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

    “?。俊敝獣e(cuò)愕的看著顏凝，道：“奴婢這便去回了他?！?/br>
    知書剛出院子，便見顏冰和顏予潭一道走了過來，趕忙見禮，道：“三姑娘和二少爺怎么來了？”

    顏予潭笑著道：“我聽說二姐退了康王府的親，正要來賀上一賀呢?！?/br>
    知書笑笑，還未開口，便聽顏冰皺了眉，道：“退親是大事，也未必做得數(shù)的，你不要亂說?！?/br>
    知書道：“我們家姑娘說的，自然做得數(shù)。這不，世子爺來了要見姑娘，姑娘懶怠見他呢?！?/br>
    “世子來了？”顏冰乍喜。

    顏予潭卻不以為意道：“他來有什么要緊？反正二jiejie不想見他。三姐，咱們先進(jìn)去罷，別擾著知書做事了?！?/br>
    知書笑著道：“那奴婢便先去前頭回話了?！?/br>
    “去罷去罷?！鳖佊杼稊[了擺手，作勢(shì)便要進(jìn)去。

    “等一下，”顏冰突然開口。

    “又怎么了？”顏予潭看見她不爽利的樣子，不覺有些不耐煩。

    “我想起來姨娘找我還有事，你先去看二姐罷?！鳖伇D(zhuǎn)身朝著來路走去。

    “姨娘找她有什么事？”顏予潭見她一副急匆匆的樣子，一頭霧水，但也沒多想，一腳踏進(jìn)了顏凝的院子。

    前廳。

    “她不見我？”謝以安都?xì)庑α?，道：“為何？?/br>
    知書看了顏?zhàn)诤惨谎?，道：“姑娘說，既已退親，便是再無瓜葛。姑娘見外男，不合規(guī)矩。”

    “阿凝說得對(duì)，確實(shí)不合禮數(shù)。”顏?zhàn)诤踩滩蛔∽旖巧蠐P(yáng)。

    轉(zhuǎn)頭見謝以安皺眉，顏?zhàn)诤惨灿X得自己不該表現(xiàn)太明顯，趕忙斂了笑意，勸道：“世子啊，阿凝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們兩個(gè)的名聲考慮，你得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吶?！?/br>
    “是啊，”顏予淮附和道：“這不是王妃日日提點(diǎn)著阿凝要守規(guī)矩，她也總算是開竅了。”

    謝以安看著他們父子倆一唱一和，只覺氣不打一處來。他一天之驕子，何時(shí)受過這種窩囊氣，更別說給他氣受的是那個(gè)對(duì)他死纏爛打的顏凝。

    “好，當(dāng)真是好樣的，但愿她今后別再反悔?！?/br>
    謝以安再不多言，轉(zhuǎn)頭便走，沒想他走得匆匆，正撞上來送湯羹的顏冰，湯水瞬間便灑了謝以安一身。

    顏冰慌了神，趕忙取出帕子來擦他身上的污漬，怯生生道：“世子，這……”

    謝以安嫌惡地推開她，便大步走了出去。

    顏冰差點(diǎn)沒站穩(wěn)，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不覺紅了眼眶。

    周姨娘見顏冰失魂落魄的走回來，連衣裙臟了都渾然不知，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jì)，迎上前來，道：“阿冰，你這是怎么了？”

    顏冰猛地?fù)涞街芤棠飸牙铮薜溃骸耙棠?，我到底哪里不如二jiejie？就因?yàn)槲沂鞘觯业男囊獗悴皇切囊鈫?？?/br>
    周姨娘拉了她起來，道：“怎么說這樣的話？老爺、夫人待我們一向?qū)捄?，吃穿用度從無苛待的，可是因?yàn)樽蛉瞻⒛o了你些臉色看？許是你哪里冒犯了她，不打緊的，她從小就疼你，哪能真的和你記仇呢？”

