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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目光短暫交匯,一觸即分。 看見陸少珩進門,喬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起身迎了上來:哥你來了,快請坐快請坐。 陸少珩靠近喬越,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你怎么把導(dǎo)演也請來了? 你以為是我想請嗎。喬越有苦說不出:導(dǎo)演說要來給我慶生,我敢拒絕嗎? 總算還有人可以治得了你。陸少珩見喬越吃癟,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又因為陳濯的出現(xiàn),心里涌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喬越不服氣地說:我呸,他想治的是誰還不一定。 為了報復(fù)陸少珩,喬越特地把他安排在陳濯身邊的空位,明擺著要拿他祭天。桌面上一水兒的小年輕,都是組里和喬越關(guān)系不錯的小演員。這原本只是一場朋友間的聚會,因為陳濯在場的緣故,一下子就變了性質(zhì)。 當一個剛冒頭的男演員把新上桌的菜優(yōu)先轉(zhuǎn)到陳濯面前,一馬當先地提酒敬導(dǎo)演一杯,又發(fā)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祝酒辭之后,這場生日宴就無可挽回地朝社交酒局的流程滑去。 陳濯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今晚的主角,喬越這個壽星都失了色,更何況和在場其他人都不大熟的陸少珩。 陸少珩倒樂了個自在,坐在陳濯身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佳佳說的沒錯,陳濯的無名指上確實戴了一枚婚戒,暗示著他已經(jīng)不是單身。 只是這枚戒指,怎么看著有些眼熟? 陸少珩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地認定陳濯戴的是和他一對的那一枚,畢竟各個品牌的男戒款式都差不多,他正打算再看得仔細些,喬越就一臉菜色地站起身,把他薅進了洗手間。 哥,求您把這尊大佛請走,成嗎。一頓飯進行過半,喬越實在忍無可忍,借著上廁所的功夫和陸少珩說悄悄話,晚點我們還有下一攤,求求你了。 他又不是因為我才來的,我可請不動他。陸少珩站在水池邊洗手,抬眼看向鏡子里的喬越:前些天他見著我是什么態(tài)度,你都忘啦? 別裝了哥哥,因為你,他已經(jīng)幾天沒給過我好臉色了。 陸少珩高高掛起,擺出一副與他無關(guān)的模樣,氣得喬越潑了他一抔水:趕緊把人領(lǐng)走,有什么矛盾自己上外邊兒解決去,別禍害無辜的人。 兩人從洗手間里出來回到包廂,里面的應(yīng)酬還在繼續(xù)。喬越快要把他那雙大眼睛都眨瞎了,陸少珩才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對身邊一晚上都沒有搭理他的陳濯說:陳導(dǎo),你來這里這么久,還沒好好逛過古鎮(zhèn)吧,我?guī)愠鋈プ咦? 話剛說完,陸少珩就后悔了,這都是什么爛借口,聽上去既刻意又無趣。 盡管陸少珩已經(jīng)做好被陳濯擺臉色的準備,但他依舊不想聽到那句拒絕。沒想到陳濯卻放下杯子,雙眼一瞬不瞬地看了他好一會兒,不疾不徐地開口說:好啊,我正好想出去醒醒酒。 喬越感激涕零,一路點頭哈腰著把二位祖宗送出包廂,陸少珩就這么帶著陳濯提前離席,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廳。 這家餐廳沿溪而建,沿途裝飾著一閃一閃的小彩燈,對岸的燈火倒映在粼粼水波里,遠方的小舟上有歌聲蕩來,將這周遭的一切烘托得像夢境一樣。 大概是喝了點酒的緣故,陳濯的步伐很慢。剛開始的時候陸少珩始終走在陳濯身前幾步,走著走著,他悄悄放慢了腳步,和陳濯并肩走在溪畔。 快下雨了。陸少珩抬頭看眼灰蒙蒙的天,開始沒話找話。 嗯。陳濯的語氣平淡地應(yīng)了一聲。 糟糕的話題和敷衍的回應(yīng),這對話算是進行不下去了,二人之間再次陷入了僵局。不過好在陳濯的態(tài)度雖然冷淡,但不像前幾次那般夾槍帶棒。 陸少珩沉默地往前走,心里有些自嘲地在想,他和陳濯自認識起就不按常理來發(fā)展。早先面都還沒見過幾次,就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往床上滾,現(xiàn)在反而連說句話,都要斟酌再三,緊張地不知該如何開口。 像極了第一次談戀愛的初中生。 兩人悶頭往前走著,陳濯突然停下腳步,問陸少珩:對面的那座石塔是什么? 陸少珩不確定陳濯是不是在主動找話題,他順著陳濯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說:哦,那個叫西溪古石塔,說是建于唐代,塔底下有個老頭,算卦特別靈。 哦?怎么說?陳濯問。 早些時候我想開民宿,但資金不大夠。見陳濯難得有興趣,陸少珩心情大振,理了理思緒,繼續(xù)往下說:有一天路過那座石塔,閑著沒事,就找那個老頭算了一卦。 那老頭看了眼陸少珩的生辰八字,就說他財星與日元相合,是大貴之命,這輩子就是個有錢人的命,窮不了太長時間。 后來沒過多久,鎮(zhèn)上一個做鋼材生意的老板就主動找到我,說他很看好這個酒店項目,愿意給我融資,只要按時付利息就行?;叵肫疬@件事,陸少珩也覺很有意思,笑著說:如果不是這個地方民風淳樸,老板的年紀太大,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對我有所企圖。 陳濯的臉上終于有了點笑意:那你的運氣還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