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康時干脆地說：“行！”

    他蹭到隗辛身邊壓低聲音說：“昨晚灰燼為什么那么著急呀？能告訴我嗎姐？”

    “不是什么大問題。是之前出了點事，她聯(lián)系不到我了?！壁笮两忉屚甏蛄克?，“你給我的感覺有點變化，似乎是變強(qiáng)了點?！?/br>
    “這都能發(fā)現(xiàn)！”何康時驚訝地說，“我升級了，現(xiàn)在是c級，雖然多少還是有點戰(zhàn)五渣，但最起碼可以用能力進(jìn)行作戰(zhàn)了?！?/br>
    何康時的能力是意念系的，正好與奧格斯的其中一個能力類似，名稱為“念力掌控”，外在表現(xiàn)就是隔空控物什么的，只是由于他的能力過于低級，本身也沒有實戰(zhàn)機(jī)會去磨礪導(dǎo)致熟練度不太行，遇到了敵人還不如直接用熱武器實在。

    “等級還是有點低了……”隗辛在心里說。

    無光最大的一個缺點就是，隗辛身邊信任的人能力等級都太低，無法獨當(dāng)一面，這個組織無法離開隗辛的庇護(hù)，這多少有點束縛住了她的手腳。

    這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問題，隗辛只能暫時擱置。

    “你忙吧，我要走了。”隗辛剛一轉(zhuǎn)身，衣角就被拉住了。

    “你只跟我說了……一句話，那句話只有五個字?！彼娜~認(rèn)真地強(qiáng)調(diào)，“你離開了很久很久很久，來到這里后只停留了……”他伸出手指笨拙地比劃了一下，“只停留了一點點的時間！”

    “那么你想讓我對你說幾句話，對你說多少個字呢？”隗辛扭頭問他。

    四葉迷茫了一瞬，接著堅定地說：“很多很多話！很多很多字！”

    “把這些話和字累積起來吧，以后再跟你說?！壁笮廖兆∷氖职岩陆浅槌鰜?，“現(xiàn)在我要先跟你說‘再見’了?！?/br>
    四葉眼巴巴地看著隗辛離開。

    何康時對四葉說：“別難過了小伙子，矛頭蝮姐已經(jīng)對你很溫柔了，她這人都不喜歡開玩笑的！她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對你還是很負(fù)責(zé)任的，她就是太忙了！”

    “哦……”四葉呆呆地說。

    ……

    “你來了?！辩陮笮咙c頭，“已經(jīng)問出來了，這就是波麗娜的私人通訊號碼?！?/br>
    隗辛記下號碼，坐在沙發(fā)上側(cè)頭看著傷還沒好全阿布拉說：“如果我和波麗娜進(jìn)行私下談判，你覺得她會答應(yīng)我的條件嗎？”

    “很難說?！卑⒉祭⌒囊硪?，“你們可以用家族聲譽威脅她和她談判，但很難用親情來威脅她?！?/br>
    隗辛掏出通訊器，在手里把玩了一陣，然后在屏幕上輸入號碼。

    撥通號碼前，隗辛對琥珀抬了抬下巴，琥珀立刻默契地把阿布拉的嘴給封上了。

    “嘟——”

    通訊接通，話筒中傳來輕微的呼吸聲，優(yōu)雅沉穩(wěn)的女聲說：“是你嗎？阿布拉？還是無光的人？”

    “你真是個敏銳的人，波麗娜女士?！壁笮两?jīng)過變聲的聲音傳入話筒中。

    “只有家族成員才會打這個號碼，他們的號碼我都有記錄，但這個號碼是陌生的。”波麗娜冷漠地說，“我猜，一定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阿布拉將電話號碼告訴了你們吧。”

    第242章 天平兩端23

    “注意了, 通訊線路是經(jīng)過加密的，可如果和對方交談時間過長，很可能會被反向追蹤?！眮啴?dāng)?shù)穆曇粼谮笮恋碾[藏式耳麥中響起, “雖然我對自己的數(shù)據(jù)處理能力較為自信, 但還是小心為上?！?/br>
    隗辛沒有回答亞當(dāng), 而是去問波麗娜：“波麗娜女士，你能猜到我是誰, 那么不妨再來猜一猜我的來意。”

    “為錢。”波麗娜每一句話落下都有一種錘子敲擊在釘子上的利落感。她做慣了發(fā)號施令的人, 語氣中帶著一股明顯的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猜對了, 波麗娜女士?！壁笮敛患辈痪彽卣f，“既然你猜到了，那么我們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來做一個交易吧?！?/br>
    波麗娜說：“在做交易之前，請先回答我一個問題?！?/br>
    “請講。”隗辛彬彬有禮地說。

