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搞基建 第63節(jié)
什么人情世故,什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這小半輩子都是這么活過來的,難不成以后還要這么窩囊?自從在菜市里頭踹了人之后,張翰之想法就變了,這種正大光明的感覺再爽利不過了。他分明能做一個磊落之人,又何必瞻前顧后把自己變成了小人? 僅僅是為了姜明,他還不配。 張翰之跪了整整一個時辰,等到回房的時候,膝蓋都已經(jīng)疼的走不動路了??杉幢闾鄢蛇@樣,第二天一早他還是瘸著兩條腿,一跛一跛地出了門前往戶部。 他跟父親在門口碰了個面。 張翰之不想服軟,抬著頭,十分有骨氣地走掉了。 若忽略他行動不便的腿腳,還真能看得出幾分錚錚鐵骨來。 張父暗道了一句蠢。天底下最蠢的人都沒他兒子蠢,也不知這群進士到底是犯了什么瘋。 到底是年輕人啊,也只有一個人年輕的時候才會這么年輕氣盛,不過張父也不怕他們查出什么東西。別說他不相信姜明會做出這樣的事兒,就算他們真的做了,事情都過了這么多年了,哪那么容易翻案? 事情也如張父所想一般,進展得并不順利。 謝明月幾個人卯足了勁,想要把這個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圣上只給他們一個月的功夫,若是不能在這一個月之內(nèi)翻案,莫說圣上會對他們徹底失望了,單說黃立夫跟姜明兩個,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唯有早點查明,才是正理。 但幾個人火急火燎地查了幾日,卻愣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坊間是有些言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可又沒有證據(jù),叫謝明月等人如何用得上?告狀的時候大可以不講證據(jù),但是量罪定刑,卻必得有證據(jù)??涩F(xiàn)在的問題是,他們拿不出來。 一樣證據(jù)也拿不出來。 不管是張翰之還是其他幾個被家里看笑話的進士們,這段時間心情都不甚好。他們白日里在外頭如無頭蒼蠅一樣兩頭轉(zhuǎn),晚上回了家還要遭受冷言冷語,家中就沒人支持他們,可想而知有多憋屈。 蕭瑾也著急。 雖說蕭瑾每日都要詢問案情情況,做足了重視的姿態(tài)。但有些事,還真不是他重視就能查到的。 就像張父所說的那樣,案子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先前被打死的那個酒樓學徒人都沒了這么多年了,連葬在那兒都沒人知道。 當日隨他前去打姜躍的一共五人,如今都不知所蹤,聽說是搬去了別處定居,走前也沒留下什么只言片語。但是那個學徒家里人搬去了建康,不過他們不走運,前段時間夫妻倆去山上采藥的時候,不幸跌落山崖,一命嗚呼。 苦主一家四口,死的死亡的亡,如今已經(jīng)一個不剩了,叫人唏噓。 至于那個定罪的,被判處流放,早就去了兩廣一帶。聽說此臨走前還寄了一封悔過的書信,叮囑家中雙親不要為了他傷心,他是罪有應得。等在那邊贖完罪,一切便可以了結(jié)了。 盧揚還差人去他家中打聽了一番,那人家中父親一直說自己兒子還在,每逢過年都會寄些東西回來,雖然不值錢,但老兩口都想著人還在就行,只要人還在,沒準什么時候就能回來呢? 蕭瑾聽來眼皮直跳:“那人當真還在?” 他怎么覺得這人早就被滅了口呢? 盧揚也懷疑他是否還在人世,只不過:“當初那封信確實是他的字跡,已經(jīng)叫人比對過了?!?/br> 蕭瑾不信:“想要弄到那樣的信還不簡單?有錢能使鬼推磨?!?/br> 只是這人不管在不在,都難以查證了。他們總不能千里迢迢地讓去兩廣尋人吧,在不在都還是另一說呢。蕭瑾又追問:“那姜躍這邊的人呢,可都查了?” 盧揚道:“查了,都一口篤定人不是姜躍殺的,是別人失手誤殺?!?