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豐收，怪不得周里正說老天爺賞臉,還真是賞臉啊。稻谷成熟后收割完成，開始晾曬,揚場地。然后吹風(fēng)，把不好的稻谷殼吹走,之后還要再次晾曬揚塵,脫粒還不用，十天左右后,把稻谷裝起來，儲存在干燥涼爽的架子上。大家收成都不錯。

    但因為分開后，所以大家對于收了多少斤稻米，總要藏藏掖掖的，一問就是不多還好還好，三四百斤那樣，夠吃了夠吃了模棱兩可的話。這好像是下意識的的謙虛也是下意識的防備，是土生土長的生存智慧，也是逃荒過后留下的后遺癥。

    這些稻谷可以換錢了。當(dāng)然你要是留著自家吃，也沒人管你。反正今年是第二年，不用交稅。路陽就準(zhǔn)備全部留著自家吃。但是人多地多用錢的周里正家和王滿家及王虎家就不打算賣一批，雖然手中沒一文錢做什么都不好使。

    這新出的稻谷能賣個好價錢。下營村的村民收貨后，還要留出一部分自家吃，一部分繳稅，然后才是能夠自由販賣或者交換的糧食。有些村民就酸不溜秋地說他們得了便宜，官府竟然免他們?nèi)曩x稅，真是走了大運了。

    每當(dāng)這個時候周大福就會腹黑地說一句：“誰要我們是流民呢，我們也不想逃難啊。”而周二貴則是強調(diào)，“沒有免除三年，只有兩年半，而且我們借的稻種是要還的！”

    對了，還稻種！等他們各家把自家的稻種篩選出來，交給周大福和王虎，兩人拉著去里正那里了。里正收好會統(tǒng)一還的，周郡的晚稻還沒收上來，所以稻種是周大福家?guī)椭鴫|上的。還完稻種后就是過中秋了。

    今年中秋節(jié)后大家沒有一起過，而是各過各的，各自團(tuán)圓。他們現(xiàn)在不缺糧食了，周郡并著三個小孩更是美美的吃上了一頓。路云前天一大早就去大集上買了半斤rou和一根骨頭回來。這是他們把鴨蛋吃完后，周郡特地沒給他們買雞架，留著肚子和錢準(zhǔn)備在中秋節(jié)吃的。

    路云拎著小小的一塊rou回來和一根帶著些碎rou的骨頭回來的時候，他的腿都在打著漂呀，這是rou！是rou??！紅白相間的rou啊！那塊骨頭看著怎么這么可愛，一想到晚上就能吃到嘴巴里了，溫暖進(jìn)他的五臟六腑，路云的心就別提有多美了。

    周郡不會做飯，會吃。而且這里也不用那么講究，把前些日子在山里摘得曬干了后的蘑菇放進(jìn)去大骨頭里燉著。半斤rou用匕首切成小薄塊，焯水后晾干，他還切了一小塊趙雍給的野生姜片，放進(jìn)去和蘿卜干和rou一起添小火煮。

    菜園里新摘的韭菜切斷燙軟，撒上粗鹽和麻油。

    蘿卜燉rou，蘑菇骨頭湯，清拌韭菜?，F(xiàn)在有稻米了，再去蒸一鍋白米飯。

    這頓飯不比什么都香？

    四人連路拾在內(nèi)，吃的肚子混圓，動彈不得。那天晚上他們連鍋碗陶罐都沒收拾，一股腦塞進(jìn)自己的屋里，摸著肚子賞了一會兒圓月，聽著眾人吹牛皮說豐收展望來年，小風(fēng)吹著，昏昏欲睡。

    路拾頭一點一點的，周郡也不管周立和路陽拉著他說什么了，立刻把孩子們都叫進(jìn)屋里關(guān)門睡大覺。吃飽喝足睡大覺，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人愉快的事情了。

