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宋悠(綠茶太子即將上線)
“你什么意思?” 仇紅微微一怔,寒賦這話來得猝不及防,讓她一時無話,甚至連思緒都斷了。 什么叫,與林無隅是舊情,還是宿仇? 她是真的不解,雙眉微蹙,要論結(jié)仇的話,怎么說也只有面前這個人的份。 又與林無隅何干? 而寒賦篤定而深沉的眼神,卻讓她開始懷疑起了自己。 這是什么意思? 這仇,出自何處? “為什么我聽不明白?”她實話實說。 許是她話中疑惑混亂的情緒太重,目光相接許久,寒賦也一時無話。 他面上仍是定的,但心思翻了無數(shù)轉(zhuǎn),最終目光落在仇紅欲言又止的唇上,開口: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br> 仇紅下意識抬腳跟上去。 這一無所知的滋味并不好受,她還從來沒料到過,有一日仇這個字,會落在她和林無隅之間。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混亂間,她腳下生風(fēng),一道聲線自背后傳來。 “仇將軍?!?/br> 身后有人叫住她。 聲線很熟悉。 是蕭胥。 “什么事?” 她腳步一頓,望著前頭寒賦趨步的身影,有些猶豫地轉(zhuǎn)過身來。 前頭走出去的寒賦,腳步停都不停,像是無所謂她跟不跟上一般,只留給她背影。 ...真難伺候。 不過停都停了,也罷。 她與蕭胥自上次凌霄寺一別,也是很久未見了。 蕭胥一貫是忙的,不像她,閑人一個,一點話語權(quán)沒有,甚至沒法管這些人隨意的進進出出。 長嘆三聲,仇紅只能自認倒霉,轉(zhuǎn)過身去,等蕭胥的話。 “今早的懿旨,十三殿下從洛陽別宮送回了京師......” 十三殿下?宋悠? 仇紅驀地一驚。 “為什么這么突然?” 蕭胥面不改色,續(xù)道:“將軍莫急,并不是突然之間發(fā)生的事?!?/br> “十三殿下是皇后娘娘為了萬歲的千秋節(jié)召回宮的?!?/br> 千秋節(jié),皇帝圣誕,除了要與民同樂,百官相慶,宮中的皇家子嗣,也應(yīng)當團聚朝會,共賀千秋。 宋悠作為皇帝的十三子,理應(yīng)入宮為父祝壽。 若真這樣也罷,但偏偏宋悠是個不受寵的兒子,處境一向不好。 明明是皇帝的親子,卻因家族旁系惹了圣怒,不受寵也便罷,梁帝錙銖必較,為了給他母家最為深刻的警告,竟一紙圣令將他送至洛陽行宮,交于內(nèi)侍省撫養(yǎng),整整七年,不曾過問過半分。 宋悠雖承皇姓,繼龍血,但與街上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棄孤,并無什么區(qū)別。 這七年的千秋節(jié),他的兄弟姐妹,都能在御前承歡膝下,而他只能從別宮送來壽禮,連圣顏都難得一見。 如今也只有皇后懿旨,才有這個權(quán)力將他解了禁制,召回宮中。 然而這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仇紅暗自攥拳,心頭發(fā)悶。 七年。 宋悠離京七年,她離朝七年,這世道亂了七年......宋池硯走了七年。 如今,一切卻又再向七年前的境況翻覆。 宋悠返京,她計劃回朝......悟劍山莊,多出來一個與宋池硯模樣幾近一致的西涼人。 這一盤局,真真假假,確將她逼到了不得不一探究竟的地步。 蕭胥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太子殿下派臣向?qū)④娡ǚA此事,奈何方才寒相不放人,沒能及時送到消息?!?/br> 他說:“方才東宮來報,小殿下他......” 話有猶豫,瞥了一眼仇紅的臉色,接著說:“總之,將軍入宮一看便知了?!?/br> 這般欲言又止,讓仇紅一時心亂如麻。 急著脫口而出的問盤桓在喉頭,仇紅閉了閉眼,平復(fù)呼吸道:“他可是惹禍了?” 見她猜到幾分,蕭胥也不好再瞞,沉聲道:“小殿下方入京,華清宮里陛下便親自派吳公公帶詔接人......” 仇紅心提到嗓子眼。 梁帝一向疏遠宋悠,此刻要親自見他,是出于病中生出的父子情誼,還是旁的? 仇紅寧愿是前者。 “小殿下落腳十王宅卻不愿面圣,現(xiàn)下被皇后娘娘罰了禁閉......” 禁閉事小,不愿面圣才是問題所在。 她聽不下去了,懊惱宋悠怎么如此膽大妄為,忤逆圣意? 她急著要見人,想也不想地問:“他人在哪?” “人在恒昌館...面對柳婕妤的畫像抄經(jīng)思過呢?!?/br> 恒昌館。 仇紅再待不下去。 “我現(xiàn)在便出發(fā)?!?/br> 她走得急,也忘了同蕭胥告辭,直直地將人甩在身后,讓蕭胥那句伴她同去都來不及脫口。 仇紅心急如麻,宋悠離京七年,她恪守本分不過問半分,也怎么都沒料到這小子竟長成了如此不服軟的性子。 梁帝從沒有親自召見過宋悠。 但今日不論他出于什么原因要見宋悠,宋悠作為兒子,都沒有半分拒絕的理。 可他偏偏要忤逆。 不見皇父,違抗圣命,這是天大的罪過,就是鐵了意要與梁帝離心。 這是個極危險的信號。 仇紅不管宋悠是如何想的,她只明白,宋悠本就是梁帝可有可無的兒子,自七年前他的母家妄圖干涉國務(wù),紊亂朝綱以后,宋悠自己的處境如何岌岌可危,他自己還不清楚嗎? 如今再這般觸怒梁帝,保不齊圣上病重氣結(jié),要落下如何的懲戒。 仇紅是不敢想的。 梁帝的手段,她受過的,經(jīng)歷過的,還少嗎? 無論如何,不愿宋悠重蹈覆轍。 好在今日有文皇后做主,她是整個后宮之內(nèi)最有賢德仁慈聲名的女人,對于宋悠,也有著如同親母般的掛念關(guān)照。 罰他入恒昌館禁閉,面對著已逝生母的畫像思過,也無非是迂回手段,既讓他免于皇帝盛怒,又讓梁帝思及已故的柳婕妤,體恤親子,對宋悠多一點包容。 仇紅從心底感激文皇后,但怕只怕宋悠并不輕易妥協(xié),又鬧出什么事來。 仇紅一路沖到將軍府大門,遠遠便瞧見丞相府的車輦,寒賦正立在石階之下。 竟真的在等她。 可惜她現(xiàn)在腦中分不出更多空余,只想著恒昌館里的宋悠,于是看也沒看他一眼,略過便走。 寒賦向來是一個儀態(tài)肅穆,不形于色的人。 此刻卻因為她要走,那張向來冷淡的臉上,卻意外生出些旁的情緒。 “你去哪?” 他脫口而出三個字,竟是自己也沒料到的猝然語氣。 “...我有要事?!?/br> 仇紅并不忸怩,“就再說吧?!?/br> 就、再、說、吧。 這四個輕飄飄的字眼,也就只有她敢這么輕易地說出口,且不顧及寒賦的臉色了。 “你最好不要后悔?!?/br> 她有什么好后悔的。 她本來就沒話再同他說。 仇紅理都不理他語氣中的警告,淡聲道:“我有要事,寒相自便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