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句話怎么到姜晝就不管用了。

    郁洺郁悶地戳了戳姜晝的腹肌。

    姜晝幫他擦干了頭發(fā)，低頭抓住他作亂的手。

    怎么了?

    郁洺鼓著臉，又說了一句，大壞蛋。

    姜晝失笑。

    他放下毛巾，抱著郁洺又躺回了床上。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現(xiàn)在離十二點還有半個小時。

    他的生日快過去了。

    郁洺送給他的那個芙蓉石印章已經(jīng)收好，放在了床頭柜上。

    他這一天也算是大起大落。

    本以為他跟郁洺拿的是校園純愛劇本，最大的問題就是他跟郁洺之間的年齡差，沒想到最后卻變成了聊齋。

    但是想到這兒，他突然怔了怔，盯著郁洺年輕好看的臉看了一會兒。

    郁洺本來正在玩姜晝的手指，此刻卻像感知到什么，抬起頭，怎么了?

    姜晝猶豫了會兒，問道，你今年，到底多大?

    郁洺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十八啊。

    姜晝不得不又強調(diào)了一遍，我是說，你妖怪的年齡。

    郁洺疑惑地皺起眉，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噗得一聲，樂了，翻過身，手撐著下巴看著姜晝。

    這可不好說，他笑得像偷了腥，露出一個小酒窩，你猜。

    姜晝打量著郁洺的臉，要是按照聊齋里，成精的妖怪，怎么也該幾百歲了。

    但郁洺又乖又軟，真要幾百歲，那這年齡也真是不知道活哪兒去了。

    你是不是還是個小妖怪?他結(jié)合郁洺之前跟他透露的消息猜測道，被你家里放出來鍛煉。其實年紀(jì)在妖怪里還不大。

    郁洺愣住了。

    你怎么一下就猜到了，他嘟噥道，還想騙你說我一千八百歲了。

    不過他也就是想逗逗姜晝，又滾到姜晝懷里。

    我就是十八歲啊，我們貓族生長期短， 成年期跟你們?nèi)祟惒畈欢唷?/br>
    他仔仔細(xì)細(xì)地把云市，把自己的學(xué)校，把他那些年齡不一的同學(xué)們都介紹給了姜晝。

    包括他為什么來了人類社會，又為什么會變成一只小貓咪在街頭碰瓷。

    他貼在姜晝懷里，想起他在街頭跟姜晝回家的那天，還覺得像一場夢。

    他那時候還不愿意跟姜晝回家，覺得自己是被綁架的。

    可如今想起來，卻像是冥冥之中有根紅線，把他跟姜晝串了起來。

    姜晝一直耐心地聽郁洺嘰嘰喳喳。

    他望著郁洺，滿眼都是溫柔，輕輕拍著郁洺的背，就像從前在家里，他哄著自己的小貍花睡覺。

    可他眼底又藏著些說不清的惆悵。

    他的洺洺原來真的才十八。

    妖怪的十八歲，雖然說是十八歲，但也還很小吧，小得像一枚剛剛冒頭的新葉。

    而他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人類的壯年。

    很快，對郁洺也許來說只是一眨眼，他就會變得衰老。

    他也許只是郁洺生命里的過客，而非歸宿。

    只是此刻的郁洺，也許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但這話太掃興了，他雖然心里想了許多，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他只是輕輕吻了吻郁洺的額心。

    .

    然而許久以后，郁洺拐彎抹角地跟姜晝介紹了一下妖怪與人類的生死契。

    那時候他的考核期都只剩下一個月了，馬上就是個正式畢業(yè)的小貓咪了。

    某一天，姜晝正在家里分析資料，郁洺在地上打游戲，順便跟他的同學(xué)們扯淡。

    日光融融，又到了一個初春。

    姜晝突然聽見郁洺叫他。

    姜晝。

    嗯?

    姜晝心不在焉應(yīng)了一聲，又在電腦上打下一行字才回過頭去，正撞上郁洺清透干凈的眼睛，在日光里分外明亮。

    怎么了?他問郁洺，是餓了么?

    每天下午，都是郁洺的下午茶時間。

    郁洺搖了搖頭，故意裝不高興打了個滾，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嗎?

    姜晝一聽，就知道他的小貓咪是在撒嬌。

    他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干脆放下來，走到地毯旁邊，把郁洺撈進(jìn)了懷里。

    那是想做什么?

    郁洺坐在姜晝的膝頭，仔仔細(xì)細(xì)瞧了瞧自己英俊的男朋友。

    他跟姜晝講了妖怪與人類的結(jié)合方式。

    然后他輕聲問，你愿意跟我結(jié)婚嗎?

    他問得十分莽撞直白。

    就像他決定跟姜晝坦白的那個夜晚。

    他跟姜晝已經(jīng)走過了快一年，從小乖的時候開始。

    最近他經(jīng)常在想這件事，也動不動就跑去妖怪論壇匿名提問，為了人妖是否能幸福爭得面紅耳赤。

    可最終，他還是想要問問姜晝。

    他揪著姜晝的襯衫扣子，說道，妖怪跟人類是可以結(jié)婚的，我也可以把我的壽命分給你，雖然有點難，但我會努力的。

    但這對你來說可能有點艱難，你會變得更像一個妖怪，而不是人類，會融入我的生活。

    郁洺在這一刻像是長大了許多，他伸手摟住姜晝，但你不愿意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在這未來幾十年，不，上百年里，你能給我一個答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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