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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人群中的小聲議論淹沒在酒吧的歌兒里。 程澈愣住了。 誰他媽找茬?砸我桌子干什么?人堆里鉆出來個男人,叼了根煙,看樣子是酒吧老板。 對不起啊,有點誤會,我賠償,這我弟弟。童啟澤用肩撞開程澈,去給老板賠笑臉。 一旁蛇精臉貼上前去:童總,你沒事吧? 童啟澤全程手沒動過,臟話沒說過,脾氣沒發(fā)過,甚至連一個難堪的臉色都沒露過,而他程澈,像一條暴跳如雷的瘋狗。 張銘頂著整個酒吧的目光,走上前去,拉了拉程澈的胳膊,小聲說:澈哥。 程澈沒動,感覺憑空地被抽了一大耳刮子,抽得他耳鳴。 你姐知道。 知道。 替你姐考慮? 這回不僅像是條瘋狗,還他媽是拿耗子那種瘋狗。 張銘感覺到程澈整個人在抖,心跟著一緊,身后又傳來童啟澤的聲音:小澈,我先回家了啊。 程澈緩緩轉(zhuǎn)過頭,跟著沖了出去,張銘感覺情況不好,使了個眼神,一幫人也跟著追了出去。 酒吧出來的道邊,就看見程澈傻站著目送著童啟澤上車,童啟澤還笑了笑沖程澈招手。 張銘跟鄧宇他們說:完了完了,這我澈哥得氣死了。 程澈感覺腳像灌了鉛,渾身血液從拳頭涌向心臟,碰碰直跳。 不能追車,追車就太傻逼了。 還追個屁。 他摘下口罩,深吸一口氣,沿著路往前走。 程澈!張銘在他身后呼喊,等我一下! 程澈腿長,邁大了步子走得特別快,張銘讓鄧宇他們回去,自己跟上去攆,自己不麻利,感覺還他媽越攆越遠了:澈哥,程澈澈 澈你媽了個澈。程澈急鬧鬧地說,眼淚狠狠刮過臉頰,很快被夜風吹干。 緊接著又劃了一道。 垃圾。 大老爺們是不可以輕易落淚的,程澈沒想到自己這么不爭氣,不想抬手揉眼睛,那樣背影就會被發(fā)現(xiàn)在哭,就會看起來更加傻逼。 你要去哪啊!張銘終于攆上了,你等等我! 程澈還是別過臉擦了一把。 這事兒是我多嘴了,你別這么激動行不?張銘拽住程澈,死拉著沒松手,弄得我都愧疚死了。 程澈甩開了張銘的手,往前走在夜里。 哎,你又去哪啊是,停下說說話,你冷靜一下,張銘跟上狂走的程澈,你180的大長腿欺負我這小短腿是不? 程澈還是沒吭聲的繼續(xù)往前走。 程張銘剛要開口,「砰」的一聲,在程澈正前方兩米外,從一旁的樓上摔下來個啤酒瓶,炸了一地的綠色碎渣。 誰這他媽的沒素質(zhì),不要臉!我現(xiàn)在就去樓上抓你!張銘仰起頭,沖著樓上開罵,你他媽給我等著! 程澈也被嚇了一下,眼淚往回縮了縮,大晚上的張銘的罵聲在樓群里回蕩,響亮刺耳。 真他媽的欠罵!不積德!張銘罵了大概半分鐘,終于停了下來。 你他媽閑的啊。程澈說。 cao!多危險啊,就差一步,張銘見程澈終于開口連忙說,摸摸毛,嚇壞了吧。 cao滾,我他媽又不是你女朋友,用不著你哄我。程澈說。 噗。樓角那傳來一聲嗤笑。 張銘都沒來得及笑呢,還有人搶他頭里了,又喊了句:誰?笑啥? 人站在了樓角那兒。 沒什么。那人從樓角陰影里站出來。 程澈第一眼沒認出來,第二眼在周圍看了圈才勉強敢認。這兒是C大旁邊的小區(qū)樓,沈凡家樓下,而眼前的人,就是他。 沈凡嘴里叼著根煙。 剛剪了頭發(fā),額頭露了出來,左側(cè)額角一道舊疤,穿的半袖上面有個隱隱閃光的大蓮花。 而且一腦袋白毛。 程澈懷疑自己是不是出幻覺了,沈凡變異了么這是? 張銘剛才高空墜物的火壓根沒撒完,又聽見哪個不知好歹的嘲笑他,剛憋著一句「你笑個屁」要說,就被程澈打斷了。 沈凡?程澈皺著眉。 你認識啊?張銘咽了剛才的話。 程澈點了點頭,目光還定在沈凡身上。 沈凡吐了一口煙,煙里沈凡笑瞇瞇的,看著特別詭異勾人。 程澈拽了拽張銘:你回去吧,我沒事兒。 啊?那個那張銘有點沒反應過來,猶豫著說,那你今晚上住哪啊?要不我陪你 你他媽是要跟我開房嗎?程澈打斷他,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cao!張銘罵了句,罵完突然反應過來,程澈在這攆他是為了 張銘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凡,然后又對著程澈接連一通的臟話關心。 別嗶嗶了,快走吧,程澈催促說。 張銘輕松了不少,臨走又囑咐程澈一句:有事,缺錢,打電話。 程澈推了一把張銘,送走了他,然后朝著沈凡走了過來,從兜里掏出根煙,叼在嘴里,又遞過去了一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