    雖然第二天就是的早飯待遇直線下降。周郡隨意用昨晚剩下的一點骨頭湯把混著昨天吃剩下的半碗米飯，做了米粥。一人一碗，吃完后就開始下地干活。

    今天是他們的一畝三分地上的晚稻成熟了！收割！這是屬于他們自己的糧食。路云和周嬌早就起床，包起了自己的頭發(fā)，拿起了小鐮刀，帶著路拾也下地了。當(dāng)然路拾就是坐在田埂上看著，偶爾給他們送個水啥的。

    路陽帶著媳婦來幫忙，周郡喊了一聲：“路嫂子，你怎么也來了？這……多不好意?！边@個時候大家都還在曬糧食呢，要看著小鳥兒偷吃，都很忙的。而且還有那稻草要放好，一些不好的要留著漚肥。好一點的做茅草用在休憩房子上。

    路嫂子回了一句：“多個人，一天不到就能割完?！笔堑?，路嫂子一加入，天還沒黑，他們就把稻谷全部割完了。搬到板車上搬回去壘起來。然后用借用的連枷把稻谷打下來，之后揚塵，再曬干，存儲。要吃的時候去大姜村去那邊在磨坊里殼脫粒成新米。

    這一連串下來，周郡和路拾等人也累得夠嗆。不過成果喜人，他們的糧食收成有二百來斤。周郡趕緊背了一袋跟著王滿一起去大姜村脫粒。他以后一天要吃一頓白米飯。周郡喜氣洋洋地搬回來四十七斤的白米，放進(jìn)了自己燒制的兩個大陶罐之中。

    這四十七斤白米是五十一斤的稻谷脫殼去后剩余的。所以周郡估摸著他的二百零八斤糧食，頂多能換一百九十斤左右的白米，按照他一天一頓的吃法，一天至少要五六兩白米，那么也夠吃一年的！

    哈哈……“我們以后能天天吃到白米飯了！”

    “哇哇！”

    “好棒！”

    “吃米飯！”

    幾個孩子也歡呼起來，路拾還蹦跳起來呢。

    “今天我們就蒸米飯，多蒸一會兒，有鍋巴吃?！?/br>
    “那是什么？”路拾舔著嘴唇，“好吃嗎？”

    周嬌笑嘻嘻地牽著他的手，舀了兩捧米去淘米，“香的很，脆脆的，有點硬，嚼起來香香的，還有一絲甜味?！?/br>
    路拾神情向往，當(dāng)天晚上吃到了焦香的鍋巴后，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來，自己舀了米又去把周嬌晃醒，“jiejie，你想吃鍋巴嗎？”

    周嬌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晃醒，聞言道：“我不想吃?！?/br>
    “不，jiejie，你想吃?！甭肥鞍逯樢槐菊?jīng)地說，“你想吃，哥哥也想吃，我也想吃。”

    周郡也已經(jīng)吵醒了，聞言道：“不，我不想吃。而且我們早上不吃鍋巴?！闭l家大早上這么奢侈吃米飯和鍋巴啊。

    他們家是一天三頓飯，人家都是一兩兩頓飯，早上起來只喝一碗野菜粥墊墊肚子的。當(dāng)然他們家以前也是這樣，他們是喝鹽水和糖水的。

    不過周郡自從有了糧食后，他就早上熬面湯，放些菜園子里的菜，混在一起吃。中午會吃干的，到了下午的時候會讓孩子們喝鹽水或糖水，天黑后再吃一頓，也是半干的，要么是米粥，要么是粗餅子配著菜湯，要么就是一人一個饅頭配著蘿卜干和黃瓜干。再喝點熱水。

    這樣算下來，其實他們一天能吃四頓飯。路云這個孩子有了飯吃，餓不著后，身體就開始發(fā)育，個子抽條了，長得很快。周嬌氣色也好起來，最讓人高興的是路拾。

    路拾現(xiàn)在小臉上有了rou了，小肚子圓鼓鼓的，不像之前那樣干瘦了。雖然還稱不上是個胖娃娃，但是假以時日一定能成為像年畫上那樣的胖嘟嘟的福氣娃娃。

    周郡對這一切都很滿意。但是看著這亂糟糟的房間，他又皺起了眉頭。他們的房間堆了小麥和稻谷后，就沒多少空的地方了。隨著孩子漸漸長大，這個房間恐怕就太小了。

    本來就二十多平米的地方，糧食占據(jù)了一大角落，周嬌的床鋪占據(jù)了一個小角落。周郡他們仨睡得大床又占據(jù)了一個，而最后一個西北角也被做成了架子，堆放他們的雜物和衣物了。哎呀，再過兩年就要蓋房子了，不然住不下。

