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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下意識的接過來抿了一口。 沾了水,像是給五臟六腑沖開了,程澈才意識到自己在干什么,轉頭見沈凡坐在床沿兒,就看著他,也不吭聲。 我感覺我魔怔了。程澈揉了揉臉,眼睛生疼。 正常,我也魔怔過。沈凡起身去關了臺燈。 下半夜四點左右,這個時間讓眼前的一切像個逼真的夢境,五感真實卻又迷蒙。 老舊的家具透露出陳舊的感覺,外面隱約的天光給房間鋪上一層暗藍色,困倦的兩個人對視著,程澈感覺聞到了空氣里有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微微闔了闔眼。 沈凡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抬到了床上。 天旋地轉,程澈摟著沈凡的脖子沒松手,連著人一起扣到自己身上。 沈凡撐起胳膊從他身上支起身來:你怎么跟喝多了似的。 差不多,程澈閉著眼睛,我困懵了的時候跟喝多了沒區(qū)別。 沈凡要翻下來,剛一動,程澈抬起胳膊一攬,整個人壓到他身上。 別走了,程澈說,給我當被蓋吧。 不沉?沈凡問。 壓著得勁。程澈說完就慢慢迷糊了過去。 沈凡怕給程澈壓得上不來氣,手上一直撐著勁兒,看他睡穩(wěn)了才緩緩從他身上挪下來,給他蓋上夏涼被。 每個人身上的體溫是不一樣的,程澈不論外面什么天,溫度總比他低一點,手腳很涼,但腦門上冒著汗,額前的頭發(fā)濕漉漉的。 沈凡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之后去桌上抽了一張薄一點兒的卷紙下來,折了兩下,靠回床頭,開始給程澈扇風。 扇了一會兒,沈凡也睜不開眼睛了,歪在床頭瞇起眼睛,但攥著卷紙的手還是一拍一拍的。 夏天盈熱,這點風吹得十分徐緩舒服。 時間在蹭蹭劃走。 一眨眼高考倒計時就是個位數(shù)了,老師也沒什么課要講了,說了說臨別贈言,然后就是開始上自習,有什么問題可以隨時去辦公室問,頂著壓力下的程澈除了半夜坐起身幾回,一切都很正常。 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心里反而松了下來,能夠心平氣和的去面對。 算是從沈凡身上學的。 這大半年來,學到很多。 在書桌旁邊堆得老高的各種練習冊就是一種證據(jù),上面工整的答案,紅筆黑筆清晰的界限,都是從沈凡那兒學的。 他的出現(xiàn)讓程澈原本頭發(fā)絲一樣亂糟的世界里有了一條明晰的直線,像是上了一趟平穩(wěn)的列車。 他會帶著你離開。 直線沒有端點,我們沒有盡頭。 我這幾天不走了,沈凡在六月初又來了,這回拿著根兒五彩繩給程澈系到手腕上,我陪你考試。 你學校那邊呢?程澈把準考證都和涂卡筆都歸攏到一個透明袋子里,你是不是快期末了。 是,沈凡說,中旬考試,我來得及。 真的?程澈看著他,能復習完? 大學里有很多人都是臨考試前一周開始突擊的,沈凡說,我平時上課也在學,當然可以,你這邊更重要,端午假還有三天,我沒耽擱多久。 程澈哦了一聲,湊到沈凡身邊,在他頸窩里蹭了蹭。 沈凡嘖了他一聲:你不熱是吧? 嗯。程澈的手不老實的撫下來。 哎,沈凡手撐在床上,你這時候就別招我了吧。 程澈停了手:咱倆這事兒都停滯好久了。 67天。沈凡說。 哈哈cao!程澈一下樂了,這玩意兒你也記啊。 嗯,沈凡點頭,數(shù)著。 我有時候覺得我挺色的,程澈說,照你比,我突然覺得我遜色了,我是明著色 程澈戳了戳沈凡胸口:你都暗里頭惦記我,說,67天里,你想了多少次? 這沒記,但應該大于67,沈凡說,每想起你一次,我都會惦記一下。 感覺好可惜啊。程澈突然嘆了口氣。 什么?沈凡問。 錯過了你每一次惦記,少了做了那么多次,程澈說,咱倆這假期至少把67全補回來。 沈凡認真地點了點頭。 咱換個話題,程澈清咳了一聲,舉起自己的考試袋,指了指里面的準考證,我考試這地方,是你那高中,你當年在哪個樓。 A座高三,沈凡看了看程澈準考證上的具體位置,就是這個樓,在一進校門正中間那個。 你們學校也夠大的啊,還分ABC座。程澈說。 嗯,沈凡點頭,他接過程澈的準考證細看了看,我明天去幫你看一眼考場,我們這兩天就去我那住吧,省得你臨時換地兒,再睡不著。 程澈比了個OK。 在沈凡家那幾天,他們倆都是分床睡的,沈凡怕打擾到程澈,挪了屋,外加帶著程有緣跟他一起睡,程澈一個人在里面安安靜靜的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