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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剛才那個給我們下單的,小玲,她是老板的堂侄女,除了老板,就屬她手藝最好……” 坐在對面的周惜認真地聽著,臉上浮著淡淡的笑意,人本來就長得俊俏,這一笑起來,旁桌的客人都忍不住要多瞧幾眼。 面很快就端上來了,周惜和余京海點的都是招牌,周惜那碗面湯水清澈,余京海那碗醬汁濃郁,而且料放得特別足。 “京海哥,我給你多放了你最愛吃的辣牛rou,胡椒也加得夠夠的?!绷至崆那牡胤诺土寺?,沖著余京海古靈精怪地眨了眨眼皮。 余京海立刻挑起筷子,嗦了一大口面之后,豎起了大拇指,“夠味兒,你這手藝又長進了啊。” 林玲嘿嘿地樂道,“你喜歡吃就好啦。” 余京海轉(zhuǎn)回頭,見周惜還沒動筷,便催促道,“阿惜你快試試,看怎么樣?!?/br> 周惜這才夾了面條,嘗了一口,細嚼慢咽著,眉眼輕和溫展,“是挺好吃的?!?/br> 余京??春纤谖?,心里的鼓終于不打了,還好這家店的面他喜歡,不然這把約會就約砸了。 他們邊吃邊聊,大多時候都是余京海在說,偶爾提一提學校里的某些八卦,更多的是給周惜說自個兒家里的事,也會問問周惜家里的情況。 他家的情況周惜了解得其實挺多的,也不復(fù)雜。 他是北方人,家里的獨生子,他爸在他不怎么記事兒的年紀就去世了,家里就剩個老母親,和其他親戚都很少來往,逢年過節(jié)才會湊一塊兒熱鬧。 周惜則是在南方大城市里長大的,父母都是考古系的博士,從周惜初高中以后就常年外出考古,對孩子都是放養(yǎng)式教育。 周惜頂頭上還有個大他十八歲的jiejie,jiejie結(jié)婚生子早,才給他多整了個小他兩歲的外甥。 一家子受教育水平齊齊整整,都是文化人。 余京海對于談對象的事是很嚴肅的,雖然他和周惜目前只是試交往,但他打從心底想要討周惜當媳婦兒。 要不是擔心給周惜太大的壓力,他能直接說開,談的這場戀愛,他從一開始就打算奔著結(jié)婚去。 嘴上暫時說不了,計劃還是要有,首先媳婦兒的家庭狀況肯定得摸清,有多少就了解多少。 余京海盡顧著從周惜那里打聽未來岳父岳母的喜好,壓根沒察覺有一道熱切的目光一直在往他們這桌盯。 林玲是到別的桌忙活兒去了,但人只要一空閑下來,目光就會往余京海那桌飄過去。 而周惜心思細,又有賞量周邊環(huán)境的習慣,自然不會漏掉這么熱切的目光。 有時他對上林玲的視線,林玲便像是害怕小秘密被人發(fā)現(xiàn)似的,匆匆繞開,但沒過多久又會偷偷再看過來。 視角落點幾乎全是余京海所在的位子,惦記誰,不言而喻。 周惜微微側(cè)過頭,不再去留意林玲的舉動,專心地回答余京海的問題。 “……你爸愛喝酒不?”余京?,F(xiàn)在打探的是岳父的酒量。 “他比較少喝,算不上愛好?!敝芟χf。 “那愛喝茶不?”余京海又問。 “嗯,普洱他是挺喜歡的,差不多每天都會喝一小壺吧?!?/br> 余京海連忙記下,預(yù)備回頭就去查普洱的各種資料,以后見面了就能好好地跟岳父聊茶經(jīng)。 后邊兒還聽說岳母喜歡打羽毛球,他以前玩體育運動,球類項目都愛挑球重球大的玩兒,羽毛球又輕又小,他不怎么熟,便想著回去得抓緊了,必須加把勁兒練。 一通話聊下來,面也都快吃完了,余京海的碗很早就被他干空了,周惜吃東西慢,這會兒還剩半碗湯,正拿著勺子慢條斯理地舀。 這時,林玲突然跑了過來,一把拽住余京海的胳膊,焦急地說:“京海哥,廚房里的冰箱好像故障了,你先來幫我們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余京海跟這家店的店員都熟,不單是因為常來吃面,也因為他幫忙修理過店里的很多東西,修好的統(tǒng)統(tǒng)不收費。 家境不富裕的人通常從小就會修東西,甭管大件小件,十件里有七八件都是余京海能修的。 老家房子修繕重整時,也是余京海一手置辦,能自個兒動手解決的,從來不往外多花一分錢。 林玲和其他店員早就習以為常,喊人喊得順嘴,拽人也拽得順溜。 余京海也修慣了,林玲一叫,他和周惜說了一聲,隨后熟門熟路地趕去廚房幫忙排查故障問題。 周惜看向隔著廚房的半扇玻璃窗,眼見余京海的身影在頗模糊的鏡面后轉(zhuǎn)悠著,用勺子舀湯的速度逐漸變慢了些。 他心不在焉地喝著碗里的湯,眼睛時不時地瞥向廚房的位置。 窗面上剛開始會映出余京海的身影,直到余京海蹲下去檢查冰箱,他就只能從門邊隱約看見余京海拖扭在一側(cè)的左腿和一丁點弓彎的背部。 這一檢修就檢修了二十來分鐘,周惜碗里的湯只剩一點,勺子停著不動了。 向來最有耐性的周老師竟有些坐不住一般,從桌邊站了起來,瞇眼再看廚房。 終于見余京海扶著電冰箱,挺直了身軀。 小廚房里傳出了林玲明亮的歡呼聲:“好了,沒問題了!京海哥你太厲害了,什么都能修!辛苦你啦,對不起,害得你留那么多汗……” 話音剛落,林玲手里拈了塊布,輕輕地抹上了余京海的額頭。 --