    路陽在外面喊他，周郡揉揉眼睛出去了。周嬌和路云爬起來，一個人去燒水，一個人去菜園子里摘點菜來。路拾就跟著周嬌，嘟著嘴在后面念叨鍋巴鍋巴，他還是想吃鍋巴。

    路陽找周郡是說他已經(jīng)找好燒炭的地方了，僻靜沒人，又離山不遠(yuǎn)，而且可以隨時隨地去砍伐木頭。周郡心動了，說明天隨他去看看地方，然后就著手準(zhǔn)備。

    路陽迫不及待地想讓他今天就跟著一起去，挖坑還是挖土他們先備著來。周郡說今天要把菜園的土松松，然后再澆點肥料，沒空。

    路陽還想說，但看到趙雍來了，顯然是來找周郡的，就擺擺手，“那明天你可別忘了?！钡玫街芸c頭后，離開了。

    趙雍每到秋收的時候回來，周郡問他那兩畝地忙完了，是不是又要離開了。趙雍點頭，把抄好的《百家姓》給他，然后又去看他的菜園子，“我娘說你要種大蒜，是種在這里嗎？”

    周郡點頭，“嬸娘今天有空嗎？”他想今天種上去，大蒜種子再不種下去，就晚了。天冷了就凍壞了，天熱了不發(fā)芽。這個時候不太冷也不太熱，剛剛好。趙嬸娘之前也是這樣告訴他的。

    “有的。”趙雍道：“你去和我娘說一聲就好了。對了，你上次給我的三步跳，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過兩天我回城里上工就給你帶上，估計能得一百多文錢?！?/br>
    “這感情好?！敝芸ばχ鴨枺骸罢嬗心侵物L(fēng)寒的功效？有，我就不賣了，留著自己用?！?/br>
    “有是有，但這東西要配著其他的草藥一起用，只有一味怕是不行。而且你知道用量用法嗎？”他搖搖頭，“你還是賣了吧，藥可不能亂吃的。而且藥鋪里對這些藥有專門的再處理和貯藏方法。我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br>
    周郡聽出他的意思，就是這些東西只能賣錢才劃算，自己留著不劃算。周郡嗯了一聲，“那就賣吧。”

    “上次那盆蘭草被我換回來一本草藥集?！壁w雍道：“等我看完，給你抄寫一份。”

    哇，好劃算。周郡眼睛亮起來，嘴巴卻道：“那多不好意思?！痹谥芸た磥聿菟幗?jīng)比蘭草有價值多了。

    可是趙雍卻很隨意：“都是一些很常見的草藥，不過有兩種處理方法和用途對我有用?！蹦撬庝伬习遒\精明，明明很喜歡他帶去的那盆蘭草，但是當(dāng)他提出要換一本《黃帝內(nèi)經(jīng)》的話，他也不同意，只愿意給一本草藥集。這本草藥集記載的草藥不過十余種，他都認(rèn)識了。之前在他鋪子里做學(xué)徒的時候他也是教這個，他不太想要。但是掌柜的又說這草藥集他又加了很多注解和藥方，趙雍才愿意換。

    沒想到拿回來卻是多了幾種草藥和兩張草藥炮制方法。趙雍知道這些人把自家本領(lǐng)看的很緊，所以也不是很失望。老板得了喜愛的蘭花，見他又識趣，對他倒是不那么防備了，偶爾采到好的藥送來，他一高興還樂意指點兩句。

    趙雍就這樣如饑似渴地學(xué)著，他是想趕快攢夠讀書的本錢，好去讀書的。而學(xué)醫(yī)進(jìn)山采藥是他能夠到的最快又最安全的還最輕松的來錢途徑。

