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支嫡女 第131節(jié)
要說徐氏也獨有兩子,雖然爵位給了小兒子,但是她心里還是很疼方惟彥。 不一會兒,新婚夫婦到了,走在前面的方惟鈞一派世家公子哥的模樣,臉上含笑,看的出來他對常氏很滿意。 常氏退卻了以前的嬌怯,臉上掛著笑靨,看起來很有主母氣象了。 眾人各有一番廝見不提,常氏心里有了計較,大奶奶俞氏性情寬和,三奶奶鄉(xiāng)君倒是健談,但她似乎開口閉口都是孩子,四奶奶阮氏并不多說什么,人也還算熱情。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徐氏也為了支持新媳婦的世子夫人的地位,況且她也上了年紀(jì),正需要幫手,故而道:“你年輕,我聽說你在家中就常管著家,以前家里就我管著,我問過她們,你幾個嫂子都忙,你若得閑就讓你管著如何?!?/br> 俞氏聽了這話微微一笑,她是之前見阮氏避嫌,自己也避嫌,現(xiàn)下看來,這樣反而是好事,以免太太還惱她們不識時務(wù)。 到時候還得推拒一番,反而不美。 鄉(xiāng)君自知管家一事她不成,平日就不大參與,雖有此心,但實在是爭不過俞氏和蜜娘,現(xiàn)下她們都退居,自己就沒什么好怨恨的,反而道:“太太時常說累,又上了年紀(jì),又五弟妹來,倒是好事。” 蜜娘也點頭:“正是如此。” 常雨珠心中不免得意,還好她沒聽二姐的話進宮,否則,還得從低位嬪妃做起,也沒有答應(yīng)別家婚事,別家哪里比得上東安侯府,進門就是世子夫人。 其實,當(dāng)時她們進京來,還有信陵侯府的小兒子求娶自己,只可惜信陵侯夫人是個難搞的人物不提,她那小兒子也平庸的很,常家不答應(yīng),她還放話說誰家敢娶云云? 這樣的放話實質(zhì)上傷害不到常家分毫,但信陵侯夫人到底在京中浸潤多年,旁人就是想娶常家的姑娘,也不愿意和信陵侯府對著干。要知道信陵侯府的顧望舒,可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還好東安侯府不懼怕信陵侯府流言,而且還是世子求娶,常家本就有意,也就很快應(yīng)下。 如今看來,她的選擇果真是對的,才一進門,婆母就要自己管家。 她先推辭幾句,見徐氏意志堅定,于是爽朗一笑:“太太既然這么說,我就卻之不恭了,只愿替太太分憂?!?/br> 徐氏對兒媳婦們并不苛刻,她對蜜娘也很寬容,對常雨珠自然也如此。 正在此時,蜜娘卻要先走,常雨珠心里不大舒服,又聽徐氏道:“快些去吧,羨哥兒得照看好?!?/br> 蜜娘歉意的對常雨珠笑笑。 卻說蜜娘帶著羨哥兒出去后,徐氏對孫子戀戀不舍:“羨哥兒方才都打了哈欠,也不知道如何?!?/br> 眾人都知道東安侯對羨哥兒很喜歡,徐氏更不必說,雖說也時常念叨方雅晴生的歲歲,可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兒,第一個就是給孫子。 更遑論羨哥兒說話伶俐,相貌更是分外可愛。 還是俞氏道:“您別擔(dān)心,四弟妹方才還說吃了經(jīng)筵席,還給咱們都帶糕餅回來,讓咱們都沾沾喜氣。我們在家里都等著呢,羨哥兒平日每每四弟妹她們不帶他出門都生氣,這么大的事兒,怎么能少了他?!?/br> “是啊,是啊,吃了經(jīng)筵席,指不定羨哥兒也能和她爹爹一樣,明兒也中進士狀元,太太您就是享福的老封君了?!编l(xiāng)君也附和。 徐氏笑呵呵的,很是高興。 常雨珠卻覺得有些不舒服,今日分明是她的喜事,她才是主角,但仿佛大家都不怎么看重她,反而夸四房。 殊不知各人有各人的考量,在俞氏和鄉(xiāng)君看來,你都要到管家的實權(quán)了,我們都不同你爭,已經(jīng)給了你最大的面子了。至于管家權(quán)在你手里,也不代表她們就要聽她的,她們是嫂子,現(xiàn)在就巴結(jié)起來,不是讓人笑話么? 即便是以前方惟彥官位最高,蜜娘對俞氏鄉(xiāng)君也很尊重,從不逾矩,出外見客,都是以俞氏為先,這讓俞氏和鄉(xiāng)君都很滿意。 因此,她二人對常雨珠也是先當(dāng)?shù)苊每础?