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庶妹替嫁后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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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騰起一種想要知道,那些循規(guī)蹈矩之外的一切,是在他面前還是在所有人面前。 郁桃被男人盯著,就像是從前她挺熟悉的,但又有些不一樣的審視與打量。 燭火從他的側(cè)面傾照,陰影又暗又沉。于她而言,所有的神情歸咎在一處,便是‘毛骨悚然’四個字。 狗男人喜怒無常。 郁桃摸了摸發(fā)涼的手腕,試圖挽救自己的小命,“那什么...其實......” 她被打斷,韓祎黑眸凝著。 “郁桃?!?/br> “???”她抬頭,眼神茫然。 “《利工注》別讀了。”他慢條斯理的開了口,語氣沉沉,“姑娘家整日把看不看掛在嘴上,半點矜持也沒有,想是小時候就沒學好?!?/br> 郁桃聽他說完,露出個挺不服氣的表情,滿臉寫著‘不是吧,現(xiàn)在還有老古董看《女德》吧?’。 韓祎掀了下眼皮,似是一眼看透她。 “你讀《女德》已經(jīng)沒用了?!?/br> 郁桃要笑不笑的彎了彎唇,“那該讀什么?難道是世子哥哥親自撰寫的書嗎?” 她仰著頭,燭火的暖光落在她皎白的小臉上,連上頭的絨毛都清晰可見。眉眼漾漾,殷唇艷目間的嗔視無一不含情。 這樣秾麗的顏色其實與單純二字并不搭,但她身上那點時不時冒出來稚氣,意外中和了這份艷色。 韓祎垂睫,隨手翻著手邊暗箱。 沒多久,在郁桃一臉‘期待’中,他拿出了一本巴掌大的書,擺在她面前 —— 一指厚的樣子,挺舊的紙頁,封皮連書名都未寫。 郁桃打眼看的第一下,差點以為是自己讓翹楚在外頭買的禁書。 但韓祎像是會看禁書的人嗎? 明顯不是。 郁桃甚至覺得以他的性情,和出家人差不了多少。 以韓祎對她的了解,輕易便看出面前的人滿臉胡思亂想。他面無情緒的將書頁反至第一頁,指著上面的字。 “《三字經(jīng)》,拿回去抄吧?!?/br> 郁桃飄遠的神思還未歸元,胡亂‘嗯嗯’應(yīng)了,老半天忽的反應(yīng)過來。 “《三字經(jīng)》?”她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五歲孩童尚且都會背下來,你讓我抄這個?” “怎么?”韓祎撩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會背了?” 郁桃微笑著,“世子哥哥,您說呢?” 韓祎輕笑了下,合上書,“第十句。” 郁桃皺著眉,斷然拒絕這幼稚的詞句從她的嘴里出來。 “那行。”韓祎道:“京中閑著也是閑著,多抄兩回?!?/br> 士可殺不可辱。 郁桃憤然起身,正要反駁。 只聽男人慢悠悠接上了后半句:“......抄完讓人送到閆韓侯府,免得有人偷懶?!?/br> 她的動作猛然頓住,耳朵牢牢抓住閆韓侯府幾個字。 那不是...... 白白得了登門的機會? 于是,在前后思忖衡量之下,她將這本書帶回了馬車。 說來《三字經(jīng)》也不算長,但是能用這個法子多換幾次相處的機會呢? 而且,郁桃看了眼忙前忙后的拾已與翹楚,笑了下。 “《三字經(jīng)》第十句是什么?” “???”翹楚抬起頭,抓著頭回憶,“......養(yǎng)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情?” 霎時,郁桃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果然那天騎馬的怦然心動只是錯覺,狗男人仍舊是狗男人,從未改變。 作者有話說: 第二十九章 夜里的時間總是比白日要快, 路上僅僅停經(jīng)一地,十來匹馬卸下馬車,全部趕去馬廄飲水吃糧草。 困乏的幾個人由驛臣指引著到后院休息, 郁桃在馬車上睡了良久,醒來被夜風一吹, 在驛站后院就著丫鬟手里的熱水沐浴之后, 精神的不得了。 她想著不定到正午便要分別, 看著幾套裙衫頭面,心里糾結(jié)的很—— 怎么也算是離別的最后一面, 路上穿的簡單,但是她打心里又想穿上那些一瞧就貴重的不行的衣裳。 但是再三糾結(jié)也無用, 只因明日除了離別外, 還要與外祖舅舅等人見面吶, 路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總有些怪異。 