    顏冰委屈道：“姨娘，二jiejie喜歡世子，父親、母親并著大哥、予潭，一家子都幫著她實(shí)現(xiàn)心愿，如今她不愿嫁了，一家子又都興高采烈的幫她退親，全然不顧會(huì)得罪康王府，沒人苛責(zé)她一句。那我呢？何嘗有人在乎過我？”

    周姨娘心下明了，挽著她的手坐下來，道：“夫人是何等的出身，我又是何等的出身？你與阿凝，原就不好比的。再者說，老爺、夫人也惦念著你的親事呢，說是夫人娘家的親戚，過些日子要入京來的……”

    顏冰再聽不下去，徑自站起身來，道：“做不過是些窮親戚，誰稀罕！”

    她言罷，也不等周姨娘反應(yīng)，便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自己的屋子。

    她不甘心……不甘心……

    周姨娘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無奈的搖了搖頭。

    三日后。

    “二姐，我聽聞醉仙樓新進(jìn)了幾壇葡萄酒，我們?nèi)L嘗可好？”

    顏予潭說著，掀起馬車的簾子長(zhǎng)長(zhǎng)的吸了口氣，道：“二姐，你仔細(xì)聞，這條街上都有清香的酒氣呢。”

    顏凝嗤笑一聲，拿著扇子敲了他的頭，道：“偏你鼻子靈，這里離著醉仙樓還遠(yuǎn)著呢?！?/br>
    顏予潭揉著腦門，嘖嘖道：“這才對(duì)嘛，二姐就應(yīng)該這樣，你之前那樣悶悶的，我都不習(xí)慣了?！?/br>
    顏凝笑著揉了揉他的發(fā)頂，道：“你啊……”

    他這樣性子的人，在上一世變成那邊沉默不語(yǔ)的模樣，該是受了多少苦啊……

    顏凝心疼的望著他，道：“今日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二姐陪你?！?/br>
    “真的嗎？”顏予潭忙不迭的湊上來，道：“我可沒帶銀子啊?！?/br>
    “我出?！鳖伳χ?，將他推到一邊，果然，馬車剛好停了下來。

    是醉仙樓到了。

    顏凝利落的跳下馬車，沖著門口侍弄的小廝道：“二樓雅座兩位?！?/br>
    “是，是?！毙P賠笑著應(yīng)了，一路引著顏凝等人走了上去。

    一樓最中間的高臺(tái)之上，有說書的藝人在評(píng)論京中達(dá)安貴人府中的新鮮事，圍了不少的人。

    小廝見顏凝駐足，笑著解釋道：“最近京中有一樁奇事，這說書的有第一手的消息，姑娘若不嫌煩，倒可一聽的?！?/br>
    “哦？”顏凝隨口道：“何事？”

    “是觀文殿大學(xué)士顏大人府中的二姑娘退了康王世子的親……”

    小廝還沒說完，顏凝便聽那說書人說道：“各位看官，你們說，顏家二姑娘何德何能，竟能退康王世子的親事？據(jù)小人所知，其實(shí)是顏二姑娘不守婦道、罔顧廉恥，康王府忍無可忍，這才退了她的親！”

    “你放屁！”顏予潭說著就要沖下去打那說書人。

    顏凝忙攔住他，高聲道：“既如此，那為何是顏家退了康王府的親，而非康王府退了顏家的親？莫不是康王府理虧？”

    那說書人笑笑，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康王殿下最是寬厚體恤，他為了保全顏家的名聲，這才讓那顏家先退婚吶?！?/br>
    顏凝冷笑一聲，道：“如此說來，康王殿下真是用心良苦啊?！?/br>
    “是啊。”說書人感慨著，擼了擼自己的長(zhǎng)須。

    “一派胡言！二姐，讓我打斷他的腿！”顏予潭再坐不住，作勢(shì)就要沖下去。

    顏凝卻攔住了他，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顏予潭便趕忙跑了出去。

    顏凝見顏予潭出去了，方大聲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造謠污蔑官家小姐，可是不要命了？”

    說書人一愣，轉(zhuǎn)而無賴道：“姑娘說我造謠污蔑，可有證據(jù)？”

