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小孩子純真的笑容總是讓人心頭一軟，里面透露出來的信息卻讓人毛骨悚然：“——一些足夠殺掉洛克的技巧?！?/br>
    路伊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面癱著臉兩三步把黎明拉到監(jiān)控的死角，渾然不顧小鬼的腳步是不是能夠跟得上趟，在監(jiān)控的視角盲點，路伊蹲下身，第一次正視了黎明的眼睛。

    小鬼頭有著一雙漂亮的淺藍(lán)色眼睛。

    藍(lán)色象征著純凈，美麗，安詳與寬廣，它能讓人輕易地聯(lián)想到海洋、天空、水、甚至是浩瀚的宇宙。

    但它同時也是最冷的色彩，公認(rèn)的沉穩(wěn)、理智、冷靜，古老的地球裔甚至?xí)J(rèn)為它還代表著一種玻璃透明樣式脆弱憂郁般的美感，如同寒冷的冰錐子，在陽光的融化下?lián)u搖欲墜。

    “你說什么？”

    眼睛是心靈的鏡子。

    “安jiejie說，你會教我殺死洛克的技巧。”

    藍(lán)色海洋底下是陽光照射不到的深淵。

    爭取到，或者，毀滅掉。

    “我需要理由?！?/br>
    人的自覺自質(zhì)疑體現(xiàn)。

    “因為他選擇讓我活了下來?！?/br>
    毀滅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有生存才要。

    路伊的神情有些恍惚。

    她從黎明的眼里看到一絲熟悉的瘋狂，但和西洛伊斯張揚的瘋狂不同，黎明是內(nèi)斂的，沉寂的，充滿爆發(fā)力的，有目的的。

    路伊從那雙藍(lán)寶石般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暴風(fēng)雨醞釀前的平靜。

    驚濤駭浪在卷起之前，往往起于微小浪花。

    ……

    “所以你就通過自己做的這玩意兒把信息壓縮？”安格爾愛憐地?fù)崦芪骺ǖ男『谙唬貜?fù)道，“然后用你自己的精神網(wǎng)處理這么龐大的數(shù)據(jù)？你就不怕哪天超出了精神閾值直接腦癱了？”

    如果安格爾當(dāng)時也在洛克的醫(yī)療室的話，她一定會發(fā)現(xiàn)自己和庸醫(yī)用了類似的比喻。

    “你就沒有想過想辦法搭建外聯(lián)網(wǎng)路連接到星網(wǎng)的主處理系統(tǒng)里分散負(fù)荷嗎？”

    安格爾循循善誘，繼續(xù)問道。

    杰西卡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貓，小聲驚呼道：“你是瘋了嗎？獨立精神烙印早就在進來的時候被他們掃描記錄登記在案了，只要一有和外面星網(wǎng)信號塔相互試探性接觸的信號，他們絕對會發(fā)現(xiàn)你的！這條直接就違反了條例最嚴(yán)重的一項，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安格爾玩味地把手上的小黑匣往杰西卡手里一扔，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如果我有沒有登記在案的精神烙印呢？”

    作者有話要說：　　還債，二更 。

    謝謝：讀者“登陽徒”，灌溉營養(yǎng)液＋10

    第31章 死棘

    杰西卡這句話成功的讓安格爾發(fā)出一聲嗤笑。

    輕蔑， 諷刺， 嘲笑。

    她會無數(shù)種笑容，每一種都帶著千人一面的傲慢。

    那是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傲慢。

    安格爾想起小時候菲尼克斯——西洛伊斯把同類的長者都授予這樣的稱呼，菲尼克斯和阿爾米一樣， 是一類人的稱呼， 是一類人的名字， 某些時候單指個人，但后面往往代表著集體的力量——對她的教導(dǎo)。

    “即便是像我們這樣的種族，也不能喪失對宇宙的敬畏之心?！?/br>
    菲尼克斯合上一本燙金書本的扉頁，那雙紅琉璃般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言語里充滿著告誡。

    安格爾閉上眼睛， 學(xué)著菲尼的樣子對杰西卡說道：“因為這個宇宙充斥著混亂?！?/br>
    她的眼里像是一座蓄勢待發(fā)的年輕活火山，隨時準(zhǔn)備把四周攪得天翻地覆。

    “而混亂， 往往意味著無限的可能性?！?/br>
    她湊到杰西卡面前， 束起一根手指頭，封住她的嘴巴， 目光灼灼， “所以永遠(yuǎn)不要說， 不， 可，能?！?/br>
    ……

    杰西卡被這人的神神叨叨嚇得說不出話來。

    安格爾似乎天生帶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那是一種根源于她本身的，不受任何東西限制的，更加本源的東西。

    不得不說， 這樣的安格爾成功唬住了膽小的杰西卡。

    安格爾也不催促，幾輪交鋒下來，她已經(jīng)差不多摸清楚了這個小丫頭的性子。雖然膽小怕事了一點，但只要涉及到專業(yè)知識相關(guān)的，就會義無反顧地陪著瘋下去。

    天才往往都是瘋子的代名詞。

    安格爾相信杰西卡的倒戈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她根本沒有催促。只在杰西卡面前停留了一瞬，安格爾就滑到了杰西卡的身后，伸手扶住門內(nèi)側(cè)的握把，聲音恢復(fù)了正常：“你有充足的時間慢慢思考給我答案。時間不早了，你室友應(yīng)該快回來了，我就不留在這里打擾你們的休息了。”

    杰西卡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你就這么自信我不會把今晚的事情告訴教官？”

    安格爾信誓旦旦地笑了起來：“證據(jù)呢？”

    “沒有監(jiān)控，沒有人證，一切都是你的信口雌黃，你覺得什么都沒有的我，和一個‘也許’‘能夠’勾搭外界的黑客天才，教官會相信哪一個人？或許我在這里的資歷比不上你，但這里看的是能力，而不是時間，不是嗎？”

    杰西卡沒想到這人有求于她還能威脅得這么理直氣壯。

    “你不會說出去的，對吧？”安格爾笑了笑，“畢竟大家都是誠實而無害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