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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月聞了聞,確認那是間煉器房,那另兩幢便是弟子們休息的地方了,也只有比鈞天山外門更窄的大通鋪才能擠得下。 “地方有些小,見笑了。諸位請坐。”安揚拿抹布擦了把正中的桌面,弟子們此刻全守在鎮(zhèn)中,他只能所有事親力親為,“我奇巧莊主修器道,輔修武道,這兩道對修為要求稍低些,只是煉器花銷著實不小,莊中本就拮據,還發(fā)生了這種事……唉,不提也罷?!?/br> “那地底涌動的,究竟是何物?”楚寒月問。 “這……”安揚猶豫片刻,才道,“我也不清楚是何物,一發(fā)現魔氣不受控,我們便覆上靈盾了,不敢妄戰(zhàn),只怕不止對付不了,還毀了鎮(zhèn)民家園?!?/br> 楚寒月睨著他,總覺得這猶豫很微妙,仿佛隱瞞了什么:“魔氣何時出現,又是何時不受控,因何不受控?” “魔氣是兩年前出現的,當時并無地涌,鎮(zhèn)民們家中的測魔羅盤感應到魔氣,找上我們,當時我們也除去了魔氣,只是幾月后魔氣又起,兩年內一直如此往復,并未造成任何實質的破壞,每次都能成功除去。直到五日前,鎮(zhèn)中枯竭的靈泉涌上了魔氣,大概因此牽動了地下的魔物,這才一發(fā)不可收拾。” “靈泉枯竭,土地貧瘠,連年干旱,不宜居住,為何你們不搬離此處?”楚寒月問。明明凡修界富饒之地如此多。 “哪是說搬就搬的啊,公子怕是哪處世家的貴子,不食人間煙火吧。凡修界各大城鎮(zhèn)都是有落戶限制的,天資不行,修為不夠,資金不足,便無法在好地方立足,郊外也不能隨意建造房屋,劃分田地,離了此處,無房無田,那可真的是無家可歸了。” 楚寒月一時竟生出幾分無奈之感,起身道:“帶路去靈泉看看?!?/br> —— 靈泉便是涌出靈氣之處,泉下便是靈脈,神庭界、凡修界各處都可見,鈞天山入定的竹林中,就有好幾座。靈氣誕于天地間,天之靈難以取用,而地之靈來源于地面,浮空島脫離地面,并不能生靈。 因此需引凡人界靈脈入空,但靈脈并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特別是小型靈脈,會隨著消耗或地貌變動變化,比如連結盛家鎮(zhèn)的這一方。 泉眼仍在,入口處覆了一層厚厚的靈力屏障,宛如堅冰,隱隱約約能看到黑洞洞窄小甬道的通向地下,深不見底,其中似乎隱藏了什么駭人的怪物。 “應是凡人界與之連接的枯脈被魔氣污染,影響了此處。”穆凌云手按在泉眼上,“魔氣連結已斬斷。” “一發(fā)現有魔氣入侵,我們立刻便來處理?!卑矒P道,“靈泉已徹底封死,我去浮空島下方確認過,確實斬斷了魔氣。” 按理說,魔氣來源已被處理,sao動也該漸漸平息,但從鎮(zhèn)中的情況看,這幾日卻更嚴重了。 “會不會是這洞洞里,還殘存著魔氣?”笪鯉擼了擼袖子,“要不我弄個拖把捅一捅?!?/br> “別胡鬧?!背掳阉匣厣磉叄暗赜孔顕乐氐牡胤皆诤翁??” 嚴浩扛起笪鯉,讓他坐到肩上:“公子盡管辦事,笪鯉我看著。” “呃……”安揚哽了半晌,最后吐出一句,“全鎮(zhèn)都很嚴重?!?/br> 穆凌云取出一方魔氣感應羅盤,書滿爻文的圓盤中丨央,細小銅針瘋狂轉動,宣告著四面八方都是魔氣。 楚寒月長指一抬,讓羅盤立在穆凌云手心,這下指針有了變化,只朝下方左右擺動:“全在地下?!?/br> “兩位公子,可有什么辦法?”安揚也看出,這兩人才是隊伍的主心骨,朝他們揖了揖身,“若是能解決這一樁,安某感激不盡?!?/br> 楚寒月兀自朝前兩步,穆凌云擋在跟上來的安揚身前:“安莊主放心,我家寒月定有辦法,只是感激光說,是不是缺了幾分誠意?” “您瞧我這莊中幾十號人,還是要吃住的,不如這樣,我把房契押給您,等手頭寬裕些,再奉上酬金交換可好?” “嗯……我們考慮考慮。”穆凌云搓著下巴,不動如山隔著安揚,不再說話,似乎真在認真考慮。 在他身后,楚寒月閉上雙眼,釋放出絲絲縷縷的精神力,探入地下…… 片刻后,他睜開雙眼,心下已是了然是何物作祟:“我需要一些糖?!?/br> “盛家鎮(zhèn)拮據至此,鹽都要數著顆粒買了,一時哪去找糖啊?!痹掚m如此,安揚還是道,“我讓弟子們挨家挨戶問問。” 等了半晌,問出了結果,還真有一戶人家有糖,正是剛來時,第一戶求救的夫婦家。 然而那男童死死抱著只有兩顆糖果的糖罐,撒潑打滾哭天搶地,饒是父親揚起了巴掌,仍是死活不肯交出來。 “走?!背旅鏌o表情,轉身離開。 “等等公子!道友!大能!不就是兩顆糖么,我們再勸勸孩子,您別走?。 卑矒P追出來,倉促間一拽,拉住了白紗,帷帽唰的一聲滑落。 楚寒月揮手一抄,接穩(wěn)帷帽,戴了回去。 只這一瞬,驚鴻一瞥,安揚看呆了,仿佛一尊石像般定在原地。難怪要以白紗遮面,這容貌若半點不做遮掩,恐怕成日里愛慕者都應付不過來了。 “公子,您別走,房契給您,將來我奇巧莊賺來的錢財全給您,請您……”請您務必看我兩眼,與我暢談一番……不對,“請您務必要幫幫盛家鎮(zhèn)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