/br> 蕭瑾沮喪地坐了下來,頭一次正視起了這個黃立夫跟姜明。這倆人原來這么小心謹慎么? 一月之期已過去一半,若再無進展,他便只能放了這兩人了,否則也難以服眾。若按照正常的查案流程來查,肯定是查不出來的,且刑部辦事兒有時候真不比那些進士們方便。謝明月他們查,則不需要那么中規(guī)中矩。于是蕭瑾想了想,決定先把韓攸叫過來。 韓攸過來時大概也猜到了蕭瑾為什么會尋他,果然,進來不過幾句話的功夫,蕭瑾便切入正題了—— 他想讓韓攸幫襯一把。 謝明月他們雖有一腔熱血,但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得要有個人帶一帶才行。 韓攸欣然接受。 從宮中出來后,韓攸打聽了一番,得知謝明月等人都在一塊兒,無事腳步一轉(zhuǎn),便去了戶部。 他來時,一群人都坐在一塊兒正發(fā)著愣。 不怪他們消沉成這樣,實在是進展愁人,他們著急啊。 韓攸想起從前謝明月等人風光無限的模樣,再看看如今這一籌莫展的苦相,覺得有些樂。 周宜是頭一個注意到韓攸的。見他過來,驚訝地上前見禮。 余下人如夢初醒,也忙起身見禮。 韓攸同他們不同,他們還在戶部苦苦掙扎的時候,人家已經(jīng)直接去吏部做正經(jīng)事了,還時常伴駕,所以這群人對著韓攸只有羨慕。 韓攸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坐了下來,開門見山:“我聽說諸位最近為一件事苦惱,已經(jīng)許久沒有不見進展了?” 韓叔華撇了撇嘴:“可不是么,都快愁死了?!?/br> 他說完,眼神忽然亮了一下,似是明白了過來:“難不成,韓大人有什么妙計?” 旁邊人都看了過來,就連謝明月也將目光放到韓攸身上。 韓攸被他們直白地盯著,也不惱,也不懼,只是隨口反問:“妙計沒有,只是想問,姜躍身邊的人諸位當真查過了?” “都查過了!尤其是他那些狐朋狗友呢,嘴巴緊得很,威逼利誘都撬不開,一口咬定姜躍是無辜的,可真是氣死人了!”周宜回道。 韓攸抿了抿嘴,隔了一會兒才徐徐道:“若是威逼,你們未必有姜家跟黃家勢大,若是利誘,你覺得是你們給的多還是他們給的多?” “這……”一群人面面相覷。 還是周宜懂眼色,親自捧著一盞茶奉上去:“韓大人覺得該怎么做呢?” 韓攸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先找到一個知道大概知道真相的,離間一番即可?!?/br> 離間計用好了,才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兩日后,京城南門胡同口,一個青年男子路過巷口,無意中發(fā)現(xiàn)幾個市井流氓對著他指指點點。 青年男子未曾分給他們什么眼神,不想這些人說著說著,聲音漸大,大喇喇地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這還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攀上了姜公子,連家里的宅子都換了。這狗當?shù)目烧嬷?,換了我我也愿意?!?/br> “換了你你也沒這個福分,你家中難不成還有生的花容月貌的妹子?” 鄭青漸漸止住步子,眼神陰沉下來。 “哈哈哈,那倒是,不過這鄭家可真是狠吶,拿著親女兒去換榮華富貴。可憐他們家女兒福薄,生產(chǎn)的時候直接一命嗚呼了。多漂亮的姑娘啊,怪可惜的,這要是嫁了我我可舍不得讓她死?!?/br> “姜公子忒不會憐香惜玉,這保大保小選;的還是保小,可最后大的小的都沒保住。要是真生了個孩子,沒準鄭家日子過得更好。” “好個屁,最多也就這樣了,我可聽說人家姜公子從來沒將鄭姑娘放在心上,還說是那個鄭姑娘一心想攀附他的。這種攀權(quán)附貴的女子,估計人家姜公子也見多了,不稀罕?!?/br> “不稀罕還帶回家做小妾?” “呸,哪里是小妾,是徹頭徹尾的沒名沒分,白跟了人家一場。” 