    周郡跟著他回去找趙嬸娘來教種大蒜，趙雍說藥鋪也收大蒜，不過要的量不多，而且這東西有專門種植的，野生的和種植的價值都差不多。周郡說他中這個就是想自己吃，賣那是賣不了的，就算他兩畝地都種上大蒜，他去找買家，也不容易，所以不是很值當(dāng)。

    因為大蒜種子價格高，要是大量種植，需要的本錢要很多。他要是想賣，必須要提前找好買家。他沒有這人脈，要靠著挑著一斤一斤的賣，那要賣到猴年馬月。而且這東西價值高，買的人就更少了。

    周郡想通后就沒打著這個主意。他想著要是以后能多種一點會去城里飯館碰碰運氣，賣出去換一點銀子來過活。這年頭又不是網(wǎng)上發(fā)個帖直播間吆喝兩句就能有人過來買東西的。大家一輩子都在一個地方過活，消息蔽塞的很。再說他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種成功呢。

    趙嬸娘見他和兒子一起來，聽他說，笑著：“我也就是年輕時候種過一兩次，來，我去幫你?！边@個大蒜她年輕時候是吃得起的，現(xiàn)在嘛，偶爾兒子也能從城里帶來一點。對于種植她是有心得的，當(dāng)下就跟著周郡去了他的菜園子幫著種。

    這周郡是個靈巧人，心巧靈活，不死板。又是周嬌的哥哥，趙嬸娘一向喜歡靈巧人，看到他的菜園子，周嬌正在彎著小腰挨個拔草松土呢。見到趙嬸娘來，揚起笑容，“嬸娘，昨天我們吃鍋巴了，是我做的哦?！?/br>
    趙嬸娘捏捏她發(fā)髻上的小包包，“今個頭發(fā)扎的真漂亮?！?/br>
    周嬌小臉上泛起光彩，“是嬸娘教的好，我總算學(xué)會了。”嬸娘總是打扮她，這回她終于學(xué)會了梳個小包包，也不怕頭發(fā)散亂下來了。

    周郡等他們說完，把蒜種拿了出來。趙嬸娘說很簡單的。周郡跟著她的步驟做了也覺得很簡單。只要蒜種浸泡了小半個時辰，挖坑，一個蒜瓣一個坑，然后埋土澆水，肥料不能太肥，他們漚肥再添點水澆上去，之后等著發(fā)芽就行。

    因為他買的種子少的可憐，所以不到半天時間就搞定了。該去做中午飯了，周郡送趙嬸娘回去，看到趙雍在擺弄一些常見的草藥，又?jǐn)D又壓又錘又搗的，周郡就沒再打擾，默默回去了。

    第73章 燒炭

    “噓！小聲點！”路陽讓媳婦別大聲說話,他還站起來看看有沒有人來。

    “我們怎么跟做賊似得。”路嫂子轉(zhuǎn)頭就對周郡吐槽，“沒必要這么小心吧？這里沒人。”

    周郡還沒回答，路陽就道：“怎么沒必要？”要他說就很有必要。他們?nèi)阍谶@里守著土包燒炭,就是在做賊。燒炭掙錢那是要惹人眼紅的,他們家又沒有那么強的實力可以撐得住。

    “我知道了?！甭飞┳拥溃骸斑@不是沒人嗎？我想起來動動,都在這守了一夜了。”她打了個哈欠，“郡哥兒，你回去睡吧。我們倆在這守著就行?！?/br>
    周郡昏昏欲睡的，他們夫妻倆的吵嘴,揉揉眼，爬起來看著土包?！霸俚纫粋€時辰應(yīng)該差不多了。要是這爐成了,時間來得及的話,我們可以再燒制一爐，夜里只安排一個人守著就行了。”

