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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搞基建 第150節(jié)

    方御史不忿,馮慨之卻伸出了一根手指:“你無才無能,這是一點(diǎn);為了名聲逼得長女守著靈位不得嫁人,壓著妻子幾年不得出府門門半步,又將長子養(yǎng)成一副眼高于頂?shù)男宰樱瑸楦覆淮?,為夫不善,這是第二。你做出那等糊涂事,惹得坊間議論紛紛,連帶著百姓杜朝廷都有了編排,以一己之力摸黑朝廷名聲,此乃其三。三樁事,可有一樁冤枉了你?”

    方御史聽聞啞口無言。

    馮慨之每句話都在往他的刀口上撒鹽,畢竟方御史以前從來沒想過這些。

    馮慨之見他失魂落魄的,沒有半點(diǎn)同情:“你若還有一點(diǎn)良知,回去便好生對待家人吧。如今夏國日漸上升,民風(fēng)也日漸開化,快別再用你那泥古不化的想法去非議旁人了,自個兒都做不到的事,何必拿在嘴上顯擺,叫人笑話?!?/br>
    馮慨之言盡于此。

    他說要之后便冷冷一哼,留下一個白眼,便離開了。

    方御史這一路卻都在回想著馮慨之的話,越想越覺得后悔。后悔的不是做了錯事、被人挑出毛病來,而是被人挑出毛病這件事本身。

    他這本輩子都沒受過得委屈,今兒全受著了。

    但家還是要回的,盡管方御史很不愿以白身面對家人,但是該來總歸是要來的。今日出門方御史還穿著官服,如今回來之后,卻連官服都卸下了,丟在御史臺,只穿著一身便衣回去了。

    方家眾人見此,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這怕是出事兒了。

    方御史臉上烏云密布,板著臉坐在上首,良久才將自己“辭官”你事和盤托出。

    方惠狠狠地揪了一下心。

    平日里只用傍晚的時候見一見,如今丟了官銜起不日日都要生不如死?

    不用想也知道,往后她的人生定然如一潭死水一般。

    方惠正想著如何反抗,傍晚便聽見康樂公主并京中百位誥命夫人跪在宮城外,為廣大女子請求建造女校一事。

    且圣上仁善,已經(jīng)同意了。

    驟然得此消息,方惠的眸子瞬間便亮了起來。

    女校……聽著便讓人心神向往,也不知何時才能建出來。若是建成,屆時她能去里面讀書嗎?

    可是一想到自己父親為了反對女校得罪了那么多人,方惠便不確定了,她真的有資格去讀書嗎?

    第178章 豁達(dá) ◇

    ◎不必拘泥于內(nèi)宅◎

    女校若是建造, 不用一月便能建成。

    蕭瑾用的依舊是皇家的別院,不過略改了一番,掛上從由蕭瑾親自題名的牌匾, 這女校才算真正落地。

    因是別院改建而成, 所以許多地方肯定沒有書院那般合適,不過如今只是開了個頭,往后還有修繕的機(jī)會, 不必一開始便盡善盡美。

    這女校定的名字是林下書院。原先張崇明他們本不想用書院二字,覺得男子讀書的地方叫書院, 這女??傇摀Q一個別的名字,免得弄混了??墒掕X得無妨,本就是讀書學(xué)藝的地方, 哪里需要區(qū)分得那么分明,難不成書院就成了男子的專屬, 女子就配不上了?蕭瑾還偏要題這牌匾。

    不僅題了,他還廣而告之,甚至還寫了信給司徒恭跟林檀,炫耀自己的臨安城里頭有了一個女校, 從此之后, 女孩兒也可以來學(xué)院里頭讀書了。

    這信送去林檀手上時, 林檀暗自懊惱。

    她也是個女子,軍中也有女將, 宮中更有女官, 可怎么偏偏沒想到要建一個女校?蕭瑾一個大男人都想到了, 她卻沒有想到, 豈不是連男子都不如了?若她學(xué)了蕭瑾, 會不會拾人牙慧?

    韓攸見她輕捶著頭, 又趁機(jī)給自家圣上說了幾句好話:“圣上寫信給您,想必也是有意將女校一事發(fā)揚(yáng)光大。只有臨安城的女子能夠入學(xué)院讀書,未免太狹隘,若是有朝一日天下的女子,都能如男子一般,文能吟詩作畫,武能立國安邦,那才是我們圣上之所愿。我們圣上也是信任您一定能同他心意相通,這才將此事與您分享。”

    心意相通這四個字,叫旁邊宮女覺得刺耳。

    誰不知道夏國那邊什么打算,可若有想法,那可以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何必這樣暗自試探?