鄭青攥著手里的書,恨不得將這些人挫骨揚灰! 第70章 證人 ◇ ◎才出獄又下牢◎ 不遠處, 周宜幾人隨韓攸一塊前來盯梢,卻發(fā)現(xiàn)那些市井流氓說了半晌的渾話,本該怒發(fā)沖冠的鄭青卻無動于衷。 他不僅絲毫未曾表露憤懣, 甚至還有心思在邊上的魚攤上買了一只魚, 掉頭踏入自己家門。 這讓在旁邊久候多時的周宜等大失所望。 就這? “怎么瞧著似乎沒用?”韓叔華有些頭疼,“咱們是不是該換一個法子?!?/br> 韓攸讓他稍安勿躁:“世上之事,哪能事事如意?如今不過只說了幾句閑言碎語, 倘若這么快見效,刑部也不會久無結(jié)果了。不過, 若繼續(xù)按著法子離間的話,必定可行?!?/br> “果真?”韓叔華質(zhì)疑。 “自然?!表n攸道:“用兵之道,攻心為上, 攻城為下;心戰(zhàn)為上,兵戰(zhàn)為下。” 韓叔華聽得更頭疼了, 不過心里卻信了他的話。 他們都是不缺錢更不缺人的主,既然決定了要從這個鄭青入手之后,便立馬收買了附近所有可以收買的小混混,務(wù)必要讓鄭青對姜躍深惡痛絕。 謝明月等人在忙活的時候, 韓攸也并未閑著。他進了宮, 給蕭瑾復命去了。 蕭瑾聽了他的主意, 簡直跟他一拍即合。 過了一會兒,等蕭瑾聽說這個鄭青家中還有一個未出嫁的meimei, 頓時又有了新的主意。 他叫來張德喜, 讓他從這個meimei身上下手。 既然要用離間計, 那自然要將離間貫徹到底了。一個meimei還不夠, 須得再加上一個, 這才能讓鄭青的怒火燃得更高。 “我聽說這鄭青還是個疼妹子的好兄長是吧?” 韓攸道:“若按打聽出來的消息來看, 是這樣的。” 蕭瑾不大相信,若真是疼的話,也不會讓自己meimei枉死這么多年了??梢娝膍eimei在權(quán)勢面前,依舊還是輸了。 “不管他疼不疼,他家里總歸還是有要臉的人,這段時間你多幫襯著謝明月他們,務(wù)必要激得鄭青主動跳出來指認姜躍。” 一月之期馬上就要到了,這人證物證都沒有,蕭瑾總不能把這兩位大官一直關(guān)在牢里頭??傔@樣底下人也會有意見,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謝明月等人的議論都不會好。 所以蕭瑾才會這么著急催進展。 韓攸得了叮囑,也時常在旁調(diào)撥謝明月等。 很快,鄭家的一灘水便被他們徹底攪渾了。原先鄭家在這胡同一帶住得好好的,雖說偶爾有一些閑言碎語,但那都不礙事兒。 哪家沒有些見不得人的難言之隱呢?都是街坊鄰居的,誰也不會拿人家的短處來取笑??蛇@些日子顯然不同了,鄭青一家不管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那些人并非主動挑釁,而是在背后暗暗取笑,一旦鄭青忍無可忍回頭與他們爭論,他有什么又會立馬閉上嘴。 嘴巴是閉上了,跟眉眼之間的嘲弄和看戲仍在繼續(xù)。透過他們的目光,鄭青一家都能知道這些人心里是如何鄙夷他們的。 鄭青的大meimei原先也是溫婉賢淑的好姑娘,還未及笄的時候,前來提親的人便踏破了門檻??删瓦@樣一個好姑娘,卻被姜躍那個混賬毀了一生。 姜躍好色,不顧?quán)嵡嘣谒磉叞扒榜R后侍奉了這么久,強行將鄭青的大meimei“納”進了府。說是納妾,其實就是一頂轎子塞進府里,連該有的禮節(jié)都沒有。 最后被妾室虐待、難產(chǎn)而亡,姜家也并未給出只言片語的解釋。姜躍本來還半開玩笑地跟鄭青說,他這meimei真是沒福氣,怪不得誰,而后又說他會補償鄭家。 補償?還有什么補償能抵得過一條人命呢?鄭青原本就恨姜躍,恨姜家,如今就更恨之入骨了。 若非姜家,他們鄭家清清白白的又何必承受這么多的污言穢語?最讓鄭家受不了的是,家中小妹也因為這件事情被退了婚。 鄭家小妹原先定了一門親事,但是這兩日外頭謠言四起,未婚夫家見情況不對便立馬上門退婚,還揚言鄭家晦氣,他們家也不會要這種不三不四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