    顏凝從容道：“我且問你，你說顏家姑娘不守婦道，可有證據(jù)？”

    “自然有證據(jù)，”說書人得意洋洋，道：“前些日子顏家處置了兩個(gè)康王府丫鬟，便是因?yàn)樗齻兛吹搅祟伡叶媚锱c旁的男子糾纏不清。姑娘說，若顏家心中無鬼，又為何要處置她們？”

    “是?。∪绱苏f來，倒是鐵證了！”

    “真沒想到，都說顏家書香傳家，竟不想家教如此……”

    眾人聽著，都忍不住議論起來。

    顏凝一笑，道：“你可想過，康王府的丫鬟，如何會(huì)讓顏家隨意處置？”

    “是……是因?yàn)榭低酢闭f書人正猶疑著，便聽得顏凝斬釘截鐵的聲音。

    “自然是因?yàn)榭低醺硖澰谙?！?/br>
    顏凝擲地有聲，道：“因?yàn)榭低蹂膬?nèi)侄企圖趁著顏二姑娘酒醉侮辱她，若非顏二姑娘剛毅不屈，只怕要被那登徒子得了手！”

    “你胡說！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書人急道。

    “我想京中無人不知，康王妃的內(nèi)侄蘇昱森好端端的不見了，若非做賊心虛，他又何必要跑？”

    “蘇少爺何等尊貴，什么女人得不到？顏家二姑娘也未見得有多么美貌，他又何必做這種犯忌諱的事？”

    “我倒是聽聞那蘇少爺是個(gè)酒rou之徒，仗著康王府作威作福。顏家好歹是干凈清白的書香之家，顏二姑娘的父兄皆在入朝為官，顏二姑娘身為顏家嫡女，會(huì)看得上蘇家那樣的無賴之徒？”

    說書人被堵得憋紅了老臉，“你……”

    顏凝卻沒給他反駁的機(jī)會(huì)，直接打斷他：“顏二姑娘是否美貌世人興許不知，但蘇家少爺臭名遠(yuǎn)揚(yáng)卻是天下皆知，你說顏二姑娘又何必做這種犯忌諱的事呢？是貪蘇家少爺潑皮無賴，還是貪蘇家少爺不學(xué)無術(shù)，又或者貪他長(zhǎng)得像癩□□？”

    周圍一陣爆笑，說書人羞得語(yǔ)無倫次，一時(shí)竟找不出反駁的話。

    顏凝卻悠悠然將頭上的斗笠摘了下來。

    霎那間，她的美麗便如落日熔金般，晃了眾人的眼。

    眾人都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更有男子忍不住驚呼出聲。這不得不使人相信，似這樣驚艷明媚的女子，別說是什么蘇少爺，便是天下也沒有哪個(gè)男子是她得不到的。

    顏凝冷笑一聲，正色道：“說！是誰指使你污蔑顏家的？是蘇家，還是根本就是康王府！”

    眾人隱約猜出了顏凝的身份，都不覺應(yīng)和起來。

    說書人白了臉，狗急跳墻，奪路就向外跑去。

    顏凝也不急，只冷眼看著他。

    果然沒有多少時(shí)候，便見顏予潭帶著一眾官差將那說書人押了進(jìn)來。

    人群中立即爆發(fā)出一陣叫好聲。

    顏予潭急急跑到顏凝身邊，道：“二姐沒事罷？”

    顏凝笑笑，道：“我沒事，放心。”

    她說著，走到為首的官差面前，道：“有勞官差大哥了?！?/br>
    官差道：“二姑娘放心，此事定會(huì)查個(gè)水落石出?！?/br>
    顏凝微微頷首，見官差們押著說書人走了，自己也沒了嘗葡萄酒的興致，只道：“我們也回去罷?！?/br>
    顏予潭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剛要抬步，卻忽然對(duì)上一張熟悉面孔。

    第5章 交易

    只見謝以安已不知何時(shí)站在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