)的,不出意外的話,當(dāng)時卿子揚在蘇杭的眼中看見了埋怨。 三五歲的兒童定然擺不出這樣的表情,更何況,對待這位宿敵,卿子揚熟悉蘇杭所有的表情變化。 突然,他皺了皺眉頭,不明白自己的思緒為什么會飛這么遠。 “算了,不說他了?!鼻渥訐P咽下食物,凈手后找出自己的包袱,一邊裝東西一邊問,“過幾日你要同我一起回沂文道嗎?” 夜已深沉,或許有人已陷入睡夢遇見周公,勤奮刻苦些的,就是在不分晝夜地修煉。 月光鋪撒在地,為石板路印出最完美的倒影,偶爾有風(fēng)聲,吹得竹葉沙沙作響。 有人敲響了庭院的門。 第10章 你去外面,把聞宗換進來。 “你要跟我一起回沂文道?”卿子揚攥緊了韁繩,皺緊眉頭,有些困惑地問。 蘇杭點點頭,這幾日卿子揚躲他得厲害,哪怕去學(xué)堂也幾乎堵不住人。臨近月末,時間已不多,擔(dān)心卿子揚不同意,他這才先斬后奏,攔住對方的馬車。 見狀,卿子揚的表情并未如料想一般放松下去,而是微不可見地偏頭,看了蘇杭身后的男人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