    可惜,這話也就她聽出來了,林檀卻半點(diǎn)沒想歪。她只是徹底卸下心防,坦誠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女校回頭我們也建幾個。我身為女子,總不能在這件事兒上輸給蕭瑾?!?/br>
    韓攸贊道:“楚王高義?!?/br>
    林檀嘴角一彎,甚至覺得跟著別人學(xué),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

    林檀這兒很快就接受了女校,不過司徒恭那邊卻沒有動作。君臣幾個只是驚訝于蕭瑾點(diǎn)子多,會折騰,但若要說在開封府頭建造一個跟林下書院一模一樣的女校,司徒恭還真沒有想過。

    一則他們與夏國國情不同,燕國境內(nèi)的齊國遺民遠(yuǎn)要比夏國多得多,人心復(fù)雜,多做多錯;二則燕國的重心從來不在女子教化上,而是在軍事上,燕國的開支很大一筆都是用在了軍備。若將來有能力再建女校也不遲,可眼下他們精力不濟(jì),哪能顧忌這個?

    不過,隨著這兩封信,夏國開設(shè)女校一事,也迅速在周邊流傳開來了。

    有人罵也有人夸,這種從古至今未曾有過的事情,不僅需要極大的膽量,還得時刻面對眾人的非議。沒說是燕國了,其實(shí)就在臨安城里頭,到如今也還是有不少人默默反對。

    只是如今圣上應(yīng)下康樂公主的請求,之前反對的厲害的方御史又落得如此下場,這才讓眾人噤了聲,不好多言。

    眼下最得意的莫過于當(dāng)日跟著康樂公主一道請命的夫人們了。

    想到當(dāng)時的境況,如今還是與有榮焉。她們在從前只在內(nèi)宅中廝殺,這是第一次,眾人將目光放在了府邸之外的地方,甚至放在了皇宮,放在了高高在上的圣上跟前。

    那日得見天子,聽到圣上對她們的贊譽(yù),眾人方才真切地體會到,原來她們也是可以跟男人一樣,受圣上賞識,為社稷建功。

    去年那天已經(jīng)過去一月有余了,可如今回想起,諸位夫人仍舊滿面紅光。這一個月間,她們在家中不知有多風(fēng)光,從前丈夫吹噓自己的時候,她們還覺得厲害,如今,若還在聽到這些,心中多少會有些不屑,總覺得若是她們她們也行。

    馮慨之就被自家夫人給弄得快要憋不住了,回懟了一句:“是是是,你們什么都行,這么行怎么不干脆去那林下書院當(dāng)夫子,替圣上教出一個驚世大才來?”

    馮夫人忽然失了聲。

    馮慨之以為她畏懼了,得意地瞥了瞥她:“沒這個本事吧?”

    “是??!我怎么就沒想到呢?”馮夫人拍了一下桌子,立馬站起身來,“與其呆在這后院中碌碌無為,不如去書院里頭教書育人。我本是書香門第,與你們這些臭男人想必,并不差分毫,我就該去林下書院。”

    這樣好的主意,不能只她一個知道,得趕緊告訴康樂公主。

    圣上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建女校,沒準(zhǔn)也會答應(yīng)讓她們當(dāng)夫子!

    馮夫人匆忙出門,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馮慨之。

    馮慨之愣了許久,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冷不丁地拍了自己幾個嘴巴子:“這張嘴啊,怎么就這么賤……”

    他快后悔死了。

    康樂馮夫人跟康樂公主一合計(jì),真進(jìn)宮請陳太妃遞話了。

    蕭瑾聽說之后立馬同意了,不過這書院終究跟男子的書院不一樣,教詩書禮儀的先生只占其中一部分,更多的是教授各種生存之技的。

    馮夫人跟康樂公主幾個想當(dāng)夫子,可以,只需過了禮部的考試便能任職。任職之后便歸朝廷所管,為朝廷做事兒,算是個學(xué)官了。

    為了這學(xué)官的名頭,幾十位夫人跑回去日日勤加復(fù)習(xí)。然則禮部招的女先生并不多,只招八位。被選中的哪八位自然是歡天喜地,馮夫人更是喜不自禁,在家擺了十幾桌宴席,美其名曰恭賀自己入仕。

    熱鬧過后,馮夫人眉飛色舞地沖著馮慨之道:“往后我便是學(xué)院里頭的夫子了,身份也不同了,別想讓我再管你那些鶯鶯燕燕。你自己納的小老婆,自個兒去cao心吧,別來煩我!”

    馮慨之人都木了:“難不成你為了當(dāng)夫子,連這個家都要丟下了?”

    “何曾丟下一個家,只是丟下了你那些小老婆。你若要管家,尋個管家婆子來就是了,稍有資歷的都能將這滿府管理得僅僅有條。從前是我蠢,才在這里白白耽誤了青春,如今你休想再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絆住我。”

    馮慨之只覺得晴天霹靂,把他整個人都快要劈成兩半了。

    他無比后悔,那時怎么就說出了那么一句話?

