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季梟輕輕握住我的手腕，將它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喻青書的人已經(jīng)在那兒等著了，冉燈?！?/br>
    車已經(jīng)開了，我好像知道最終的目的地究竟是什么，“為什么非要做到這一步呢？季梟，你非得逼我恨你，是么？”

    “我是要你看清喻青書的真面目。”他的眼神出奇地平靜，只好像隱藏著什么隱秘的痛，“三分之一的資產(chǎn)，他同意不再與你見面，這就是你所為之申辯的人，冉燈，不值得?！?/br>
    我不信，我不信！令我感到恐懼的是，夢里的一切似乎在這一刻一一印證，曾幾何時，夢里的季梟也用這樣的話語嘲諷著站在對面的大哥，而大哥只是嘆了口氣，“這不過是為了讓你上鉤……為了挑撥我和小燈的關(guān)系，你倒是用盡手段，帶他來這么危險的地方，還口口聲聲說為他好？”

    然后大哥向我伸出手，輕聲道：“小燈，到哥哥這邊來?！?/br>
    一字一句，近乎是從齒間碾出來，季梟看向大哥，手中卻抱緊了我：“我可以保證，我這頭的子彈不會碰到他一根汗毛，可你似乎并不能做出這樣的保障，你要他過去不過是仗著我不會向他動手而想要一塊擋箭牌罷了，現(xiàn)在……你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計算我為他擋子彈的可能性了？”

    大哥身形搖晃，氣得面色都有些維持不住，我在他臉上看見了面對季梟的，深切的恨，而下一刻，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我，卻又變得柔軟起來：“小燈，你要相信我決不會傷害你……”

    “你真的要相信他說的話么？”季梟的聲音就在耳側(cè)，仿佛惡魔的低語，“你不能相信一個一生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說謊的人，而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恍然間，我好像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這一刻，我看見我的手放在季梟的胸膛處，他望著我，眼神中是陌生的無奈，“這件事情結(jié)束后我們就結(jié)婚，無論你想要什么、想讓我說什么我都可以滿足，冉燈，告訴我，告訴我你不會走到他那邊去?！?/br>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都要逼我呢？要將我逼到什么地步他們才會滿意？

    “你不能要求我怎么去做，季梟，你不能！”抱著腦袋，我思考著無數(shù)個可能，夢中的每一個可能在我眼前一閃而過。

    “你的意思是，你會選擇喻青書，是嗎？”揚了揚下巴，漫不經(jīng)心地，季梟問。

    說著，他緩緩地，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手槍，從一只手拋向另一只手，玩兒似的，他拿著它，好整以暇地望著我。

    “你干什么！”我厲聲道，說著就想去搶他手中的槍支，然而他躲開，只接著問：“你現(xiàn)在就要告訴我結(jié)果么？”

    “夠了！你不覺得這樣威脅很無聊嗎？把槍放下！”季梟從未在我面前使用過這類危險的武器，哪怕我知道這類東西他其實從不離身，“快放下！”

    聲音顫抖，我承認(rèn)我害怕了，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季梟出事，因為從他的眼神中，我看見了決絕。

    他從不開玩笑，也很少妄言，就算偶爾浮夸，大多數(shù)時候也是認(rèn)真的。

    “你要選他么？”他再次問我。

    “我只是在說氣話……”顫抖著肩膀，我落下淚來，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捶且莆易龀鲞@樣的選擇，季梟……難道他真的以為，他殺死大哥后我還能跟他和諧相處嗎？

    “只要喻青書老老實實照我說的辦，我會分他一部分喻家的資產(chǎn)，他以后只能搬去海外，不能再與你相見，這也是他原先提出的要求，無論為了哄我上鉤也好，另有計謀也罷，只要他這么做了，我不會為難他。”歪了歪腦袋，季梟笑了笑，這樣告訴我。

    我這才明白他們此次交易的真正內(nèi)容。

    原來是這樣。

    可內(nèi)心深處，我知道大哥不會善罷甘休的，要是他真的甘心留在國外，從一開始他也就不會回國。

    這次交易是煙霧彈，我和季梟都明白。

    季梟非得讓我看見大哥的丑惡，可其實他們是什么樣，我早已一清二楚。

    “你這個要求，大哥是不可能答應(yīng)的?！蔽艺f。

    “他不得不答應(yīng)?！睂⑹州p輕放在我的頰邊，拭走我的眼淚，季梟告訴我。

    “不可能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哥出事，季梟?！痹谶@一刻，我忽然意識到，那夢里的一切或許就是我所即將面對的內(nèi)容。

    “那你也可以看著我去死?！奔緱n笑了，“只要你走到他的身邊，我的人就不會向他動手，這或許就是你一直以來所期待的？”

    “你猜會發(fā)生什么？”笑著，季梟微動自己拿著槍支的手，他將它放到自己太陽xue口，緩緩地，他扣動扳機：“我輸了，冉燈，但我不會讓他的人打死我，我會選擇自我了斷，這是你愿意看到的嗎？”

    意識到一個輕飄飄勾動手指的動作就可能讓眼前這人腦袋開花，我呼吸困難，感覺全身都是涼冰冰的。

    “把槍放下，季梟，不要開這種玩笑，這樣又能證明什么呢？你為什么非要逼我……”我輕聲告誡著他，而他卻享受著我的慌亂一般，只微笑凝望著我。

    “冉燈，你恨我嗎？”

    “季梟，不要這樣……你他媽為什么非要讓我做出這樣的選擇？”你明明知道，跟大哥一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出事。

    “沒關(guān)系的，其實你不選我也沒關(guān)系，你跟你青書哥好好過就好了，反正我也沒幾天可活了。”笑著，季梟平靜地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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