/br> 哪里就那般急切。 常雨珠按捺下心中不快,記了幾人一筆,心道日后自己定然會樹立自己的威信。 現(xiàn)在她還不能表露出來,反而夸俞氏女紅手藝好,自謙道:“我那點野狐禪,在大嫂面前不夠看的了?!?/br> 她還故意把自己做的荷包拿出來現(xiàn)丑,俞氏心道這是個實誠的姑娘。 忽見她又夸敏哥兒生的好,問鄉(xiāng)君是怎么生出這個好看的孩子來的,還自貶道:“我三哥家的兒子和敏哥兒一般大,黑不溜秋的,比敏哥兒差遠了?!?/br> 徐氏忍不住笑了:“小孩子家家的,嘴上沒把門,哪有這么說你侄兒的?!?/br> 頓時,大家都覺得她爽朗不藏私,心眼不多,俞氏和鄉(xiāng)君對她也熱情不少,心道四弟妹阮氏平日也就請安時能多說幾句話,很少這般,而且天天看書畫畫,基本請完安就在自己院子里,最多帶孩子去園子里逛逛,很少這般把自己的缺點暴露出來,這常氏倒是好相處多了,像個傻大姐,沒什么心眼兒。 第112章 卻說蜜娘已經(jīng)帶著羨哥兒和方惟彥匯合了,方惟彥看到蜜娘這身,想夸一句,但是人太多,沒好意思說,蜜娘倒是很開心:“我們在宮外等了好久,你兒子都快被我捂出汗來了?!?/br> 方惟彥和蜜娘都不是那種贊成兒子穿越多就越保暖的人,羨哥兒今天怕被風(fēng)吹到,那是里三層外三層,還想把帽子摘下,被蜜娘按住了。 “殿內(nèi)暖和,可以把兜帽拿下來。” “好?!?/br> 蜜娘邊說邊替兒子把兜帽拿下來,只聽方惟彥忙道:“蜜娘快來,我介紹人給你認識?!?/br> 原來是今日和方惟彥一起值日講的同僚,蜜娘本以為自己和羨哥兒倆個拖油瓶來不是很好,沒想到人家是妻妾兒女濟濟一堂,連下人都擠著坐。 這么一看,蜜娘心道,早知道不如讓自己的兩個弟弟和娘都來,反正她們在家也沒什么事情。 “這是肖大人和肖夫人?!狈轿┙榻B。 蜜娘連忙見禮,但蜜娘這個人總是給人一種疏離感,倒不是她板著臉,而是她前世在宮中就是如此,即便笑也只是淡淡的笑笑,沒什么親和力。 而且她生的過于美艷,尋常人有點怕。 肖夫人年約五十,蜜娘主動讓羨哥兒喊伯母,羨哥兒也從不認生,連忙喊:“肖伯母?!?/br> 肖夫人孫子都不小了,但是看到羨哥兒戴著虎頭帽,一雙葡萄大眼睛閃閃的,臉奶唧唧的,一看就喜道:“這孩子生的真好看?!?/br> 蜜娘笑道:“我看您家的孩子也都生的好?!?/br> 幾句話就消弭了尷尬,肖夫人不免覺得自家人多太夸張,有些不好意思,蜜娘就笑:“今兒是我們家有客人,才來了我和兒子,若是以往,要來的人可不少呢。不過,您別笑話我,我食盒可是帶了不少呢?!?/br> 這一桌是上桌,只見三人坐定后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茶食像生小花、果子五般、燒炸五般、鳳雞、雙棒子骨、大銀錠大油餅、按酒五般、菜四色、湯三品、簇二大饅頭。馬牛羊胙rou飯、酒五鐘。 蜜娘先揀出要送人的,用食盒裝好,她當(dāng)然也是各房只送一小碟,酒則送給東安侯。 她還對方惟彥道:“相公,我替你剔骨?!?/br> 一幅賢妻良母的樣子,卻讓方惟彥起了雞皮胳膊。 沒搞錯吧,她在家里吃螃蟹和蝦都怕指甲劈了,還經(jīng)常讓他來剝殼,當(dāng)然也是下人不在的時候,現(xiàn)在這樣會服侍,方惟彥覺得自己受不起。 他小聲道:“不必了,你快些吃吧?!?/br> “這怎么成呢,平日我在家中就是這般服侍你,現(xiàn)在在外面難道看著你如此,不必多說,相公?!泵勰镎酒饋硖嫠薰?。 四周還有不少經(jīng)筵官員都忍不住點頭,這才是賢良之妻,方侍講真是好福氣。 當(dāng)然,蜜娘也是做做樣子,因為筵席上的好吃的著實不錯,且說這湯就三種牡丹頭湯、雞脆餅湯、豬rou龍松湯,還有馬牛羊胙rou飯也是極好吃,蜜娘盛了一小碗給羨哥兒,他吃著自家?guī)淼臒崤H?,一會兒碗就空了?/br> 蜜娘自然不能讓她多吃,連忙給了一份點心給她,她自家也是比較節(jié)制的,但因為今日高興,大家也都說說笑笑,到最后,方惟彥都幫忙打包。 因為皇帝允許碗筷都能帶回去,蜜娘自然也沒放過,吃完經(jīng)筵席,人人都開心。 帶回去的大油餅,回家重新用刀切成幾塊,有男人在家的,如東安侯,方惟鈞和方惟廷那里多送一壺酒,其余人都是一樣的,用小碟子擺好,用的碗筷也都是御賜的。 