    這在野外燒制木炭就是提心吊膽的，不光擔(dān)心有人來,還要擔(dān)心把山點著了。他本來以為路陽選的地方不錯，可是一看就慘兮兮的，沒有山洞，周圍還有高大的樹木和干草堆，取材的確是方便了還能夠遮人耳目。但是太危險了,一不留神干草堆就能被火星點燃，他們只好又重新找了個石頭堆,這樣一來，沒有火災(zāi)危險,但是濕泥土和草堆還要他們自己準(zhǔn)備,搬運過來，不能就地取材。

    在野外燒制木炭不難,找那種好一點的木頭砍伐，弄成一段段的，挨個堆在一起排成圓柱狀。圓柱狀的木頭上要再弄成小段的好的枯樹枝，在最外圍要裹上枯草和敢樹葉，把木頭都裹在里面，然后呢，開始用濕潤的泥土把他們都圍起來，對了，還要在木頭頂部和挖坑。

    最后成型的就跟圓形的塔錐一樣，頂部暫時不能封口，而底部周圍要挖四五個坑出來，讓空氣流通，因為木炭是不完全燃燒，全部封死后里面的木材根本燒不起來。泥土封上后，在頂部用枯樹葉點火，放入里面燃燒。然后就等著，等著火光從底部的幾個口里透露出來，透的是那種紅紅的火光后，這個時候就要封口了。

    要用泥土把所有的空氣口都封住，然后等著再檢查一遍，不留一絲縫隙，最后把頂部的口也給封住。之后就需要守著了，這段時間要時不時地注意下有沒有火光透露出來，泥土有沒有干巴，有的話用濕泥土再次補上去。

    沒有的話可以短暫的休息一會兒，像他們這樣的小規(guī)模等了八九個時辰大概差不多了。等土堆冷卻后扒開就行。

    因為他們是第一次燒，所以用的木材量不是很大。時間也就用的少，周郡和路陽夫妻倆是早上來的，熬到現(xiàn)在弄到半夜了，顯然今夜是沒法回去了。幸虧他們有準(zhǔn)備，帶了兩床棉被來。

    周郡摸摸土包，已經(jīng)涼了，他示意路陽夫妻倆過來，三人開始扒土包。心情怎么說呢，既期待又緊張，應(yīng)該能成吧？路陽搓著手看著比他們更緊張，這可關(guān)乎到他能不能靠這個掙錢，能不能早日抱上好大兒呢。

    三人把土包扒開后，看到一團(tuán)碎的粗粗的黑黑的木炭，在火把的照應(yīng)下，木炭還泛著紅光。他上手摸了摸，手上一團(tuán)漆黑，然后又掰斷幾根大的木炭聽了聽聲音，還挺脆的，放在鼻子那聞了溫，味道不太好。

    不過應(yīng)該能用吧？聽聲音是合格的，味道不太好，就是不知道燒起來的說話煙霧大不大？

    路嫂子和路陽眼巴巴瞅著他，火把把他們的臉照的通紅，周郡點點頭，“能不能用，成沒成，咱們試試就知道了?！?/br>
    當(dāng)即拿了幾塊木炭點燃，幾人湊近一點，觀察著。嗯，能燃燒，有煙，味道還能忍受。

    成了！

    “這就是成了？”路陽問。

    “成功了。是我們選用的木頭一般，而且沒有那種好的土窖燒，湊合著用吧?！比思夷欠N貴人用的那種無煙無味甚至有淡淡清香好聞香味的銀霜炭、優(yōu)質(zhì)松木銀絲碳，這些燒炭的木材本就是珍貴的樹種。更別說那工業(yè)化的燒制流程和燒制用具了。

    他們這種木炭就是平常富貴人家能用得起的木炭，所以賣應(yīng)該沒毛病。路嫂子顯然也知道一些，笑著說：“這不費勁，郡哥兒，你帶著我們做了。以后路陽賣碳，分你一半?！?/br>
    周郡擺擺手：“別，別，不用這樣，燒了碳給我一份就行?！?/br>
    “這不行，這方子是你的，你教我們的。”路嫂子道：“我們不能白占便宜?！彼麄兎蚱迋z學(xué)會了這個方法，不管以后到哪都能用得上，而且可以源源不斷地賺錢，也可以把這個方法留給他們的后代，這么大的便宜不能就這樣占別人的。

