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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步青聽見關(guān)門聲。 這是應(yīng)該是真的走了。她一下子爬了起來,嗓子像卡住什么東西般難受,不是不想說話,出聲肯定會被聽出異樣。 她盯著自己捏著被子的手,蒼白的臉,滿是失落。 頭還很暈,身上又冷又熱的,原來生病那么不好受。 孟步青縮回被窩里。 被窩軟綿暖融,包裹著她。夜晚的臥室極靜,心里黯淡地想著季婉,枕頭旁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季婉:[還沒正經(jīng)跟你道過謝。這段日子……還讓你給我做飯,麻煩你了。] 孟步青拿起手機,四肢無力,懸空的手肘都在晃。 她翻過身,壓著枕頭打字: [在你來之前,我已經(jīng)獨居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了,甚至以前有過找室友的念頭,只是嫌麻煩沒有實施。 跟你同住,給你做飯,這些事情對我來說根本不可能是麻煩。還要謝謝你,滿足了我照顧別人,被別人需要的欲望。] 回得溫情而認真,臉上表情卻是木然的。沒什么力氣沮喪。 她抬手,又用力蹭了下眼角。 屏幕右上角的時間悄無聲息地跳動了下,時間流淌著,她的肚子也更加餓。孟步青身上的懶洋和餓意一寸寸斗爭中,餓得撐不住了。 她爬起來,裹層毯子,趿著拖鞋去客廳里。 還只能吃外賣。 孟步青拆開紙袋,再拆開保暖袋,萬幸里面的粥摸上去還是一片溫?zé)岬摹?/br> 她淺嘗一口,臉就垮了下來。 又鮮又膩的重味精,齁得她嗓子比剛才還難受。 孟步青青白著臉,起身往粥里混了點白開水,湊合著繼續(xù)吃。 現(xiàn)在是鮮膩而寡淡的口味,多吃幾口想吐,她只好催眠自己是頭什么都可以吃的豬。 努力扒拉幾下,徹底什么胃口也沒了。 她擦干凈嘴,準備回房間時。 又聽見鑰匙開門聲。 季婉拎著藥店的紙袋進門,跟她視線對上后,打量著她。 先沉默地將滴水的傘放到旁邊。 孟步青瞪眼看她:“你不是走了嗎?” 脫口而出的話。聲音像被粗砂紙打磨過般沙得可怕,把自己都嚇一大跳。 季婉了然地看著她,“去爬山,吹冷風(fēng),沒帶傘?!?/br> 三個字三個字,沒有任何疑問語氣的猜測。 孟步青:“……” 她眼眶紅紅的,唇角緊抿著,板起臉的模樣有點兇。 長發(fā)散亂地垂搭在身前。 季婉不知道她剛才偷偷哭過,以為她是心情不好。于是緩和語氣,把紙袋放到桌上道:“自己去測個體溫,看是吃藥還是去醫(yī)院。” 孟步青拿過紙袋,想問她怎么知道自己生病。 張一張嘴,又沒吭聲。能猜到是因為點了個難吃到死的外賣,還躲在被窩里的反常。 她量了□□溫,低燒范圍。 抬起一雙烏黑眼瞳,神色冷靜地對季婉說:“不用去醫(yī)院?!?/br> “嗯,”季婉看眼數(shù)值說,“繼續(xù)去躺著吧?!?/br> “……” 孟步青乖乖地回到房間,心里有種微妙的安定,知道季婉暫時是不會走了。她既在慶幸偷喜,又有點恨自己沒出息。 到底還是在意她的,是不是? 回到昏暗的房間等待著,好像過了很久,好像沒過一會兒。孟步青闔著眼皮,身上難受得根本睡不著。 季婉敲了下門,開燈,走進來:“要坐在床上吃嗎?” 她手里端著小碗。 孟步青直起身子坐起來??匆娡肜锸菬釟怛v騰的皮蛋瘦rou粥,雖然大小不一致的皮蛋看著品相不算好,但奇怪得令人有食欲。 “你做的嗎?” 不然還能是誰做的。 季婉冷淡:“不是?!?/br> 孟步青抬眼,突然笑了下說,“你裝什么裝?” “……” 季婉沒吭聲,在床邊坐下,像要喂她吃的樣子。 “你不是走了嗎?” 孟步青覺得尷尬,下意識又提了句這個。 勺子送到唇邊,她張嘴,咽下去才慢半拍說,“燙?!?/br> 季婉望一望孟步青,又望一望碗里的粥,下一勺是輕輕吹了吹才喂到她唇邊。孟步青乖巧地吃掉,眼神卻還盯著她,幽幽的。 想到她剛才的問話。 季婉終于開口,眉眼柔和,聲音不溫不火地道:“你不是說需要我么?特意發(fā)消息說的?!?/br> 孟步青立刻瞪大眼睛,詫異地道:“不是你先說要感謝我?!?/br> “嗯,”季婉點頭,“所以我去給你買藥了?!?/br> “……” 孟步青用燒成漿糊的腦子捋了捋,原來她只是打算買點藥,現(xiàn)在還留在這里是因為收到了看著像可憐兮兮的求助短信? 為自己剛才的偷樂感到難堪。 不是。季婉根本不是還有點擔(dān)心她在乎她,只是她脾氣好,對人友善。 孟步青的心情跌停,默默生著悶氣。被她一口口地喂著粥,胃里漸漸填滿,身上也感到有點力氣了。 季婉問:“你跟同學(xué)去爬山,一個帶傘的人也沒有嗎?” 原來她真的有看自己的朋友圈,孟步青目光閃動,旋即又暗沉下來。不喜歡還在意干什么。 “關(guān)你什么事?!?/br> “是衣服穿太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