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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進到員工休息室,里面坐了一堆人,中間的桌子上立挺大的化妝鏡。 這兩天說是什么啤酒節(jié),想干促銷,他們老板幺蛾子多,弄了個精靈主題,在這屋里的女孩兒都帶著精靈耳,畫著濃妝。 程澈嚇了一跳,感覺自己像進了妖怪老巢似的。 上這兒!一個畫好了妝的女員工,沖著程澈招手。 靜姐,程澈走到她身邊,我沒什么弄的吧。 你?你還沒什么弄的?靜姐說,老板說你是重點打扮對象。 程澈眉頭一緊。 你現(xiàn)在就是咱酒店的門面,靜姐給他按到座位上,朝著他臉上拍粉兒,哎,現(xiàn)在有沒有什么大姐要給你花錢的。 咳,靜姐你拍我一嘴粉,程澈直往后仰,沒什么大姐啊,都是小姑娘來坐一會兒,陪對方聊聊天。 靜姐笑了笑:靜姐今天給你打扮一下,保準兒有大姐相中你。 得了,程澈一躲,我不需要,您就簡單給我弄弄就行。 靜姐指了指化妝鏡旁邊的飾品和油彩:這都是你的。 啊?程澈表情僵硬。 別啊了,靜姐掰過他的臉,靠你熱場子呢,一會兒出去好好配合配合,你李哥不是教你兩手調(diào)酒那姿勢嗎,玩起來! 靜姐挺熟練化妝的,給程澈臉上用油彩畫了個黑色水紋似的圖案,臉上鑲鉆,腦門一側(cè)按了個紅色的角。 這是惡魔? 程澈看著鏡子的自己:這滿屋子的仙女,我為什么看起來這么邪惡? 有天堂,就有地獄,靜姐挺滿意自己的「作品」,程澈啊,你這五官是我見過最精致的,這么帥的大男孩,咱可得好好把握青春啊。 程澈笑了笑,起身出去,回到自己那幾平米的小吧臺里。 今天李哥也打扮了,但很簡單,就身上掛了幾個骷髏墜,看見他過來,沖著他指了指脖領:解開。 這他媽夠變態(tài)啊,程澈說,我解開干什么? 你解到第二個扣子就行,老板吩咐的,他說看著性感,李哥也皺著眉,從兜里掏出來個頸鏈,來,這玩意兒老板給你的,我他媽看這玩意兒賊短,脖子粗的都帶不上,你試試吧。 程澈拿過來比了一下,尺寸剛剛好,但稍稍一動就會勒:我能不帶嗎?這看著男的帶這個 你找他說理去吧,李哥也挺無奈的,估計也沒用,人是老板來掙錢,覺得你這打扮能吸人,能讓他掙到錢,你找他說也沒用。 cao,程澈說,我不帶。 李哥冷笑:你等他過來找你吧,還得說你一陣兒。 這話落地沒幾分鐘,老板路過吧臺朝他倆掃了一眼,立馬說:程澈,收沒收到項鏈,我特意管人借的,帶上看看,那項鏈可不便宜。 老板,程澈猶豫著,那是女孩兒東西吧。 管著男孩女孩的,老板笑瞇瞇的,你帶著好看就行,人都說時興這樣,不然露著個大脖子沒點兒裝飾也不行啊。 老板走到他面前,恨不得要親自給程澈帶上項鏈的架勢,程澈連往后退了幾步:行行,我戴。 那頸鏈是銀色的蛇骨樣式,中間有著品牌的大logo,但程澈感覺自己一帶上,有點像狗帶著那個防丟失名牌。 程澈長嘆一口氣。 這一晚上,圍在吧臺的人很多,開始明目張膽的拍他。 程澈也沒什么感覺了,去衛(wèi)生間洗手的時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都覺得很陌生,像帶上了一張假面。 這樣反而讓他輕松了很多,可以跟著陌生人侃侃而談。 今晚的加班不可避免,老板許諾了加班費,但程澈根本待不住。 前面圍著一堆人,他的視線都投不遠,沒辦法脫身看一眼手機,好叫沈凡別過來接了。 本來他今天心情就挺亂的,越加班越心煩,到最后表情都兜不住了。 你怎么心情不好呀?一個女客人大波浪到腰,一手握著酒杯,另一只手拉住了他放在面上的手。 昏暗燈光里,程澈分辨不清對方的年齡,統(tǒng)一稱呼是「美女」,但被拉著手還是很別扭,他往后縮了縮,發(fā)現(xiàn)對方反而緊了緊手。 沒有,程澈笑笑,指了指她的酒杯,美女,還需要嗎? 沒等她說話,從旁邊劃過來個杯子,程澈身子往前堵了一下,杯子正撞在他的肚子上。 程澈抬眼看過去,發(fā)現(xiàn)沈凡擠在一眾女客人堆兒里,眼神冷淡的看著他,掃了他那拉著的手一眼。 程澈猛地抽開,被客人的美甲劃了一道,慌亂地說:喝點什么? 沈凡靜了兩秒,目光掃過他的脖頸,屋里音樂聲很大,但程澈看清了他的口型:冰紅茶。 程澈蹲下身開始翻找,可能是不滿沈凡擠在這兒,開始有人嘟囔:這沒位置,你看不見啊,擠什么啊? 但沈凡不動地方,也沒表情,就像沒聽見似的,等著他的冰紅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