再剩下來的,院子里下人們都分了。 方惟彥看的目瞪口呆:“你怎么帶了這么多回來的,我都沒見你怎么裝???” “我自己沒吃幾口,都帶回來分了。” “這是為何?” “就倆個字‘高興’?!?/br> 蜜娘見方惟彥不以為然,便道:“你是仕途走的太順了,不知道常人連中進士都難,更遑論是做侍講,有人進翰林院也許一輩子都在編修的位置上,要不就調(diào)往南禮部榮養(yǎng)了,這么高興地事情怎么就不值得了。像我爹爹,他二甲出身,沒有選入翰林院,很是遺憾呢。” 讀書這種事情,有人到白首都未必能中秀才,方惟彥自己不覺得有什么,但是蜜娘覺得實在是太厲害了。 他又問:“你若是覺著好,下次我若升了日講官,再去吃就是?!?/br> “一次就好啦,若是我每次去,每次都還要跟她們帶,我才不想呢。” 有一個人她會為了你的事情,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知道你的不容易,這實在是難得。 東安侯得了酒,倒是很開心,重要的不是這酒如何,而是這是御賜的,最是難得,俞氏、于氏、鄉(xiāng)君處都分的是一樣的,并未薄待任何一人。 給方惟鈞的多了兩壺酒,一來是慶賀他新婚,多分一些,二來也是以示親厚。 鳳梧院的下人們雖然分到手沒有多少,但也都跟著沾了喜氣。 常雨珠正和方惟鈞在用飯,見他直接把酒滿上,不由笑道:“妾身以為世子會過些日子再喝呢,到底是御賜的?!?/br> 方惟鈞笑道:“我哥哥那里多的是,他是天子近臣,將來只怕更多呢?!?/br> 像他掛御前護衛(wèi)的銜,大多數(shù)時候能排班到紫宸殿門口做護衛(wèi)都已經(jīng)能夠吹噓了,每次看到這些直日講的官員們談笑風(fēng)生,好生羨慕。 常雨珠微微撇嘴,明明是她和方惟鈞才是主角,卻被她搶了風(fēng)頭,一點殘湯剩羹,送人還整出那么大的動靜來。 但她是新婦,雖然有些心里不舒服,終究沒有表露出來。 又說次日去徐氏處請安,常雨珠是早就到了,蜜娘見到她已經(jīng)在此處,茶都喝了一半了,不免笑道:“弟妹這么早就來了。” 常雨珠連忙道:“我也沒什么事兒,還不如早些來給娘請安。” 這個娘倒是叫的親熱,一般侯府這樣的人家,方惟彥和方雅晴他們喊徐氏也是喊太太,蜜娘起初雖然不大習(xí)慣,但是她也是隨著丈夫喊太太,沒曾想常雨珠都喊娘了。 俞氏正好過來,不由夸贊道:“五弟妹真的是好勤勉?!?/br> “唉,我也想多睡會兒,只是我自小覺淺,真真是苦不堪言?!背S曛檫攘艘豢诓瑁行├_。 不過,她很快又問俞氏:“大嫂昨兒睡的如何?我那里有不少和田的大棗,最是補血,比咱們這邊的棗子好吃,過會子我送些給大嫂去。” 俞氏推辭一番:“不必管我,我怎么好偏了的東西?!?/br> “這有什么,不值幾個錢?!背S曛樾?。 如此,俞氏才收下。 鄉(xiāng)君今兒沒來,派人來和徐氏說孩子身子骨有些不舒服,徐氏看了看蜜娘,心道,該不會是昨兒吃的經(jīng)筵席有問題?但當(dāng)著眾人不好說。 只是想暗中叮囑蜜娘一二,日后可別爛好心了。 蜜娘自然心里也有此想法,但是她卻不是那種因噎廢食的人,她是送東西過去,吃不吃在于你自己。 果然要散了的時候,徐氏讓她留一下,常雨珠不知道徐氏向來對蜜娘很關(guān)心,她以為徐氏是私下要交代什么給她,有些不悅。 俞氏則從徐氏這里告退了,去了翁老夫人的松鶴堂,二奶奶于氏正在此處伺候,俞氏見到她忙道:“老太太怎么樣了?” “如今能起床了,但仍舊要靜養(yǎng)?!庇谑显谖汤戏蛉颂幩藕?,翁老夫人憐惜她們孤兒寡母,又看她服侍的極好,也只是在徐氏面前夸了幾句,至于其他卻一分不提。 于氏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她當(dāng)然知道徐氏也是好意,別的妯娌都能出來正常走動,就她不能正常走動,下人該如何說呢? 俞氏在這府里,平日不怎么和誰走動,但是她還是很同情于氏,別人都不愿意伺候老夫人,太太卻派于氏來伺候,干的多也無人多說一句如何,大家下意識的忽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