最后她還是裹上件質(zhì)地柔滑, 繡了白蘭花紋的月白裙衫,耳邊墜著紅玉耳飾, 纖細的腰上系著銀絲編織的環(huán)佩和香袋。 近京都的地界邊上,天氣改頭換面似的一變, 驛站四處布置的花草生的正茂盛,呼吸間帶著點兒潮氣。 郁桃坐在東偏廳里, 門口斜對著一尾長廊, 廊下墜著油紙燈, 外頭的昏暗中生出細微的亮光,光暈時不時隨風而晃動。 茶杯中倒的是六安瓜片,她不太喜歡這味道, 苦味里一股甜絲絲的怪味, 聞起來總像從前在莊子里有棵樹被剝了樹皮的味道。 于是嘗了一口之后, 杯子便被她放的遠遠的。 也不知道是坐了多久,丫鬟站在后面已經(jīng)打起了瞌睡,才聽見護衛(wèi)進來通傳,說一切準備好,可以上路。 護衛(wèi)前腳出去,后腳便有人進來。 蘇柯遷看了眼她,拿著柄扇子‘嘩’打開,“郁小姐沒去休息休息?” “馬車上睡足了?!庇籼倚α诵ΓY尚往來:“蘇公子休息的可還好?” “還行?!?/br> 蘇柯遷挑了離她遠些的椅子坐下,懶洋洋靠著:“忘了問,郁小姐這一趟來是和郁公子一起回郁府還是......” 郁桃沒多想:“這一趟是為了探望外祖,自然去鄭家?!?/br> 蘇柯遷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一眼,手中扇兒輕晃間,突然笑了下。 “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郁桃看著笑的春風蕩漾的男人,但之前韓祎一番說辭已經(jīng)讓蘇柯遷在她心中狠狠烙上‘風流浪蕩’的印象,對著這個笑容她心里有些硌應(yīng)。 “請講?!?/br> “不是什么難回答的事?!?/br> 蘇柯遷彈了彈扇面,桃花眼落在她臉上,“就是挺好奇,你和閆韓侯府世子怎么認識的?” 郁桃的思路在那雙笑彎的桃花眼中停頓,忽的反應(yīng)過來。這人多半是閑著無事可做,想從她嘴里套點話,拿韓祎當消遣呢。 她在心中無聲的翻滾大笑,這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我和他?”郁桃撐著下巴沉思一陣,慢吞吞道:“那日我在普化寺車轅斷了,正巧遇見韓世子,向他求助?!?/br> 蘇柯遷:“然后呢?” 郁桃睜著眼胡扯:“然后世子哥哥搭我下了山,順便派人幫我修好了馬車呢?!?/br> “他?”蘇柯遷露出個一言難盡的神情,“按照他的性子不應(yīng)當是一腳把人踢走,直接離開嗎?” “哈哈哈哈哈怎么會?”郁桃擠出兩聲笑,“世子哥哥如此溫柔的人怎么會當眾踢人呢?” 他怎么會踢人呢?頂多冷嘲熱諷幾句罷了。 “呵呵,溫柔?!碧K柯遷收攏扇子,露出幾分玩味的笑:“踢人這算什么,要是你知道西延酒樓那一回,大家都吃醉酒,不知道哪個出錢買了一個花枝胡同的姑娘,半夜送去他房中,嘖嘖嘖,你不知道那姑娘不過十二、三歲,若不是七宿蠟燭點的快,估計現(xiàn)下就是你世子哥哥的劍下亡魂?!?/br> 郁桃抽了抽嘴角,感覺就挺驚悚的,這比之前她在靶場朝韓祎后背‘咻咻’了兩箭還要驚悚。 蘇柯遷說的起勁,“噢,忘了,這是他喝了酒小醉之后的下場,等他第二日清醒了,給他送姑娘那人正巧被揪出來,你猜,他怎么著?” 郁桃哪里知道,撐著下巴想了會兒,“把他打了一頓?” 蘇柯遷意味深長的笑了下,打開扇子慢悠悠晃啊晃,才道:“這得留著你去問他,要是我跟你說了,下一個被收拾的豈不是自己?” 那總不能真把人給殺了吧,郁桃瞥了他兩眼,總覺得這人沒安什么好意。 沉默的間隙里,才聽見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廊下燈火微渺,韓祎跨過低矮的門檻。 蘇柯遷‘唷’了聲,笑瞇瞇道:“正和郁姑娘說起你呢,這就來了?!?/br> 韓祎掃了他一眼,低頭將扎著繩扣的馬鞭一圈一圈解下。 “嗯,挺大聲,聽得挺清楚?!?/br> 蘇柯遷往后挪了下凳子,訕訕笑:“哪至于,這不跟郁姑娘多夸夸你?!?/br> 他朝郁桃飛快的眨了下眼睛,“是吧郁姑娘?” 郁桃看了眼一身黑、渾身冷冰冰的男人,選擇避開蘇柯遷的暗號,抱住無辜被拖累的自己,保持沉默。 如果說她有錯,那就錯在她被迫聽了韓祎的過往史,還不小心長了一對聽力尚好無損的耳朵。 韓祎收攏了馬鞭,多余的一頭卷在手上,他抬起手—— 蘇柯遷猛地跳起身來,用扇子擋住臉,“別打臉啊,多年兄弟情,別為一件小事給傷了?!?/br> 卻只聽‘嗒’一聲響,馬鞭被扣在案幾上。 韓祎掀了下眼睫:“等下還要趕路。” “對對對,等下還要趕路?!碧K柯遷自知逃過一劫,躲在扇子后頭眨著桃花眼道:“可別耽誤了時辰。” “時辰?” 只見男人目光涼涼:“你不知道早晨見血晦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