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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頓午飯本來就有些遲了,方璞見遲騁吃得很勉強,也不知道是回來的途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能讓一貫冷靜的遲騁都面露難色。 飯后,方璞便借口舞蹈教室那里有些活兒需要遲騁幫忙,將遲騁從遲爸爸的視野中帶離了出來。 去舞蹈教室的路上,方璞小心翼翼地詢問遲騁,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遲騁嘆了口氣推脫了過去。 “璞哥,你先讓我靜一靜吧!現(xiàn)在我也很亂,我要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br> 池援依然處于失聯(lián)狀態(tài),也許,他還不知道學校貼吧里已經(jīng)發(fā)生了如此轟轟烈烈的大事件。遲騁心想,或許他不知道也好,生著病,就應該好好在家靜養(yǎng)。 遲騁聊以□□似的替池援找理由。殊不知,他現(xiàn)在有多么希望池援能在他身邊,能和他一起扛。 一下午,他躲在方璞的舞蹈教室里,陸續(xù)接到了不少同學的電話。在這種時候還肯打電話過來的人,多半也是能夠理解遲騁的人了。 有同學下場與那些不善良的言論對罵,可那些話語還沒來得及在眾人眼里停留幾秒,就湮滅在了不斷涌現(xiàn)的評論之中,濺不起多大的水花。 而投訴刪帖似乎也并沒有多大意義,因為這根本阻止不了那些在虛擬世界里沖浪的人的熱情。刪了一個,還會有另一個帖子重新發(fā)布,就仿佛打不完的地鼠,不停地冒出新的來。 方璞和涂余也終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方璞將團在沙發(fā)上的遲騁攬到懷里,輕輕地捋著遲騁的后背,安慰道: “騁騁,哥相信池援,相信你們!別怕,還有我跟你余哥呢?!?/br> 方璞迅速將之前發(fā)布在小視頻平臺的遲騁和池援共舞的視頻給撤了下來,他很慶幸當時給這個視頻設置了不可下載。 現(xiàn)在,他只想著把凡是可能會被拿去做文章的東西全部刪除掉,盡可能的減少對遲騁他們可能造成的影響和傷害。 涂余一直趴在電腦前,研究那些帖子和評論留言。 貼吧里關于遲騁和池援的話題熱度居高不下,一直持續(xù)到了第二天下午,因為要返校了,這才總算消停了下來。 寒假課程開始了。迎接同學們返校的,除了與學期內(nèi)并無不同的緊張有序的課程安排之外,還有如期而至的成績榜。 遲騁走在校園里,一路上接受到了無數(shù)異樣的目光。從前那些無比羨慕崇拜的眼神有不少變得意味不明,甚至是□□裸的鄙視與唾棄。 同學們盡管大為震驚,但面兒上,依然沒人敢議論,更沒人敢問。 遲騁因為缺考一門再一次跌下榜首的寶座。竇天杰雖然勝之不武,但這個撿來的年級第一還是讓他甚是欣喜。連童顏都再一次被他以微弱的優(yōu)勢甩在了身后。 他高興,原因當然不止是得了年級第一,還因為貼吧里炒得沸沸揚揚的同性戀事件。 遲騁rou眼可見的焦頭爛額,已經(jīng)失去了往日那高高在上不可褻玩的奪目光彩! 晚自習還沒寫開始,各科的試卷就先后發(fā)了下來。遲騁還沒來得及看一眼試卷上扣分的地方,就被徐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在沒有其他人了,顯然,徐老師為了與他談心,已經(jīng)提前做過了準備。 這一次,徐老師沒有坐在幾米之外對著沙發(fā)的辦公桌前,而且同遲騁一起做到了會客的沙發(fā)上。 徐老師遞了一杯水給遲騁,臉上是化不開的凝重。他也試圖讓自己看上去親切松快一點,可是他做不到。 從緊張的封閉式閱卷會場出來,他就得到了這樣一則如有雷劈的消息,當他看到漫天卷地的議論鋪天蓋地而來,他感覺自己的天靈蓋兒都要被上涌的氣血給掀掉了。 他引以為傲的兩個稱霸榜首的學生,竟然在談戀愛! 如果只是一場平常的戀愛,他覺得自己還能頂?shù)米毫?,去跟當事人推心置腹地促膝長談,可偏偏,他們是兩個男孩子!徐老師的世界都崩塌了。 盡管他已經(jīng)做了足夠的準備,甚至跟還在休假的來醫(yī)生都做了溝通咨詢,可是他仍然需要一段時間、一個過程,去承認和接受這樣的看似很不合理的取向的存在。 他坐在遲騁身邊,已經(jīng)喝完了一杯水,都沒能將事先想好的一大堆臺詞說出來。還是遲騁率先打破了沉默。 “徐老師,您如果覺得為難,其實也不用專門找我談話,我……心里有數(shù)!我會在剩下的時間里專注于學業(yè),我會對自己負責的。我們……都想要更好的未來?!?/br> 徐老師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遲騁還算鎮(zhèn)定,并沒有因為別人的目光而亂了自己的腳步與節(jié)奏。 因為遲騁反客為主地開了頭,接下來的談心談話倒進行的還算順利,雖然算不上有多愉快,倒也還算圓滿。 遲騁從徐老師辦公室出來,第一節(jié)晚自習已經(jīng)快要結(jié)束了。 他一進教室,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遲騁目不斜視地回了座位,仿佛那些灼人的目光根本就不存在。 旁邊的座位是空的,他的心也麻木而虛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與孤獨,那種被拋棄了的感覺席卷而來,心仿佛被狠狠地剜去了一塊,痛到失去知覺。 課間,他來到開水房,玻璃窗上倒影出他模糊而孤單的剪影。 他看著手機里池援的黑兔子頭像,那只有點丑的黑兔子,是他親手畫的,池援滿心歡喜地拍成照片做了他的頭像??墒?,那個對他設置了隱身可見的頭像,自從醫(yī)院里分開之后,就一直是灰色的,再沒有亮起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