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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焙瓮e點點頭。 “逃出去只有兩個選擇?!?/br> 工七伸出兩根手指:“一,從外部破壞三星堆,趁亂出逃;二,從內(nèi)部攻克,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去。” 何往賓點點頭,正常來講只有這兩種思路。 他盯著地圖看了好一會兒,說:“你……黎明傾向哪一種?” 他還是不習慣把工七稱呼為黎明,雖然信件上面說工七即代表著黎明的意志,但對著這張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畢竟任誰都很難接受自己心中那么小一只的“學生”,突然轉(zhuǎn)變成一個彪形大漢,還畢恭畢敬地叫你一聲“老師”。 何往賓拒絕承認那個軟萌軟萌的中性小可愛和面前的男人擁有同一個腦子。 工七看了他一眼,似乎感受到了何往賓微妙的別扭情緒,沒挑明,只是安靜地看著他:“這得看您。” “我?” “對。” 工七頓了頓:“看您可以給她提供怎樣的幫助了。” 何往賓沒有立即接話。 他找了把椅子,慢慢坐下,沉默地看著眼前的立體地圖。 閉上眼,設身處地的把自己的角色放在黎明的位置——黎明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行為模式應該和他差不多,再考慮到洛克路伊安格爾后期的教導和性格影響…… 如果是何往賓自己,他會更傾向保守點模式,也許是想辦法從內(nèi)部攻克,花幾十年的時間和研究員搞好關系,然后麻痹對方,伺機行動——但那樣的話時間太長,也許需要花上半輩子的時間,他可以忍受,但這樣卻經(jīng)常被洛克譏嘲太過“軟弱”; 如果是洛克,也許會和三星堆的人打成一片,甚至直接欣然接受自己被“關押”的角色,直接攤牌,在戴上鎖鏈的情況下獲得最高的自由度,但也未見得會想主動出逃。 換言之,就是做個飽死鬼。 如果是路伊,也許會不動聲色的蟄伏,找到機會悄然離開;但如果是安格爾,卻說不定會勾搭上某一個門衛(wèi),想辦法從外面弄點炸彈什么的,離開之前絕對會把這地方攪個天翻地覆。 可黎明不是他們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他們和她們的結(jié)合,卻也不僅僅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關系。 截然不同的性格放在一起,所造成的結(jié)果,一定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超出常規(guī)的思維。 某種程度上,這和當初在13號的囚徒困境如出一轍。 在13號有一句流傳至久的話:死亡是逃離的唯一道路。 因為在這里,插翅難飛。 即便他們逃了出來,也是以數(shù)以萬計的生命作為代價,某種程度上而言,也的確是踏在無數(shù)條死亡的路上才走了出來。 而三星堆甚至難度還更加高上一層,畢竟黎明能夠利用的只有她自己——即便現(xiàn)在有了工七,他的身份也不是什么核心成員,作用有限。 狹小的空間里無數(shù)浮沉在投影的光線里飛舞,墻上的裂紋蛇一般的往外延伸,投影儀傳來老舊齒輪的咬合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重而無處不在的油煙和淤泥的味道,幾乎把封閉的空間擠壓得讓人更加喘不過起來。 仿佛下一秒就要胸腔爆炸而亡。 ……等等。 死亡? 何往賓視線聚焦在立體圖上。 實驗室,走廊,垃圾處理間,焚化爐,停尸房…… 他驀然抬起頭,錯愕的看向工七的眼睛:“她想——” 工七輕輕笑了一下,他說:“我無法聯(lián)系到‘庸醫(yī)’,不知道老師您是否與他還有聯(lián)系?!?/br> “洛克。” 何往賓心里說了聲“果然”,繼而一臉嚴肅地回道:“我可不保證他愿意幫……”忙。 最后一個字被工七似笑非笑的表情給扼殺在喉嚨里。 “不要緊,他會愿意的?!?/br> 工七的聲音斬釘截鐵。 何往賓了然。 洛克他當然會樂意幫忙——畢竟,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個一無是處的黎明,而是已經(jīng)展露出研究成果的“試驗品”。 作為同伴,黎明沒有任何值得洛克出手拯救的價值。 可是作為籌碼,黎明本身就足以讓全宇宙所有相關的腦神經(jīng)學家為之瘋狂。 “另外,我想說的是,您不用拿那樣的眼神看著我。” 工七滿意地收回了投影,說:“我雖然是‘接收者’,但也擁有獨立的人格?!?/br> “只不過我接收的是和她同樣的目標和行動計劃,對于您的稱呼,也是她告訴我的。您可以把我當成她在外界的爪牙或者別的行動人員,大可不必認為我就是她?!?/br> “我很好奇,這樣的狀態(tài)……是永久的嗎?” “她‘發(fā)送’給我需要耗費巨大的精神力量,如果‘發(fā)送’的信息越多,所消耗的精神力越大,但一旦成功……起碼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br> 何往賓愈發(fā)好奇:“能描述一下具體是怎樣的感覺嗎?” 工七想了想,打了個合適的類比,反問道:“您知道一個人沒有目標是一種怎樣的狀態(tài)嗎?” 何往賓很快回答:“當然。” 他剛到13號時試圖逃跑,后來發(fā)現(xiàn)無路可走后,很長一段時間喪失了生活的目標,一度拒絕和人交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后來直到黎明出生,他才為自己在“監(jiān)獄”里的定位轉(zhuǎn)變成了“老師”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