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啊，魔人先生?！鼻嗄暧淇斓睾吞炫_上原本就在的人打招呼，“看著這一幕，你覺得高興嗎？”

    費奧多爾平靜地回望他，眼底有紫色的流光閃過，隨著漫出的笑意像是藏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您倒是很高興?！彼麤]有回答，彬彬有禮地指出道，“如果您認真起來的話，整個橫濱都會陷入熊熊燃燒的大火吧?！?/br>
    費奧多爾也可以，憑他的才智，讓一些愚蠢的人主動引發(fā)sao亂，在守護著這座城市的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城市會在他們的目光中燃燒。

    但這需要他去制定計劃，分析每一處巧合和細節(jié)才能達成。

    【Spectator】的異能會讓人自動地去擁抱混亂與死亡，沒有人能違背他的意愿。正如那一次的紐約之夜。

    在網(wǎng)絡(luò)上交談那么久，這還是費奧多爾第一次見到這位肆無忌憚的情報販子。

    “確實可以?！崩ジ裾f，“不過我其實不希望任何人死去，大家都活著……”他頓了頓，聲音輕緩到似乎在擔(dān)心驚擾落在枝頭的小鳥，鏡片后那雙群青色的眼瞳里浮現(xiàn)出一種殘酷的歡愉，“痛苦的、永遠也無法入眠的生命，讓我感到安寧。”

    就像將面前的費奧多爾當(dāng)成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他款款道來自己沉迷于制造混亂的原因。

    “人們通常將您這樣的人稱之為變態(tài)?！辟M奧多爾給出自己的評價，“與您的異能有關(guān)嗎？”

    “對啊?！崩ジ裾f，望向被霧氣籠罩的校園，神情郁郁，看上去像是被塞了不喜歡玩具的孩子，“強大的力量需要付出代價，我快被折磨到發(fā)瘋了。”他將垂下的劉海撥開，語氣毫無波瀾，“所以我很好奇，那家伙為什么還能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起來?！?/br>
    直升機的動靜從遠處傳來。

    機艙門邊，難得出門的港口Mafia首領(lǐng)站在那里，鴉羽大氅之下，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飛舞，三度笠下的猩瞳居高臨下地望來，冷酷如地獄里的死神親臨人間，主動剝奪生命。

    費奧多爾：“……”

    他面上的笑容有點僵硬了。

    ——竟然真的因為吉田松陽所在的學(xué)校被襲擊，而來到了這里嗎？！

    即使想象過這副場景，并確信可能度在百分之六十，真的發(fā)生時費奧多爾也還是忍不住沉默。

    就算你們屬于同一個組織，有著超出常人想象的關(guān)系，也不必這么緊張對方——還是做直升機來的，完全不像同僚，更像親密的好友了。

    “嗨，虛?！绷硪粋€人閑適地打招呼，歡快的語氣像是在街上碰見久別重逢的好友，“這可不行啊，組織還需要你呢?！?/br>
    虛冷漠地掃視他們兩人，下一秒拔刀，從直升機上飛躍而下，寒光在空氣中一閃而逝，赫赫風(fēng)聲中，刀刃朝著拉弗格面部直劈，迅捷如子彈出膛。

    直升機在他躍出時不穩(wěn)定地晃了晃，駕駛員心有余悸地側(cè)頭望向天臺上落地的首領(lǐng)，心想這算不算首領(lǐng)發(fā)怒，然后他抬高機體，遠離了這處。

    “真棒！”拉弗格擊掌贊嘆，閃身躲過斬擊，站在另一邊微笑，“這樣的你竟然也會為所謂的「心」而選擇等待嗎？虛?！?/br>
    “總有一日，人類和文明都會死去。”虛無悲無喜地露出一個空洞的笑，帶著殘忍的冷酷，“我很期待這一天，但再來一次我可不干。”

    都干過一次了，現(xiàn)在的地球也不是他誕生的地球，人類才剛接觸宇宙，是完全不一樣的進程。

    虛覺得麻煩。

    “是呢，畢竟你已經(jīng)為此死過無數(shù)次了。”拉弗格用一種輕佻的語氣說，取下了銀邊眼鏡。

    回答他的是一記劈砍，身形快到不可思議，在人的視網(wǎng)膜上留下了絢彩的殘影——虛出現(xiàn)在他的背后。

    “鐺——！”

    銀邊眼鏡變成的匕首擋住刀刃，反手抵在背后的黑發(fā)藍眼的青年側(cè)過頭，笑得肆意，道：“誒呀，邊上還有位柔弱的俄羅斯人呢，這么粗魯可真過分?！?/br>
    柔弱的俄羅斯人·費奧多爾：“……”

    倒也不必將我扯進來。

    他思索著剛才那番對談中透露的信息，看虛的眼神就有點隱晦的變化。

    而虛瞥了他一眼，沒什么反應(yīng)地又給了拉弗格一記突刺。

    拉弗格打不過。

    面前的人是存在千年的阿爾塔納變異體，數(shù)百年的時光都浸染在充滿殺戮的鮮血當(dāng)中，任何行為能賜予生命在rou.體上最殘忍的死亡。

    “噗嗤?！?/br>
    尖利的刀刃刺入血rou，左胸膛被刺穿，黑白條紋襯衫上漫出大片的、奪目的血色。

    滴滴答答的血液滴落在天臺，拉弗格的身后再無著落點，翻過欄桿便會墜落在空無一人的街道。

    這樣的時刻，青年卻捏上刀身，輕佻地笑了。

    “讓我們來看場煙花吧？一、二、三——”

    “砰！”

    ……

    伴隨著幾聲沉悶的聲音，一朵朵瑰麗的煙花綻放在橫濱的夜空，絢麗多彩，墜落時如星如點。

    煙花的燃放點并不集中于某片區(qū)域，而是分布在各個城區(qū)，這座近段時間沉浸在硝煙與混亂中的城市，此刻迎來了一場盛大的、任何角落都能看見的花火大會。

    費奧爾多覺得很漂亮，甚至忍不住鼓了鼓掌。

    有夠嘲諷的，他覺得果戈里可能會和“對方”在惡趣味上有共同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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