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br>
    祁有歲被他折騰的受不了，將蛋糕放在桌上，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門縫里楚卻澤的背影，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忽然撓了撓寄安的下巴，表情冷靜道：

    “你，去叫楚卻澤過來?！?/br>
    “楚.........楚卻澤是誰？”寄安滿臉奶油地從蛋糕碗里抬起頭，努力學著祁有歲的發(fā)音，含著草莓的口齒不清，一臉茫然。

    “........就門外那個?！?/br>
    “？”寄安依舊歪頭，看上去像個茫然的貓崽，滿臉寫著不理解。

    “就是你媽。”祁有歲努力到最后，放棄解釋了，挫敗道：

    “門外的，把你媽叫進來。”

    “噢！”寄安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小聲嘀咕了一句“早說嘛”，隨后在祁有歲揚起手示意要捏他的時候呲溜一聲，像個小企鵝似的搖搖晃晃從床上爬下去，蹦蹦跳跳地跑向楚卻澤。

    祁有歲有點放心不下他，目光追著寄安蹦跶的腳步，直到確保對方跑到楚卻澤面前不會摔倒，才松了一口氣，裝作不在意地收回余光。

    不知道寄安背著手像個小大人似的和楚卻澤說了什么，門外的楚卻澤聞言，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抬起頭透過門縫和祁有歲對上視線后，又緩緩垂下頭，過長的劉海遮住了翕動的眼睫和漆黑的瞳仁，半晌伸出手摸了摸寄安的頭發(fā)，看嘴唇張開的頻率和幅度應該是在和對方說：

    “知道了”。

    祁有歲見小傳話筒把話帶到了，慢慢轉(zhuǎn)過頭，斟酌半晌，緩緩和祁輕筠、鐘雪盡開了口：

    “爸，媽，我可以和楚卻澤單獨聊聊嗎？”

    祁輕筠和楚卻澤同時愣了愣，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同時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些許緊張。

    兒子他........想和楚卻澤聊什么？

    雖然害怕有歲從楚卻澤那里知道自己的病在加重，從而放棄治療，但祁輕筠和鐘雪盡還是十分尊重祁有歲的想法，片刻后猶豫地站了起來，點了點頭，隨后走了出去。

    在和楚卻澤擦肩而過、關(guān)上門的那一瞬間，祁輕筠微微側(cè)過身，耳邊忽然傳過一句宛若煙絮般輕飄飄的話，讓他瞬間精神一震，連帶著一直因為隱藏悲痛郁結(jié)的內(nèi)心都清明了幾分：

    “楚卻澤，爸爸mama不告訴我，但是你得告訴我?！?/br>
    祁有歲緩緩掀起眼皮，看向楚卻澤，搭在腹部交疊的雙手大拇指微微摩挲，片刻后方道：

    “你老實和我說，爸爸mama是不是，去找你幫忙了？”

    “.........是?！背s澤頓了頓，沒有注意到后背處傳來的視線，雙手背在身后，喪氣地垂下了頭。

    祁有歲聞言“哦”了一聲，面色很冷靜，但指尖驟然暫停的小動作卻隱隱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他忽然閉上眼，狠狠地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希望都積聚在那一線瀕臨崩潰、又搖搖欲墜的理智上，再度睜開眼時，雙眸已經(jīng)冒出了紅血絲，死死地盯著楚卻澤，咬牙道：

    “那么，請你告訴我..........”

    他一字一句，似乎想尋求一個否定的答案，顫聲帶著絕望：

    “我的人生是不是真的.........永遠只能停留在十六歲的夏天了？”

    第53章 施舍之吻

    “我的人生是不是真的.........永遠只能停留在十六歲的夏天了？”

    說話間,窗外的陽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暗了下去，金色光線斑駁在樹葉縫隙投下綽綽光斑，很快又被新的一層陰影覆蓋。

    風聲呼嘯,似乎還能聽見雨點打落枝干的噼啪聲,天色被粗暴地涂抹上一層灰質(zhì)的淡彩，云層挨擠推拉,發(fā)出轟然作響的破裂聲,雷聲像是一只巨象踩碎地板，碎片化作豆大的雨點嘩啦啦地鋪滿人間，浸濕了干燥的路面,不多時便聚集成一個個如碎鏡般的小水洼,亮晶晶地滾動著，片刻后卻被人無情地踩碎,臟兮兮的水液隨處流動，滾進下水道，再也難覓蹤影。

    電光閃爍，如銀蛇素劍割裂天空，幾息閃動后便爆發(fā)出耀眼的白光，穿透云層和高空的空氣，迅速在祁有歲面上投下慘白的光陰。

    打雷了。

    祁有歲怕打雷。

    在這一瞬間，楚卻澤清清楚楚地看見祁有歲本就蒼白的面容,此刻臉上血色退的干干凈凈。

    他黑潤的眼珠不安地轉(zhuǎn)動著,指尖攥緊了被單,但是又礙著楚卻澤在場，只能強做鎮(zhèn)定,但看上去,仍舊掩蓋不住因為過去陰影導致的生理性的表情變化。

    楚卻澤見此,動作微頓，張了張口，半晌又將嘴里想說的話咽了下去，忽然轉(zhuǎn)過身，走到窗戶邊，回頭看了祁有歲一眼，嘩啦一聲，將厚重的窗簾拉上了。

    窗外的雷雨一瞬間似乎被隔絕在外，悶悶的雷聲隱隱綽綽，聽的并不清晰。

    祁有歲見此，悄無聲息垮下緊繃的肩膀，狠狠松了一口氣。

    屋里唯一的小臺燈被楚卻澤打開了，散發(fā)著悠悠的暖黃光彩，像是雷雨交加的夜晚，偌大的莊園一樓里，燃起的回爐；又像是冬天的街頭，無意中買到的最后一只烤紅薯，一打開，就是軟糯香甜的蜜色內(nèi)里，溫暖舒適。

    “別怕，我把窗戶都關(guān)上了?！?/br>
    楚卻澤走到祁有歲的身邊，伸手抱住了祁有歲的脖頸，將他攬在懷里輕輕地拍著，像小時候那樣，聲音放的很低很輕柔：

    “別怕........”

    祁有歲離他離得近了，還能聞到對方身上清甜的梨子甜香，味道聞起來像自己多年前送給楚卻澤的香水，沒想到他一直用到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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