    作孽,真的作孽。

    馮夫人說完,卻頗覺解氣,她這么多年在后院里受的委屈,終于散了。

    可像馮夫人這般風(fēng)光的畢竟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人還是落了榜。

    為了不叫她們傷心,康樂公主便安慰她們:“若你們真有心教書,再等兩年無妨。依我看,叫林下書院只是個開始,往后還有更多的女子書院。只要有心,便總能成功的。往后你們也莫要把目光進(jìn)出放在內(nèi)宅后院中了,咱們也是在朝中走過一回,行事大氣些,總得給書院女子做出表率?!?/br>
    康樂公主的話說得實(shí)誠,也說到眾人心坎上去了。有過真正的成就,誰還想在后院中為了一個甚至還不如她們的男人拈酸吃醋?她們并不輸于男子,為何不能在外面的天地中闖出一番成就來?

    書院的夫子配齊之后,便是招生了。

    蕭瑾定了規(guī)矩,貧苦人家的女學(xué)生得超過半數(shù),余下耕讀世家、商戶、官家女子合加那一塊,也不過只占小半數(shù)。

    這不是為了別人,只是為了公平起見。謝謝人家多少有點(diǎn)閑錢,也不缺讀書寫字的機(jī)會,但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就不一樣,她們的出路少,機(jī)會更少,這書院本就是為她們而建的,自然不能再招生這件事情上讓她們受了委屈。

    而且招生也是要考試的,識文寫字并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在于考察她們的心性與品行。

    方惠打聽到林下書院招生的消息后,思索一日,終究還是做了決定。走之前,她試探地問過母親和jiejie,只是二人皆是心中麻木,又畏懼事態(tài)多變,寧愿留在府中。她們對自己的丈夫跟父親又怕又懼,又不敢反抗分毫,哪怕方御史如今已經(jīng)不是御史,威嚴(yán)不在了,她們還是不敢。

    方惠勸服不了她們,又唯恐自己透露的太多,被母親告到父親那兒,只好作罷。

    趁著天黑,她從放方家逃出來了。沒有人注意到她,也沒有一個人攔了她,方惠出走得順順利利。

    此行不論結(jié)果如何,她都還是想試一試。

    第179章 開學(xué) ◇

    ◎還得要有個皇后◎

    方惠連夜跑去康樂公主府。

    她不認(rèn)識路, 所以是一路問過來的。她也不識多少字,只依稀看到牌匾上有個她熟悉的字樣,便猜測自己大抵沒有找錯地方。

    方家與公主府并不在一處, 她到時已近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因害怕城中巡邏的人覺得她形跡可疑, 將她抓起來,方惠便尋了一個地方偷偷將自己藏了起來。

    沒有高床軟枕,甚至連一個像樣的落腳地方都沒有, 方惠就這樣眼睜睜地坐了一夜。她剛從家里逃出來,到現(xiàn)在滴水未沾, 精神還亢奮著,又兼害怕康樂公主會因?yàn)樗撇簧纤?,不愿讓她去林下書? 故而這一晚上既驚又怕,沒有半點(diǎn)瞌睡。

    忐忑了一夜, 第二日天色微明時,方惠迷迷糊糊中便聽到“吱呀”一聲。

    音色有些厚重。

    方惠陡然清醒,抬頭時,便看到公主府的門已經(jīng)大開了, 一群人簇?fù)碇粋€衣著華美的貴婦人出來了。

    不用說也知道, 這定然是康樂公主。

    方惠拼著一股勁沖了上去。

    只是她還沒靠近, 就被人攔住了。方惠只是想吸引眾人的注意,并不是真的如此失禮, 被人攔下之后她便得老實(shí)實(shí)跪了下來。

    康樂公主眉頭緊鎖:“你是哪家的姑娘?”

    怎么大清早的便在她府門處候著?莫不是有什么冤屈?

    方惠聞言忙解釋說:“回殿下的話, 民女姓方, 單名一個惠字。”

    “方惠……”康樂公主略一思索, 便想到了這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了, “你爹是原先那位方御史?”

    方惠垂首:“是?!?/br>
    她害怕康樂公主會因此對她不喜, 將她攆走。

    原來是方家那個可憐見的小姑娘,康樂公主得知方惠的出身之后,卻并沒有趕人的意思,反而態(tài)度和藹地問道:“你早早地在此等候,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無甚嚴(yán)謹(jǐn),只是聽聞殿下如今是林下書院的院長,特來拜見。方惠雖不才,卻也想跟其他女眷一樣讀書明理、自立自強(qiáng)?!?/br>
    這下康樂公主就聽不懂了:“你求的是讀書明理,難道你爹真就一點(diǎn)兒都沒讓你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