    “為什么無光要對付波波夫家族?！辈惸葐枺澳銈円欢ㄊ怯心康牡剡x擇目標(biāo), 不是隨機(jī)選擇目標(biāo)。我很好奇，我們的家族，或者說我們家族的某位成員得罪過你們嗎？”

    “這是一個好問題?！?/br>
    波麗娜聽到話筒那邊傳來的喑啞的笑聲, 那個聲音說：“我只能說你們不是那么幸運, 正好撞在了我們的槍口上?！?/br>
    回答了相當(dāng)于沒回答。

    波麗娜把視線稍微移開，抬了一下眼皮。辦公室的門無聲地開啟了, 特情處的技術(shù)員走進(jìn)了辦公室，把一個金屬箱子輕輕擱在地上, 從里面拿出一根電線接在波麗娜的通訊線路上。

    技術(shù)員對波麗娜比了一個手勢, 示意她繼續(xù)拖延時間。

    波麗娜又不動聲色地對著傳聲器說：“只是這樣？你的回答過于敷衍了?！?/br>
    “這就是我的回答?！睂Ψ饺绱苏f, “請問波麗娜女士還有什么問題想問嗎？”

    “你是無光的首領(lǐng)‘黑蛇’嗎？”波麗娜說。

    “不是?！睂Ψ匠烈饕凰? “竟然還沒對你做自我介紹, 失禮了。我代號矛頭蝮，負(fù)責(zé)組織對外事務(wù)。”

    “好吧，矛頭蝮?！辈惸妊劬ν蛱厍樘幍募夹g(shù)員，技術(shù)員示意波麗娜繼續(xù)拖延時間，這么短的時間不足以讓他追蹤到通訊的信號源。

    于是她問：“告訴我，我的兒子還活著嗎？”

    名為“矛頭蝮”的無光組織成員沉默幾秒，突然掛掉了通訊。

    “通訊已斷開?！甭犕仓袀鱽碜詣犹崾韭?。

    波麗娜眉頭一皺，這個通訊掛得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追蹤到了嗎？”她問。

    技術(shù)員回答：“沒有……無光的技術(shù)水平絕對不差，我順著通訊信號追蹤到了白鯨市之外的地方，繞了好大一個圈子也沒找到源頭，可能是時間不夠?！?/br>
    波麗娜篤定道：“對方還會打來通訊的?！?/br>
    果然，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又一則陌生的通訊打了進(jìn)來。

    波麗娜接聽后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矛頭蝮說：“你會主動關(guān)心自己兒子，真讓我驚訝?！?/br>
    “他畢竟是我的兒子?！辈惸壤淅涞卣f。

    “假惺惺的話就不用說了，波麗娜，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家人?！泵^蝮說，“我們最好直接進(jìn)入正題?！?/br>
    波麗娜眼角的余光看向技術(shù)員，技術(shù)員眉毛緊皺，因為他發(fā)現(xiàn)打來通訊的人又換了另一條加密線路，他必須要重新追蹤定位信號源。

    “我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組織。你給錢，我們就不再爆你們的黑料，說到做到?！?/br>
    波麗娜拖延時間，“我以為你們的目的不是錢，是別的東西，畢竟你們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不像是單純地討要錢財?！?/br>
    “錢是個好東西，人人都想要，錢可以買到世界上大多數(shù)東西。”矛頭蝮說，“不要再說廢話了，波麗娜女士，我知道你在試圖拖延時間定位我的方位。你只需要給一個答復(fù)，答應(yīng)，或不答應(yīng)?！?/br>
    波麗娜罕見地感到了惱怒，世界上大多數(shù)的東西她都可以不去在乎，唯獨家族的名聲和面子，她不能不去在乎，因為接連兩起綁架案，波波夫家族已經(jīng)淪為上流社會的笑柄了！

    “你們要二百個億？”波麗娜深吸一口氣，盡力保持平靜。

    矛頭蝮：“是?！?/br>
    波麗娜說：“二百個億到手，你們就能停止對付波波夫家族？”

    矛頭蝮說：“是?！?/br>
    “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波麗娜說。

    “那無光不介意讓你們再一次淪為整個財閥權(quán)貴圈子的笑柄，相信我，我們有能力做到?！泵^蝮笑了，“你不會希望出現(xiàn)第三起綁架案的，波麗娜。兩百億買個平安，非常劃算?！?/br>
    “事后，不管是輿論攻擊還是死亡威脅，都可以停止？”波麗娜說。