    再說她也想和周郡打好關(guān)系。周郡是個聰明活泛的人，不聲不響的，但是看著很有底氣，會讀書認(rèn)字，會燒制陶器又會燒制木炭，以后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驚喜。更難得是周郡知恩圖報，懂得感恩，有來有往，她愿意和這樣的人相處。她就拍板定下了，“我們賣炭的錢一分為三?！?/br>
    周郡不太想入股，要是入股了，他是不是一整個冬天都要這樣偷偷摸摸地來山里燒炭，露宿外面的，想想都遭罪。而且按照這個小家庭作坊，他的支出明顯大于收入，他們從砍伐樹木到挖土到燒炭守著，這都是時間啊。

    而且他看一眼燒好的那堆木炭，估計不到二十斤?，F(xiàn)在市場上的木炭好的能賣到100文，當(dāng)然有人說也有二兩銀子一斤的碳，但周郡想象不出來。不過達(dá)官貴人什么都貴，二兩銀子也沒多大吧？差的大概10文一斤。像他們這樣的大概10到20文之間吧?？刺鞖鉅顩r和市場上的供求關(guān)系。

    別看木炭10文一斤不是很貴，但也不是貧苦人家用得起的，因為一斤木炭大概只能燒一刻鐘左右，而一個一家四口燒一頓飯如果用爐子燒至少要兩到三斤碳。所以還是用不起的。一般有家底的人家也只是冬天最冷的時候才會賣炭，在家里燒炭取暖罷了。

    他們這次砍伐了兩顆樹，木頭大概斤二百斤，才得了不到二十斤的木炭，就算15文一斤，那么也就是300文錢。三百文前三人分，周郡一百文。不劃算啊不劃算。要是以前周郡肯定就干了，但是他現(xiàn)在手里還有點家底，就不想來干這個?，F(xiàn)在天氣不太冷，還能支撐得住，但到了冬天，風(fēng)餐露宿的，天寒地凍的，身體搞垮了就太不值得了。所以他不想入股。

    但他看見路嫂子和路陽一臉期待，他道：“要是覺得不行，我就把方子賣給你。一個方子你給一兩銀子就行。方子給了你，除了我自家想做，不會再把方子給別人。以后要是有咱周家村和王家溝的人問我要方子，我可就推在你們身上了。”

    周郡半開玩笑似得說，“要是有人知道方子是我的，我可直接說方子賣給你們了哈?！彼荒軆擅娌皇侨?。

    沒想到路嫂子直接答應(yīng)了，“我給你二兩銀子，這方子就算我買了?！彼龥]想到周郡這么大方，竟然一個燒炭方子只要二兩銀子。她別的不知道，卻是知道有的大夫就靠著一張祖?zhèn)鞯姆阶觽魇懒⒆阒尾【热?，養(yǎng)活一大家子。

    這二兩銀子是她占了便宜，可是，“你嫂子我現(xiàn)在沒有二兩銀子，先欠著。你放心方子給了我就是我的，和你沒關(guān)系了?！?/br>
    很好。周郡喜歡路嫂子這樣的聰明人。他想了想又提出以后要是他和路云及周嬌要燒炭了，這個方子還是能用的。還提出如果以后他和路云要是來幫著他們一起來燒炭，那么燒出來的碳他們可以拿走三分之一。他不是去賣，只是自家要用。因為付出了勞動，要勞動所得沒問題。

    路嫂子都同意，她說方子本就是他的，沒有賣了人后就不準(zhǔn)他自家再做的道理。協(xié)商很融洽，于是周郡很愉快地說：“那我們趁夜再燒制一爐吧。”

    砍樹。挖土、劈材去！

    路陽在一旁看到自家媳婦和周郡說了一些話，然后這燒炭就成自家獨家生意了？做生意也太簡單啦。他一向聽媳婦的，根本沒啥想法，也樂呵呵地去提著斧頭舉著火把去砍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