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悄咪咪地看。

    他看到莫如男凝視著卡片，久久久久，眉頭越蹙越緊。

    因為隔了點距離，莫如男的碎碎念他聽得不是很清楚。

    他只能憑聽到的有限音節(jié)和看到的唇語，推測對方說的是——

    “怎么還纏上我了？小孩不都是三分鐘熱度的嗎？”

    哎？

    唐納眼睛一亮。

    她這是開始佩服我了？

    對別人不全是負(fù)面的評價，這是一個良好的信號！

    有進(jìn)步有進(jìn)步！有大進(jìn)步！

    就在唐納竊喜之時，大門打開，著手套圍裙的管家大叔走了出來。

    看到莫如男還在車邊發(fā)呆，管家上前問：“小姐，出什么事了嗎？”

    “最近……”莫如男捏著卡片，“有人……”

    “嗯？”管家見她沒把話說完，又注意到那花和卡片，有了推測，“是誰惡作劇嗎？要我調(diào)取監(jiān)控嗎？”

    莫如男一垂眸，“不用。我大概知道是誰……”

    “好。那小姐上班小心。我處理一下昨天的垃圾?！闭f完，管家大叔就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等等……”莫如男突然上前，“昨天的垃圾還沒清掉嗎？”

    “是的?！惫芗尹c頭，“我每天處理一次。”

    “那……”莫如男不知在猶豫什么，突然說，“那幫我，找兩個東西……”

    十分鐘后。

    莫如男坐在車?yán)?，對著三份花和卡片，表情越來越暴躁?/br>
    昨日的兩份因為剛從垃圾桶里撿回來，雖然被清理過，看起來還是臟兮兮的。

    莫如男手拿著那三份卡片，眉頭越蹙越緊，仿佛遇到了相當(dāng)難纏的顧客，可又不能和對方撕破臉。

    遠(yuǎn)遠(yuǎn)的，唐納看到車內(nèi)的莫如男，最后把副駕的抽屜打開，把那三份卡片恨恨丟進(jìn)去。

    像是要用這樣的力道，來證明自己很嫌棄，證明自己不在乎。

    車開走了。

    原地的唐納卻默默豎起拳頭低聲歡呼——

    “Yes！”

    正如唐納判斷的那樣。

    莫如男開始收下那些每天都很新鮮的花，以及每天內(nèi)容都不一樣的卡片。

    雖然看到花和卡片的時候，莫如男不會出現(xiàn)任何變化。

    并沒有被這些小驚喜感動，也絲毫沒有任何期待的意思，就跟收看早間新聞一樣例行公事地收下。

    但，每一份卡片，她都不再扔掉了。

    在自己明知送卡片的人是誰的情況下，她還是把每一份卡片都收了下來。

    雖然莫如男看起來冷冰冰的，唐納卻很高興。

    這是超級超級好的預(yù)兆，這代表著——

    冰山雖然還不足以融化，但至少……

    她結(jié)冰的程度已經(jīng)不再加劇了。

    沒過幾天，唐納又注意到，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如男似乎睡眠不太好。

    有幾天早晨出門，她神情都懨懨的，還手捧一杯咖啡。

    一個下雨天，唐納沒忍住，把花換成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

    收到紙袋中的牛奶時，莫如男顯然有些驚訝，隨后表情又開始煩躁起來。

    這種表情，與她最開始剛收到花和卡片時一樣排斥。

    就好像，變化，會讓她產(chǎn)生不安全的感覺一般。

    哪怕這變化是源于善意。

    但唐納看到，這次莫如男沒有像最開始一樣，因為不適應(yīng)，就把牛奶扔掉。

    她只是拎著牛奶紙袋，鉆進(jìn)車中，打開了附帶的卡片。

    這次卡片的內(nèi)容是：

    “今天下雨啦！下雨天要對自己溫柔一點，偶爾不喝咖啡，喝一杯熱乎乎的牛奶，心情會好哦！”

    看完卡片，莫如男的眉頭皺得幾乎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她把卡片丟進(jìn)抽屜里，端起咖啡杯就又酌了一口。

    隨后她將兩杯紙杯一起插在扶手箱前。

    兩個杯子里晃蕩的飲料，一棕一白，一冷一熱，一苦一甜。

    車子發(fā)動了。

    就在唐納以為她就要這么把車開走的時候，他卻看到，車?yán)锏乃q豫著什么，突然捧起了那杯牛奶。

    她抿了一口，眉毛舒展一抬，隨后又飲了一大口。

    把紙杯放回去后，莫如男嘆出一口氣，手把著方向盤，開始盯著擋風(fēng)玻璃上的雨簾發(fā)呆。

    不知看了多久，她又嗤笑般長出一氣，但這回，她的嘴角帶上了點不自知的弧度。

    似乎心情確實好了起來。

    車子開走了。

    原地穿著雨衣渾身濕噠噠的唐納，目睹完這一切后，開心得原地轉(zhuǎn)圈圈，跳起了雨中舞。

    ……

    這天早上，唐納放完卡片，照例又在窗邊敲暗號，等著莫黎回應(yīng)。

    但莫黎這天居然難得的沒有消息，唐納敲了好幾遍，也沒看到對方出來開窗子。

    心想莫黎可能是被帶出去挑小學(xué)了，今天要忙所以不在家。唐納有些遺憾，也只能作罷。

    他趴回床上，開始研究今天傍晚要給莫如男畫的卡片。

    沒多久，外婆突然來敲小孩房間的門。

    唐納信任外婆，頭也沒抬，“婆婆進(jìn)來吧！”

    “婆婆不進(jìn)去啦！”外婆在門邊說。

    唐納抬頭，見外婆笑嘻嘻的，便問：“婆婆笑什么呀？”

    “納納看看，這是誰來啦？”

    隨著外婆的話音落地，她身后探出一個男孩面無表情的小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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