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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溫聲道:“快不要跪著了,地上涼,你腿上還有傷,快起來吧?!?/br> 阿晏既然如此說了,那應該是愿意說出真相的意思,他不應該如此苛求才是,只覺得自己逼迫阿晏回憶那家鄉(xiāng)慘狀的行為太過殘忍,低聲問道:“聽你的意思,你的家鄉(xiāng)可是發(fā)生了什么?可我并未聽說過,附近的村子里遇到過災害???” 君晏一向聽話,但此時卻沒有聽公子的話起身,依舊執(zhí)拗的跪在地上,只是直起身,看向公子。 他的臉上并沒有淚花,眼角卻似是帶了些淚痕,眼尾也微微有些泛紅,那瓣蘭花花瓣像是活了似的,他的嘴唇微微抿起,似是想要說些什么,琥珀色眼睛和他平日看見的不同,像是熄滅的火,毫無生氣,又似是隨時可以因為仇恨可以燃燒起來。 季逢君看著他的眼神卻是有些熟悉,那是悲痛和仇恨。 他就這樣看向公子,聲音顫抖,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滿腔的恨意,“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少年的嗓音本來是清脆明亮,好似泉水叮咚的,如今說著過往,卻無比喑啞,一字一句都宛如泣血——確實,少年的身世,少年的家鄉(xiāng),便是由鮮血凝成的。 說話間,剛才只是眼尾略微有些發(fā)紅的少年,此時已經成了成了淚人——阿晏的聲音雖然喑啞,但說話的語氣卻如平時一般,只不過一字一頓的。 他也沒有大聲哭泣,只是在講述的時候,眼淚就自然而然地從眼眶中流了下來,這甚至也超出了君晏本身的預料,對他來說,就忽然地,他感覺到了臉上劃過了淚痕,這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原來是他哭了。 季逢君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的感覺很是復雜,說不清道不明的。 一會兒覺得是自己錯了,只顧讓阿晏向自己坦白,卻沒有顧及到阿晏的感受,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是對的,讓阿晏把壓抑的情緒釋放出來,對阿晏也是一件好事。 阿晏并沒有先講述自己的故事。 他是從小君莊幾百戶的慘死開始講的,那時君槐生先生帶著他,去友人家做客,一來一回只需要四天時間,可他并沒有想到,回來后會看見如此的慘狀——曾經欣欣向榮,充滿生機的村落已經只剩下斷壁殘垣,看著他長大,在村子里一起生活的鄰里,如今已經變成了沒有頭顱的,認不清誰是誰的,被燒焦了的尸體—— 君槐生雖只是個秀才,但也知曉此事的嚴重,單憑他一個人是不可能為村中的鄉(xiāng)親們報仇——他在消沉了幾日之后,便踏上前往縣城的道路。 君槐生來到縣城,他希望在縣城的老友能夠幫他,但是現(xiàn)實顯然讓他失望了,在他們得知小君莊發(fā)生的事情之后,無一選擇了避而不談,就在他們二人絕望,甚至生出進京告狀的想法的時候。 信陽縣縣令來了——他是君槐生的同窗。 君晏又講述了君槐生是如何被騙去縣衙,如何被騙出他手中的所有的線索,以及君槐生是何時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想要逃脫的過程。 只是那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君槐生沒有逃出來,縣令的注意力沒有放在他身上,他僥幸才逃走。 “那時,我救躲在縣衙周圍,裝作一個乞丐,倒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君晏語氣一頓,“后來就傳出了,先生私偷官印,畏罪自殺的消息,大小君莊進兩千人的死,也被當作是流匪干的。” 他的眼神中流過一絲恨意。 “那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季逢君輕聲問道。 君晏的眼神中閃過失落:“我想把先生的尸首救下,就又混進了縣衙,只是……”他語氣一頓,“我腿上的傷就是那個時候受的。” 君晏身上的傷,他確實沒查出來是怎么回事,他倒不知是這樣的來的。 即使阿晏沒有把事情說清楚,季逢君也能夠猜到來龍去脈了,也能夠猜到結果了,縣衙所說算不上戒備森嚴,但也不是可以隨便闖入的,這顯然是失敗了。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看著少年傷心的樣子,心中微痛,雖然看起來少年在自己已經逃走的情況下,回去為恩師收尸,陷自己于危難,是很蠢的行為,但細想下,卻還是少年人赤誠的真心最難能可貴。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公子知道的了,阿晏險些被抓走,多虧了公子相救。”說了許久,君晏的嗓音不止喑啞,也能聽出他的聲音愈發(fā)干澀了。 君晏這個樣子,自然不是作偽的,演技再如何真實,也沒有如此共情的效果,他的冤屈是真的,仇恨是真的—— 只要把真正的情緒流露出來,便不會惹人懷疑,但他卻是沒有想到,只是講出自己的故事,卻把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全部釋放了。 心中的委屈痛苦,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了。 他的故事,他的仇恨,壓在心中很久了,從未像任何一個人講述過,埋藏的時間久了,只覺得把自己活得像一個只知道復仇的傀儡。 畢竟傀儡,強大,無所畏懼。 猶豫了片刻,季逢君還是問道:“阿晏,只聽你說你的恩師,那你可還有別的親人?” 君晏微微有些失神道:“沒有了?!?/br> “不是,小君莊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親人?!彼肓讼耄种匦碌?。 “聽人說,我是被人丟在小君莊村子門口的,村長看我可憐,就把我撿回去了,后來母親才收養(yǎng)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