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地，古神也被無形的法則束縛著。

    就像詭異生物一樣，它們必須通過某種契機或者某種途徑，才能在人類的世界現(xiàn)世。

    越是力量強大的生物，卻不可能乍然出現(xiàn)在人類世界里發(fā)揮它們毀天滅地的能力。

    “時間比我想象的還要充裕?！彼厩嘈纳袂樽兊美淠艘恍?，“……我不會讓它們順利地降臨在人類世界的?！?/br>
    「……充裕嗎？」潮汐之神表示費解，「打個盹的時間而已?！?/br>
    司青玄：“?！?/br>
    你干脆別叫潮汐之神了，改名叫睡神得了。

    【您別冤枉人家！】系統(tǒng)喊道，【數(shù)十年，對于古神而言確實是彈指一揮間嘛——再急迫的古神也不會執(zhí)著于這么丁點的時間的?！?/br>
    “那不正好給我們騰出更多的時間？”司青玄說道。

    「我懂了?！钩毕窈鋈婚_口道，「您是想——在其他古神降臨之前，提前占領(lǐng)人間界？」

    正如潮汐之神對休眠的執(zhí)著，有些神明也執(zhí)著于開拓自己的領(lǐng)域。

    司青玄：“……”

    “你非要這么說的話。”司青玄硬著頭皮說道，“也可以?！?/br>
    潮汐之神再次陷入了沉默。

    「原來您是不滿我的眷屬對您的冒犯?！钩毕裾f道，「我會懲罰它們。」

    司青玄挑眉。

    潮汐之神：「但是您——最好還是留在我的海底城里?！?/br>
    「這里才更安全?！?/br>
    系統(tǒng)判定的那百分之二十的可能 ，還是發(fā)生了。

    四面八方都激起了水流，似牢籠，也似束縛，圍繞在司青玄身邊，逐漸有向他逼近的架勢。

    “……系統(tǒng)！”司青玄在心里暗暗喊了一聲。

    【您別慌，冷靜應(yīng)對。】系統(tǒng)說道，【您現(xiàn)在是靈體狀態(tài)，而非真正以rou體之軀穿越到了海底城——所以，潮汐之神也并非不可抗拒！】

    【發(fā)動您的天賦，您的想象力！如果您認(rèn)為自己無法掙脫潮汐之神的束縛，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系統(tǒng)說的很玄乎，但司青玄還是聽懂了。

    他揚起手，透明的長劍出現(xiàn)在他掌心，看制式與“伽利古拉之劍”完全相同。司青玄癡迷于這把劍的手感，于是他揮劍時也格外地投入。

    無數(shù)的長劍如花一樣在半空中綻開，斬斷那些飛揚的水流。水滴濺落在腳底的石磚上，頓時凝固成了淡藍(lán)色的冰晶，周圍頓時彌漫起了濃厚的霧氣。

    與此同時，遲來的缺氧感、失重感，以及水的重壓，如傾覆的高山一樣壓在司青玄身上，使他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膠水一樣的物質(zhì)漸漸包裹……連五感都逐漸模糊了起來……

    【大祭司，您振作一點！算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快跟著我念脫離幻境的咒語 ——至于您的靈體能漂流到哪里，就看咱們的運氣了！】

    司青玄費力地開始蠕動嘴唇。

    下一秒，他被濃重的黑暗捕獲——從寧靜的海底城，被卷入了一個光點閃動的無盡黑洞里。

    ……

    再睜開眼的時候，司青玄什么都看不見。

    周圍一片漆黑。并且是那種捕捉不到任何光影的漆黑。一度讓司青玄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您沒瞎?！肯到y(tǒng)虛弱的聲音傳來，似乎為了輔助司青玄完成那個咒語，它消耗了很多能量，【但也差不離了?！?/br>
    司青玄下意識感覺到有些不妙：“這是哪里？”

    【深淵中的深淵，人類世界與詭異世界的交界之地?！肯到y(tǒng)心累地說道，【很少有靈體能夠安然逾越的——‘彷徨?！！?/br>
    司青玄還沒開口問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系統(tǒng)已經(jīng)開始有些失控地開啟了祥林嫂模式：

    【我真傻，真的?！肯到y(tǒng)接著說，【我單知道胡亂流竄的靈體容易被卷入彷徨海，我不知道連神明的靈體都不能幸免。】

    司青玄：“……這個地方很糟糕嗎？”

    【您知道古神為什么不能輕易突破法則的束縛嗎？其中一個極大的因素就是因為彷徨海。它是沒有邊界的。沒有始，沒有終，沒有時間的概念——我們可能幾天后就出去了，也可能永遠(yuǎn)都出不去?！?/br>
    司青玄充分感受到了系統(tǒng)的痛苦。因為系統(tǒng)說完這些就自閉了。它沒有再絮絮叨叨地讓司青玄嘗試各種找到出口的辦法，也沒有再繼續(xù)抱怨。

    這對系統(tǒng)而言很不尋常。

    司青玄很快也察覺到了彷徨海的與眾不同。

    他只是在片刻的安靜中沉默了幾秒，卻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半意識都被牽引入散漫的、空白的狀態(tài)。

    在無限的虛空里，他只消片刻，就會忘記自己是誰。

    ……原來這就是“彷徨?！?。

    他差點變成一個在黑暗中無限彷徨的幽魂。

    司青玄下意識地吸了口氣：【系統(tǒng)，跟我說點什么，什么都行?！?/br>
    系統(tǒng)停頓了一下，說道：【……對不起?！?/br>
    司青玄：“什么？”

    系統(tǒng)：【我不該向您發(fā)脾氣的。讓您的靈體陷入彷徨海中，是我的無能。】

    系統(tǒng)的聲音聽起來居然有些哽咽：【我陪您走過了……那么多的地方，居然……還會出現(xiàn)這樣的錯誤！】

    隨后，司青玄就聽見了系統(tǒng)清晰的、吸鼻涕的聲音。

    司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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