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索然無趣， 演員只是乏善可陳的調(diào)劑， 這個世界讓人失望，可是你來了，是你告訴我它還值得留念。”

    “你是第一個我愿意接納的人，是唯一一個能真正走進我心里的人，是我的唯一、最愛，只要你的眼睛注視著我，我就能給了你的注視好好活下去?！?/br>
    “愛情的本質(zhì)是獨占與排他，我深以為然，我想占據(jù)你生命里獨一無二的那個位置，想占有你的一輩子?！?/br>
    “宋棠，你愿意把這個唯一的位置交給我嗎？”

    宋棠的注意力集中在白色紙板上，以至于最后一張顯示出來后，他都沒看見走到機器人身邊的方鶴寧。

    他攥著椅背邊緣的手指骨節(jié)泛著白，依舊抑制不住顫抖，他不想……即便他想，他能成為某個人活下去的理由嗎？

    這樣的感情，這樣奔著一輩子去的感情他真的能擁有嗎？

    這樣沉沉的深重愛意，他真的承接得住嗎？

    方鶴寧拍了拍機器人的圓腦袋，在機器人收好紙板離開后，他慢步走到愣怔的宋棠面前，撫著對方的臉頰，讓人抬起眼看他，輕聲重復(fù)著最后的問題，“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的答案嗎？你愿不愿意把這個位置交給我？”

    宋棠的嘴唇顫了下，“我……”

    不知道。

    他對方鶴寧是有感情的，他知道，但給出一輩子的許諾？他做不到，只是一想他就覺得一輩子過于漫長，他不確定方鶴寧會真的愛他一輩子。

    半晌，他才回道：“我覺得，對我來說……有一段好的記憶就很難得，就……”

    他說不出口了。

    方鶴寧注視著他的眼神溫柔沉靜，包容的，堅定的，卻也是偏執(zhí)的，帶著讓他靈魂都為之顫栗的獨占欲，像一條龍向他發(fā)出了懇請，問他——

    愿不愿意共赴深淵。

    這樣偏執(zhí)、瘋狂又熾烈的愛意……或許只是他的錯覺？

    方鶴寧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不會有這種狠厲至深的情緒，不會這樣偏執(zhí)到幾近瘋狂。

    一定是他的錯覺。

    他瞥開眼，卻沒躲開對方的手，被這樣喜歡他當然是開心的，可也有他忽略不了的猶豫與糾結(jié)。

    看宋棠的反應(yīng)方鶴寧就明白了，左右他沒想著宋棠能直接答應(yīng)，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尤其是對本就對感情沒什么自信的宋棠來說，總要一步一步的有個過程。

    對方不否認對他的感情，這一點很好了。

    他壓下心里的那些渴望與急切，放緩了聲音，“沒關(guān)系，我理解，宋棠，一輩子的承諾或許太重，我可以等你愿意，現(xiàn)在我只想問你一句——”

    “以后向別人介紹你時，我可以說你是我的男友嗎？”

    聞言，宋棠的眼神抖動了下，心里有個地方被輕輕碰了下，是恰到好處不會讓他感覺難受的力度。

    像越冬后的第一縷春風(fēng)拂過了花蕾。

    他把視線轉(zhuǎn)回來，繃緊的情緒緩下來，唇角翹起，“你……”

    可以。

    與他的回答一同響起的是音樂聲、水聲。

    方鶴寧湊近了些，貼在宋棠唇角淺淺地吻了下，道：“我看見了?！?/br>
    宋棠微張的雙唇慢慢抿起，繼而勾出一絲上揚的弧度，他看著方鶴寧近在咫尺的雙眼，越是漆黑深邃，映在里面的燈光越是昳麗粲然，引人著迷。

    他在對方臉頰上回吻了下，隨后退了一步轉(zhuǎn)過身望向聲源——是音樂噴泉，就在不遠處的湖面上，這里是絕佳的觀賞位置。

    宋棠親完就轉(zhuǎn)身，方鶴寧當然清楚對方是不好意思了，能主動親他已經(jīng)是很大的進步。

    他攬著宋棠的肩膀走到欄桿邊，望向噴泉，沒再看身邊的人，道：“五分二十秒?！?/br>
    宋棠明白方鶴寧在說什么，應(yīng)該是音樂五分二十秒，而且這音樂是小提琴擔(dān)任C位的協(xié)奏曲，正是對方給他演奏過的，比起之前的輕盈靈動，現(xiàn)在聽著的這首多了些波瀾壯闊，整體上依舊保持了向上的歡快感。

    這個音樂噴泉很有名氣，他知道，今天并不是常規(guī)放映日。

    滿目絢麗又和諧的燈光，打在起伏錯落的水幕上，在夜色中顯得瑰麗而幻美，像一個精心打造的夢境。

    音樂行至尾聲，他的嗓音還有些沒緩過來的顫抖，“我搜過這首曲子，沒有這個版本的，應(yīng)該是改編過？”

    話音落下，他猛然反應(yīng)過來，隨即問道：“你自己改編的？”

    方鶴寧把人把懷里帶了帶，反問，“還喜歡嗎？”

    宋棠彎了彎眼睛，盡管不太好意思，還是坦言道：“喜歡?！?/br>
    “那就好?！?/br>
    宋棠看著方鶴寧的側(cè)臉，柔和的燈光把對方的面容襯得更柔和了些，怎么看怎么順眼、怎么好看，今天這些暫且不論花了多少錢，這份心意他非常喜歡，并為之珍惜。

    方鶴寧真的明白他，準備的這些正合心意。

    他不喜歡熱鬧，卻并不是厭惡熱鬧本身，而是不喜歡待在人群里，那樣他什么熱鬧都欣賞不動了。

    現(xiàn)在，站在核心商業(yè)區(qū)的制高點，在最好的位置，身邊站著他最在意的人，遠遠觀望一場盛大的噴泉燈光秀，這樣的感覺非常好。

    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愉悅。

    但是，再璀璨的漫天燈光，都沒有倒映在方鶴寧眼里的那些碎光好看。

    他轉(zhuǎn)開視線望向遠處平靜下來的湖面，粼粼的波光安靜無聲，讓他隨著燈光與音樂起伏的心緒慢慢平穩(wěn)了下來，不管以后如何，他永遠都不會忘掉這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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