    矛頭蝮說：“當(dāng)然，我們作出了承諾就會遵守?！?/br>
    “波波夫家族竟然要花兩百億買一個虛無縹緲隨時都可以背叛的承諾?！辈惸炔铧c冷笑出聲了。

    “你不想，那我們就繼續(xù)和你耗?！泵^蝮說完，報出了一串?dāng)?shù)字，“你可以有時間考慮，波麗娜，請記住我們的賬戶號碼，想清楚了就把錢打到賬上，錢到賬，此事到此為止?！?/br>
    “嘟——”

    通許掛斷了，對方是掐著點掛斷的。

    波麗娜臉色難看地看向技術(shù)員，當(dāng)技術(shù)員向她搖頭時，波麗娜的臉色變得更糟糕了。

    錢！錢！錢！

    無光組織句句不離錢，可如果他們當(dāng)真缺錢，當(dāng)初綁架阿布拉的時候怎么會不帶走絲毫錢財？是覺得那些錢財僅是蠅頭小利嗎？可是阿布拉私宅中的財產(chǎn)加起來價值幾十個億，已經(jīng)不是個小數(shù)字了。

    波麗娜總覺得對方不是完全沖著錢來的，偏偏無光組織在這個時候提出了休戰(zhàn)，休戰(zhàn)的條件就是給錢，這讓她一下子產(chǎn)生了動搖，無法判斷對方的真實目的了。

    最重要的是，波麗娜怕付出了這兩百億也不能讓無光組織休戰(zhàn)，她懷疑這是一個陷阱。

    兩百億是個小數(shù)字，波波夫家族旗下隨便一個公司都有兩百億的市值，波麗娜的私產(chǎn)更是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個數(shù)字。

    她迅速在心里衡量了一下。

    給錢，可以換來無光組織休戰(zhàn)的承諾。不給錢，矛頭蝮甚至明晃晃地進(jìn)行威脅了，他們會繼續(xù)針對波波夫家族，到時候恐怕又會有成員被綁架，然后鬧出一大串丑聞。波波夫家族的人不能全都當(dāng)做縮頭烏龜藏在宅子里不出來，就算藏在宅子里，無光組織也能找上門去把人給綁架走，阿布拉在自己私宅里待的好好的，結(jié)果還是被綁架了。

    休戰(zhàn)的承諾也許是謊言，可波麗娜算是看出來了，特情處一時半會兒沒法拿無光怎么樣。

    技術(shù)追蹤？無光組織也有不弱的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

    強(qiáng)行抓捕？特情處連他們的組織據(jù)點在哪里都不知道。

    波麗娜揉了揉額頭，煩躁的面孔轉(zhuǎn)瞬收斂了起來，她溫文爾雅地對來自特情處的技術(shù)員說：“麻煩你臨時跑這一趟了?！?/br>
    “可惜沒能查出有用信息?！奔夹g(shù)員遺憾地說，“我把音頻錄了下來，稍后會帶回去進(jìn)行分析，對方提供的賬戶，我們也會持續(xù)進(jìn)行追蹤。如果無光組織的成員再次聯(lián)系您，請您及時通知我們?！?/br>
    波麗娜維持著微笑的假面目送他離開。

    技術(shù)員一離開，波麗娜就聯(lián)絡(luò)了自己的私人秘書。

    “從家族銀行里調(diào)出二百億資金，轉(zhuǎn)到這個號碼上……”波麗娜報出號碼。

    秘書很快按照波麗娜的吩咐辦好了。

    波麗娜扯開正裝的領(lǐng)結(jié)，背靠著椅子，手指放在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

    她表面冷靜，實際上內(nèi)心翻涌著怒火。

    她習(xí)慣了去威脅別人，哪怕處在家族權(quán)力的漩渦中，她也從來沒有被人拿捏得這么死過，這是她第一次從頭到尾完完全全地受制于人。

    波麗娜一直以為自己是沒有軟肋的，她沒有那些軟弱的感情，很少有人和事能成為她的牽絆，她從來都頭腦清晰，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在這次事件之后，波麗娜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原來是有弱點的……

    她的弱點來自于家族。

    因為她的榮耀來自于家族，她的根基來自于家族，她獲得的一切，背后都離不開波波夫家族整體的支持。所以家族不能倒，她不能讓家族淪為被議論恥笑的對象。

    她感到恥辱，前所未有的恥辱。

    波麗娜閉上眼，讓突突直跳的太陽xue平復(f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